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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密谋 ...

  •   沙时崇闻言,一脸阴沉。

      邓雯雯讽刺一笑:“不会算账吗?我给沙漠雨找个好对象,如果成功,你重新风光,到时想找什么样儿的女人都行,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我也不求跟你过好日子,你早些放我解脱。如果事情不成,咱们顶多继续将就过日子,你又不损失。”

      “不损失?弄不好我要把女儿搭进去!”

      “你再不想办法,女儿就要搭给一个穷光蛋了!那才叫白搭!”邓雯雯音调陡然尖利:“搭给大老板,好坏都有票子拿!跟个穷光蛋图什么!倒贴钱还受气!老娘这些年就是例子!”

      沙时崇勃然大怒,站起来抬手就要打她。

      邓雯雯扬起脸蛋,一脸蛮横:“打呀打呀!家暴我呀!正好一脚踹了你!公安、法院一看,好家伙二进宫,说不定明天就给我们办离婚!”

      闻听此话,沙时崇哪敢动手?被拘役那一个月,他担惊受怕惨了!

      沙时崇一咬牙,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雯雯,是我混账,是我拖累你。你帮我想个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

      邓雯雯其实怕挨打,从小被后爹打怕了。

      见沙时崇转变态度,她语气适时缓和下来:“我也是替沙漠雨着想,好好一朵玫瑰花,可不能让猪拱了。你生她养她为她好,才操着这些心,她将来过上好日子,也能好好孝敬你。”

      沙时崇赶紧点头:“那是那是,我这么做都是为她好,她在外面采访风吹日晒,赶稿子到半夜三更,我这个当爸爸的也心疼。我还不是想她嫁得好,日子舒服些?”

      邓雯雯冷笑不已——是心疼,心疼得女儿9号白天一发工资,他晚上就堵上门去!

      她面上丝毫不显,和颜悦色附和几句,哄得沙时崇连连点头,才托着下巴将蓄谋已久的事情从容说来。

      当然不会直接说秦总好像看上了沙漠雨。

      “你知道,托我找小姑娘的老板有不少中年丧偶或离异的。你别看他们跟小姑娘闹得欢实,其实他们也想结婚。”

      这个,沙时崇当然知道的。

      那些有钱老板们人到中年,即将步入老年,他们比谁都知道:儿女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照顾,还是有个伴侣更能抚慰寂寞。

      只是对后半生的人生伴侣,他们要求非常高,没有年轻美貌不甘心,光有年轻美貌也不行。模样脾气性格才华三观样样都符合要求了,还得不引起家庭纠纷,他们才肯再度走进围城。

      沙时崇想了一阵,明白了。

      从前他以父亲身份看沙漠雨,有时庆幸她心软善良,有时又恼怒她早早独立,并没觉得这个女儿有多好。如今换成中年男人的角度,将沙漠雨当个纯粹的女人来看,立刻觉出——女儿简直了!

      论外表,她年轻美丽,活力四射,有男人最喜爱的纯情脸蛋儿和凸凹有致的身材。 论内在,她是时政记者,卓有见识,爱好独特,喜欢驴行和摄影,不是庸脂俗粉。

      论为人,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淡薄金钱不争不抢。

      年轻的红颜知己+富有吸引力的情人+拿得出手的妻子——简直是中年富豪续娶的最佳人选好吗?

      这样的女人,若被那些大老板得到,还不捧在手心里?老男人宠起小媳妇来,简直要风给风要雨给雨,做主给他这个老丈人投点钱开个矿,那还不是毛毛雨?

      沙时崇脑子里飞快过着各种人选,很快钻出一个最有钱的人选,丧偶多年身价过亿,找小姑娘挑剔找老婆更挑剔的——“秦大老板!”

      邓雯雯翘起指尖,一边涂抹红如鲜血的指甲油,低低笑起来。

      ——听听,这可不是她主动说的。

      待指甲干透,邓雯雯才慢条斯理说出秦重在万达广场偶遇沙漠雨,“一见钟情”的事来。

      “说是见沙漠雨年轻漂亮,说话有趣,就动了心,这才找我打听。我想着沙漠雨怎么也算我半个女儿,不能随随便便答应。这不才拖了秦总几天,他就心急火燎地催问了两次,很上心的样子。”

      沙时崇一听秦大老板很上心,立刻端了高腔调:“那是,秦总年纪那么大,不拿出点诚意来,我们才不干!你再拖他两天!”

      邓雯雯晓得他要漫天要价,当即尖刻一哼:“再拖?再拖你女儿就从闺女拖成妇女了!等她跟那男的上了床,死心塌地跟了那穷光蛋,我看你怎么办!”

      沙时崇当场立起眼睛歪起脖子:“那不行!”

      无耻夫妻的无耻密谋,沙漠雨一无所知。

      她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把采访安排得满满当当。晚上回家煮了碗速冻饺子呼啦啦吃了,沏了杯浓茶,开始赶稿子。

      之前她想,可以带笔记本电脑去七星山写稿子。

      可现在,她只想安心纯粹守在赵弘毅身边,什么工作都搁置一旁。

      真是,没出息极了。

      就这么忙忙碌碌,该赶的活儿赶得差不多了,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咳咳,也不算客。她妈,莫晚霞。

      上午9点多听到哗哗拍门声,沙漠雨顶着一对熬夜赶稿子弄出来的熊猫眼,打着哈欠开了门,不由又惊又喜:“咦?妈,你怎么来了?”

      算起来,她已经半年没见过她妈。

      莫晚霞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打量她,在她黑眼圈下停留片刻,脸色越发沉得滴水,推门就往里迈:“怎么?来不得?”

      她一进门,撂下箱子,来不及换鞋就直接往卧室奔,看到散乱的床铺上空无一人,转头又进了书房,瞧见桌面上乱七八糟一堆采访材料和图纸,倒是没看到男人衣裳鞋袜。

      莫晚霞顿时和缓了脸色:“又熬夜赶稿子呢?”

      瞧莫晚霞一双眼睛扫描仪似的到处瞄,沙漠雨哪还不明白,这是“查寝”呢。

      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大早爬起来坐飞机回来查她的男朋友,却吝啬于问她男朋友的名字,老妈啊老妈,还真是……

      沙漠雨将莫晚霞撂在门口的小行李箱提进来安置好,给她倒了杯水:“妈,吃早饭了吗?要不我给你煮碗汤圆?”

      莫晚霞摇头叹气:“哪还有心思吃早饭?”

      她直接拍身边沙发:“坐。跟妈妈说说你男朋友怎么个人?这几天我心上心下的,就怕你没谈过恋爱被穷小子给骗了,以后吃苦受罪。我隔得远,再心疼也帮不上你的忙。”

      如果说沙漠雨曾经因母亲嫌贫爱富而心生嫌隙,这一刻也被几句暖心的话粘接如初了。

      她挨过去,抱着莫晚霞的膀子蹭了蹭:“妈,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莫晚霞心头警铃大作,身子一侧一躲:“撒娇没用!别指望我轻易松口,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沙漠雨坐正,两只手放在膝盖头,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乖得不得了:“妈你就放心吧。他……你认识的,就是弘毅呀。”

      莫晚霞心头狐疑:“哪个弘毅?”

      沙漠雨红了脸:“还有哪个嘛?就是……就是我弘哥哥啊。”

      莫晚霞手中水杯立刻落地,摔了个稀碎!

      “你!你疯了你!弘毅他是你哥,你堂哥!你们一个爷爷奶奶!”她腾地站起,手指着沙漠雨气得浑身发抖。

      沙漠雨也惊呆了。

      这件事,妈竟然不知道?

      她有些不敢相信:“妈,难道我爸没跟你说过?弘毅不是我伯伯亲生的呀。”

      莫晚霞正抖抖点点的手指立刻收回,一双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你说什么?”

      待沙漠雨将前情后脉一一讲清楚,莫晚霞有些恍惚:“原来,原来是这样……”

      自嫁入沙家,她就觉得公公婆婆格外偏疼沙时崧这个大儿子,对弘毅这个大孙子却有些敷衍。原来,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沙时崇对弘毅母子横竖看不顺眼,怪不得沙时崇对大哥的家业志在必得,怪不得弘毅一走多年不回来,怪不得弘毅那么针对沙时崇,原来是这样?

      莫晚霞心绪复杂。

      原来沙家上下全都知道,就瞒了她一个!都拿她当外人呢!

      但,也彻底放心了。

      五年前赵弘毅回江城,本来是要彻底搞垮他们,为赵明英报仇的。只因为见到女儿给赵明英上坟,便网开一面,为女儿的利益费心筹谋,连带着也让她躲过一劫。

      那时她只诧异:他对女儿,实在不同一般。

      想来想去,也只能用兄妹俩自小要好来解释。

      如今想来,赵弘毅既然一早知道自己不是沙家人,女儿也不是他的妹妹,那他当初的网开一面就值得思量。说不定,那时他就对女儿上了心。

      赵弘毅不是沙家的人,不会薄情寡义。他那性子,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女儿自小就喜欢这个哥哥,对哥哥巴心巴肠。更别说,后来两人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赵弘毅,一定会对女儿很好!

      而且,他还那么有钱!

      莫晚霞心头盘算了一阵,觉得这个女婿是再好没有了。

      喜滋滋地:“哦哦哦,既然是他,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他不愿意看到我,我呢,也不去他面前晃他的眼,你们好好的就行。倒是你爸那儿……”

      她叮咛沙漠雨,千万不能让沙时崇知道赵弘毅的底,千万千万!

      “那个老不死的,要是知道弘毅又有钱又稀奇你,还不晓得打什么主意!”

      有了母亲的嘱咐,加上被父亲提出索要彩礼,曾经想对父亲坦诚相告的沙漠雨不得不重新考虑。

      她需要先给父亲和弘毅之间设置一道明确界限。

      难得回江城一趟,莫晚霞却没多停留,给去世的父母和哥哥上了个坟,下午便坐飞机走了。

      实在是,有点怵赵弘毅,生怕他突然出现。

      毕竟,离婚大战时,赵弘毅是为沙漠雨争取利益,结果,钱大半进了自己口袋。 那人肯定恨她。

      可她不能不为自己考虑。她为父母哥哥,为丈夫女儿,自己憋屈将就半辈子。临到老了,只想为自己活。

      临走前,她犹豫再三,到底把女儿扯到一边:“哎,我说,赵弘毅那身板,你可别什么都由着他……”

      女儿没经历过不懂,男人生得太精壮太威猛,就特别能折腾。

      折腾得,人都要散架。

      莫晚霞想到杨诚,老脸忍不住红了红。

      沙漠雨也红着脸不理她。

      也许老妈的提醒太火辣了,这一晚沙漠雨翻来覆去都在做梦,梦见她家那头大水牛在草地上撒欢,在七星山撒欢,在帐篷里撒欢,还,咳咳咳,在她身上撒欢。

      沙漠雨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在无疆户外口无遮拦的黄段子里见惯了猪跑,晓得男女之间怎么回事。

      呵呵,不就,那么,那么回事吗?

      可梦见她和弘毅那什么……唉,还是羞得要死。

      怎么能做这种梦呢?清晨七点,沙漠雨裹着床单滚来滚去,把自己扭成了天津□□花。

      她想起驴友们开玩笑说的“送菜”。

      八十年代,江城许多夫妻工农结合,城乡分居,做妻子的常常把家里的蔬菜肉蛋送进城里给丈夫。大家管这种探亲叫“送菜”。可夫妻久别,妻子难道不是丈夫最想吞下肚的一道菜?久而久之,送菜就成了“送那什么”的意思。

      她这趟去七星山,倒像是“送菜”上门似的。

      赵弘毅那家伙,惯来会看脸色得尺进丈。住进她书房,他表面规规矩矩,暗地里不知怎么盯苗头寻机会呢。

      这回一见自己害了相思,翘班探亲,他肯定闻着味儿就想追上来把她啃了!到时,她该怎么办?

      正犹豫,赵弘毅的电话进来:“芽芽,出发了没有?”

      “我……我还没收拾好……”沙漠雨咬了咬唇,犹豫不决。

      “哦,你慢点,不着急,一路小心开车。”赵弘毅声音不平静,喘气喘得粗声大气的:“我正跑步、发现好大一片野花,等你来了,我带你来看……还有朝霞,七星山的朝霞和云海特别漂亮!我照了、照了发你微信……”

      想到前几天他微信发来的野果子、羊群、骏马照片,还有今天说的野花、朝霞、云海,沙漠雨的心变成了玻璃瓶,里面盛满醪糟,摇晃着荡漾着,又甜又醉。

      她喜欢的景色,他替她留意着,一看到美好的东西,他就想与她分享。

      这个男人,流氓就流氓吧!

      沙漠雨顿时不再仿徨:“好,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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