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执笔开云

32、chapter 32

　　叶明溪敏锐地抬眸：“怎么突然想去成都？”

　　顾屿澄语气很轻松，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正好要去成都出差。”

　　叶明溪一下子就被逗笑了：“顾屿澄，公费旅游啊你这是。”

　　“是啊。”顾屿澄也压着笑，“所以一起去吗？”

　　叶明溪没有立刻回答。

　　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成都，她快六年没有回去的故乡……承载着整个童年的苦痛与欢乐的故乡。

　　回去吗？

　　叶明溪猛然发现，如果是和顾屿澄一起回去的话，她心底那份抵触好像悄无声息的消弭了。

　　顾屿澄在安静等她回复，没有催她。

　　叶明溪想了想：“什么时候？”

　　顾屿澄：“下个月十三号出发。”

　　同学聚会也在下个月中旬。

　　叶明溪看一眼时间安排，她有充足的时间安排好工作，挤出旅游的空隙。她摇摆不定地张了张嘴，又对上顾屿澄的目光，心里的犹疑一下子消散了：“行吧。”

　　如果她连回故乡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又怎么可能有勇气去见叶樟？

　　下了决定，叶明溪私聊班长，告诉他自己要参加同学聚会的事儿。这会儿已经很晚了，但班长一把消息放出去，班群里再度沸腾起来。

　　还有人私聊叶明溪：【明溪，你还喜欢吃串串不？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串串店，特好吃，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啊！】

　　是她高中的女同桌。

　　叶明溪其实不喜欢吃串串，但对高中时的她来说，火锅太贵了。因此那会儿，每次同学约着出去玩，问着是吃串串还是火锅，她都说吃串串，同学们都依着她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有人记得。

　　叶明溪笑着回了“好”，对故乡的最后那点儿犹疑烟消云散。

　　离出发还有半个月，叶明溪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漫长。明明工作排得比之前还要满，却再也没了那种“一瞬而过”的感觉，叶明溪竟然对未来的这场旅途满心期待。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因为工作安排不同，叶明溪比顾屿澄晚了两天出发。她暂时也不太想见顾屿澄的同事们，总觉得尴尬。

　　收拾行李的时候，叶明溪总觉得心里飘飘忽忽的。

　　一个人坐上飞机，看着窗外的建筑越来越小，直至被云层覆盖，叶明溪终于有了种即将回到故乡的实感。

　　手机已经关机，叶明溪戴着航空公司发的耳机，听着歌，想要把这趟行程睡过去，却始终清醒着。

　　中途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得有些可怕，广播里响起空姐安抚的声音，但周围还是惊起一阵尖叫声。叶明溪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可手指却下意识握紧了，脑海中顾屿澄的身影一晃而过。

　　颠簸很快停止了。

　　叶明溪感觉到自己心跳渐渐平稳，忽的有些想笑。

　　怎么就下意识想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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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成都，已经是夜晚了，在下雨，窗外灯光朦朦胧胧。叶明溪下了飞机，雨点从小雨变成大雨，淅淅沥沥变成噼里啪啦。

　　叶明溪记得，她离开前的成都就是这样，一到夏天，天气就阴晴不定，暴雨说来就来。

　　她在巨大的航站玻璃前站了会儿，看着雨丝覆盖整个玻璃，世界都变得朦胧昏暗，仿佛吹到外面夹杂着湿气的冷风。

　　宽敞的新机场大楼，周围灯光明亮，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叶明溪离开成都时，这里还没有修好。一切熟悉又陌生。

　　呼口气，叶明溪埋头打开手机。

　　已经九点了，应该还有回城区的最后一班夜班车……新机场离城区好几十公里，周围出租车都没有。

　　叶明溪正想着班车的事儿，手机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叶明溪看见屏幕上熟悉的三个字，立马有了种预感，接通电话，懒散地哼出一声：“嗯？”

　　“下飞机了？”顾屿澄语气也是懒懒散散的，带着笑。叶明溪隐约听见，他那边也有噼里啪啦的雨声。

　　“嗯，刚下飞机。”

　　“我在T1楼，13号门出口。”

　　“我马上过来。”叶明溪声音不自觉上扬，带上了些许雀跃，只是心脏依旧是飘飘呼呼的，有点慌，仿佛在梦里。

　　叶明溪跑得很急，她听见顾屿澄笑着说“别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挂电话。快要到门口了，叶明溪欲盖弥彰地放慢脚步，又轻声对电话说：“挂了。”

　　顾屿澄很轻地笑着点头。

　　叶明溪沿着路牌，没走几步，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墙边的顾屿澄，身姿高挑优渥，姿态又有点懒散。黑丝绸衬衫随意扎在腰带处，完美的腰身比一览无余。

　　外面有风吹来，夹杂着雨丝，洒在他白皙肌肤上。他旁边是一把大黑伞，和他一般懒散斜靠在墙上。

　　见她来了，顾屿澄撑起伞，很自然地走到她身侧，一手帮她拎起行李箱。

　　叶明溪忽然就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下着雨，他撑一把大黑伞，雨幕将他们隔绝在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

　　“开车来的？”叶明溪刚问出口，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停在雨里的一辆保时捷SUV。

　　雨很大，光是走到车上这几步路，叶明溪发丝就沾了些雨。她拿出纸巾擦干头上的水渍，顾屿澄放好她的行李，上车，头发上同样染着雨。

　　叶明溪很自然地伸手，帮他擦了擦，又问他：“顾屿澄，你不是在开会吗？”

　　她上飞机前给顾屿澄发消息时，他正好给她发了张会议的图片，叶明溪压根没想过他会来接她，可是他来了，她又觉得果然如此。

　　“开完会正好有时间。”大雨里，顾屿澄开车开得很慢、很稳，说话也变得慢条斯理。他柔声问她：“去哪儿？”

　　“酒店吧……你住的地方？”叶明溪在成都有一套房，她爸妈留给她的那套，但她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准备。

　　“嗯。”顾屿澄点头。

　　叶明溪看他的侧脸，车里黯淡光线洒在他脸上，显得异常柔和。

　　叶明溪心里那点儿飘忽感一点点沉淀下去，她不慌了。

　　车是顾屿澄租的，目的地是酒店，可是叶明溪就是有一种，顾屿澄是来接她回家的感觉。

　　回家，多美好的两个字啊。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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