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的将军劫》善舞长袖

21、第 21 章

　　华莠听他声音急切，似有重要事情要说，便不上马，笼着缰绳以手顺着黑风的鬃毛等他。
　　吕卫驰到近前跳下马，神情既激动又紧张，小脸都有些发白了：“野陌兄，又出事啦！”
　　华莠停住顺毛的手：“出何事了？”
　　“齐怀宇他们正在那边吵嚷着呢，——又有人被刺杀啦！”
　　“哦？这次是什么人被刺？不会又是咱们同窗罢！今天没发现少谁呀。”
　　“不是同窗，这次是一个武将，听齐怀宇说，是当年他父亲平定周国时的一个副将，也被人一刀抹断了半个脖子，跟萧序仁的死法一个样，他们都猜测是同一个杀手干的呢！”

　　平定周国的副将？难不成与周国有关？华莠牵着马与吕卫慢慢向放弓箭的方向走，一边不由暗自琢磨，可萧序仁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年，与周国能有何干系呢？

　　“野陌兄，你不害怕么？萧序仁的案子还没抓到凶手呢，这又出事了！齐国可着实不太平，我要让父君再派两个护卫来，还有再也不让舟之筹晚上出门了。”

　　“舟之筹晚上出门做什么？”

　　“就是他比较爱跑腿嘛，府里有大事小情他都主动出去办理。反正以后天一黑我便关门闭户，有天大事也不放人出去了。野陌兄你也一样啊，一会儿再提醒一下子珺兄。”

　　华莠点点头，刺杀事件虽恐怖诡异，但他觉得与自己并无干系，无需忧惧。但宋陨……属实要加强防护。他跟吕卫取了弓箭，翻身上马，拍马向箭靶方向驰去。

　　“野陌兄，他们还提到了秋围呢，好像齐国要举办秋围啦。”
　　“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华莠不以为意。
　　宋陨在靶前拍马往来反复，已然射过好几轮了。华莠驰到近前，刚嘱咐了他几句防护之事，不远处教习手旗一招，众学子皆骑马聚拢过去。
　　原来这日教习要检验近期练习成果，每人一张靶子，十支箭，于往来驰骋中射击，点数多者为胜。
　　如今华莠不仅不怕马，还深深喜爱上了骑马的感觉，人与马心有灵犀，脚蹬一踹，战马急驰，风迎面扑来，人仿佛肋下生出了双翅，驭风而行，尽享着酣畅淋漓的畅快。
　　箭靶渐近，华莠急搭箭，轻挽弓，那箭如长了眼睛般直奔箭靶而去，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噗！”一锤定音！
　　在华莠眼中，这枯燥的动作充满了美感，亦极具快感。
　　靶场被群马踢踏得尘烟顿起，马蹄嘚嘚声中，一轮演射结束，毫无意外的，华莠的点数最高，第一名。他现在已不必藏拙，反正大家都已知晓他的水平，他若发挥失常，那才是新鲜事。
　　毫无意外的，齐怀宇跟他并列第一。许是受了华莠箭术的刺激，齐怀宇如今练箭格外用心，技术也的确响当当。
　　毫无意外的，吕卫又是最末一名。他毕竟年幼，半石弓尚拉不满，教习与大伙都不以为意，他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也便习惯了。
　　其余人的战绩也令教习颇为满意，他难得地笑道：“此次秋围，你们都在君王面前好好表现吧，说不准能就此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呢。”
　　华莠方知秋围是确有其事了，而且他们居然皆有机会参与。
　　齐国历时五年，一举平定两国，统一了天江以南的疆域，正是国运亨通、万民康泰之际。据学官介绍，国君想籍此中秋之际，举行盛大的祭月及围猎活动，以庆贺盛世、展示军威、拉练军队及贵胄子弟。

　　吕卫兴奋地凑到华莠耳边道：“我只跟随父君参加过一次围猎，那时候太小，母亲也不让我上场，没想到来齐国还能赶上这样的盛事！”
　　华莠更别提了，梁国的大小事向来与他毫无干系，围猎？他连那个仆侍大杂院都没出过，这会儿也不由地对那盛大场面悠然神往了。
　　这时便见齐怀宇走到宋陨近前道：“子珺，你养了猎犬没有？”
　　宋陨不明所以，如实道：“养了一条。”
　　“什么犬种？”
　　“北犬。”
　　“太好了，我早闻北犬甚是凶猛，这次你一定要带来，让我见识见识。”
　　“……齐君亲临的王家围猎，带私人猎犬不合适吧？”
　　“你多虑了，君王最喜热闹场面了，猎犬带得多多益善，我要带四条呢……子珺，总不会我说什么你都不应吧？”
　　宋陨略一沉吟，应了。
　　一条猎犬而已，没必要凡事都卷他面子。
　　此次围猎地点便选在离东都近百里的王家狩猎场——南屏围场。
　　因距离遥远，中秋当日卯时便出发，戌时举办盛大的祭月仪式，当晚全部在围场边宿营，第二日全天狩猎。
　　参与围猎的除了王室宗亲和琅苑中的几百贵族子弟，还有军中千名精兵强将。
　　中秋当日，开刚微亮，大队人马已然起程，真个是旌旗蔽日，刀剑生辉，马嘶狗吠，热闹非凡。
　　前面五百兵士开路，国君的车辇已行去多时，王公贵族士卿大夫都陆续上路了，才轮到琅苑学子们的车马启动，最后是五百军士压阵。
　　华莠又被吕卫拉到了自己车上，华莠满心想坐宋陨的车，想问问他在国内参与狩猎的情形，又不忍心拂了吕卫的好意，只得作罢。
　　吕卫的车便跟在宋陨的马车后面。
　　看得出黑闪对狩猎十分熟悉，显得甚是兴奋，跟着宋陨的马车跑一会儿，又折过头来朝后车的华莠吠几声。
　　华莠便从轩窗探出头，回它一声口哨。
　　齐怀宇果真没说谎，那些王亲贵戚子弟们几乎都带了猎犬，车前马后窜跳着不同颜色大小品种的猎犬，犬吠声响成一片。不时便莫名其妙地发生冲突，尖叫着咬成一团，再被粗嘎的声音吆喝开。
　　相比之下黑闪可真是遵守规矩的模范了，完全不去旁处惹事生非，长腿细腰一脸高冷范儿，旁的狗也不敢来招惹它。
　　华莠不禁暗笑：我可知道你跟宋陨在一起时的那一脸媚态！
　　华莠还挺好奇齐怀宇的四条狗啥模样，但齐怀宇作为王室宗亲，已随齐君的车辇早早出发了，不在琅苑学子梯队。
　　吕卫华莠开始还聊着天，行了一会便都沉沉睡去了，车停下时两人猛醒过来，撩开轩帘一看，车马大队全部停了下来，要在此处暂歇打尖。
　　两人跳下马车，车队已行了两个时辰，行程堪堪过半，如今正停在两山之间，放眼放去，山势绵延，满眼翠碧。
　　车里的人全都出来活动僵硬的肢体，人欢，马叫，狗吠，吵闹成一片，热闹非凡。
　　华莠来到宋陨车前，刚要伸手，车帘一掀，宋陨手里提着个食盒下了车。
　　华莠接过，两人来到吕卫车前，吕卫已抱了几张席子铺在路边草地上，华莠取来车上的两个食盒，几人坐到席上开始用膳。
　　因出发太早，来不及用早饭，便早知会了大伙自带干粮在中途进食。
　　左右的学子们或坐或站边说笑边互相挑选着吃食，旁边不时传来猎犬争食的咆哮嘶咬声。
　　宋陨三人三个食盒，集齐了宋、梁、吕三国的特色点心小食，几人相互推荐着，一一品鉴。华莠又喂了黑闪。
　　几人吃完，华莠笑着对吕卫道：“我给你看个好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