《君主的将军劫》善舞长袖

22、第 22 章

　　华莠说着便起身来到宋陨身边，紧挨着他坐了。
　　黑闪吃饱了正趴在旁边休息，一见这状况，立马跳起来，一声不响地硬挤到宋陨与华莠中间，蹲坐了。
　　还扬头讨好地触了触宋陨的脸颊。
　　华莠起了身，坐到宋陨另一边。黑闪跳起来，又跟过来挤坐到他俩中间。
　　吕卫已经笑倒在席子上，好半天才说得出话：“子珺兄你这狗也太霸道了，将来你娶了媳妇怎么办？”
　　笑着抹了把眼睛——眼泪都笑出来了。
　　宋陨无语地瞧了华莠一眼，抚了抚黑闪的脖颈：“欺负我们很好玩么？”
　　华莠起了身，跟黑闪面对面，一本正经比划着教育它道：“你，坐这边，我，坐这边，咱俩一边、一个，一起保护哥，可好？”
　　黑闪：“呜~~”
　　也不知是同意还是反对。
　　华莠又紧挨着宋陨另一边坐了，比划着：“便这样，咱俩一—人—一—边，你主人，”一伸拇指：“同意！”
　　黑闪又要站起来，宋陨一拍它脖颈，温言劝道：“两只忠犬，一边一个。”
　　华莠一听，恶狠狠搂住宋陨脖子，作势要来个锁喉。
　　黑闪哪能容他，一个轻跃，便扑到华莠身上，恐吓地吠着。
　　华莠并不撒手，用腿佯装蹬着它，嘴还不闲着：“他不只是你的，他也是我的，他是我哥！”
　　三个一齐倒在席上，滚成一团。
　　吕卫也跟着倒在席上，笑得拍打着席子说不出话来。
　　旁边人伸长了脖子看过来，不知出了什么热闹。
　　这时远远传来呼喊声，招呼大伙上车继续赶路了。
　　到达南屏围场已是午后，围场边缘空地上早搭建好了君主的行宫及公卿大夫们的大账，后面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军帐。远处青山隐隐，翠障层叠。

　　这盛大场面令人精神大振，豪情顿生。

　　车马都停到一处集中管理，众人被内官唱着名进行安置，四人住一间军帐，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允许擅自出帐。

　　宋陨华莠吕卫三人住在一间，再没分其他人进来，几人甚是满意。

　　各家的猎犬都拴在各自帐门口。

　　没过多久，便有内官高声喊着开饭，两个小兵士弯腰进来，送来了饭食。

　　这种急行军式的饭食不可能品质多高，但几人早饿了，吃得分外香甜。

　　饭后不久，便由内官们组织着前往祭月仪式现场。

　　众人走了许久，金乌西坠，天已微黑，方来至一处湖边。据说这湖叫蓝鉴，意指蔚蓝的湖面蓝得像面镜子。

　　但华莠根本没捞着见到湖面。

　　祭台设在湖边，几百上千人按官职排序，在湖边草地上乌泱泱漫漫排开去。

　　华莠三人站在学子最后，对于前面的仪式既看不着，也听不着，只跟着前面的人行动，看见跪拜便跪拜，见着行礼便行礼。

　　一轮满月当空悬挂，甚是清朗，华莠悄声问宋陨，“宋国也有祭月仪式么？”

　　宋陨点头，“没有重大事项时，便只举办小规模的祭拜仪式，便是父君领着家人及重臣焚香祭拜一下而已，感谢上天赐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万民康顺。”

　　三人悄声聊着天，不知不觉捱到了祭月仪式结束，待走回军帐，夜已深了，吕卫年小体力不济，回到帐中便睡了过去。

　　华莠却有些兴奋，毕竟第一次在野外宿营。

　　风拂过草树的沙沙声，野外独有的神秘气息，以及那月华的无声泼洒，都令他倍感新奇。

　　他把席子拉到帐门口，趴在上面望着帐外。

　　黑闪走了一日也倦了，在帐口趴在自己前爪上睡着了。

　　“哥，你看这中秋的月亮，它可真亮，真圆。”

　　华莠满心诗情画意，说出口的却只这干巴巴的一句。

　　旁边一阵唏窣声，宋陨把自己的席子也拉过来，放在他旁边，又把一件深衣搭在两人身上，轻声道：“野外晚上恐怕会凉。”

　　两人并排趴在帐口，望着夜空中的一捧清辉。

　　“哥，你想家么？”

　　宋陨沉吟半晌，轻声道：“自出世来，便是跟父君母妃和弟弟一块过中秋的，这还是第一次独自在外过节。”

　　想了想，又道：“也不算独自，身边不是有你这个弟弟在么，所以，不孤单。”

　　华莠满心暖意，偏了脸伏在自己手臂上，瞧着宋陨。

　　朦胧的月色过滤了那双美目里的清冷推拒，只剩了温存与柔和，在夜色里潋滟着。

　　定是这野外无遮无拦的月华太放肆，华莠觉得自己的心被揉成了一汪水，稀里哗拉不知流往何处去了。

　　宋陨见他一直望着自己，疑惑地偏脸望向他，华莠嘿嘿一笑道：“哥真好看。”

　　“傻样。”宋陨回过脸，望着帐外道：“明日狩猎，要多加小心。这猎场包含了整座南屏山，面积阔大，地势复杂，听闻不只飞禽多，亦常有猛兽出没，不是玩儿的。”

　　华莠用力点点头。

　　“咱们又不想拔头筹，只在这围场边缘转转就行，不必深入。”

　　“那咱们不打些猎物么？”

　　“猎物还是要打一些的，空手而归未免太过难看，不好交差。再者，打猎本身也很有趣的，你不妨好好体验一番。”
　　说得华莠无比期待，恨不得马上天亮进围场。

　　又听宋陨嘱托道：“明日咱们几人不要走散，黑闪打猎有经验，关键时刻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华莠一阵紧张，又因这紧张而愈加兴奋。

　　他习箭多年，却射的都是箭靶，还没射过活蹦乱跳的活物呢。

　　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华莠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夜里短暂地醒了一瞬，发觉帐门已经关上了。

　　微凉的暗夜里，他紧紧依在宋陨身边，抱着他一条臂膀，两人裹在一件深衣下，互相取着暖。

　　宋陨轻缓绵长的呼吸声便在耳侧，令他无比心安。

　　这感觉太过舒适，华莠连动也没动一下，便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