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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乱来 ...

  •   只可惜,沙时崇倒霉了,沙漠雨难免跟着受连累。

      老家伙这几年经常来找沙漠雨。喝醉了耍酒疯就骂邓雯雯,语言里不是人体器官就是问候祖上。

      他还一度痛哭流涕要找莫晚霞复婚,因为他觉得自己混得这么惨,都是因为和“旺夫运”的前妻离了婚。

      对窘迫潦倒的亲生父亲,沙漠雨既恼恨又狠不下心肠,少不了接济一二。

      当初父母离婚她虽然分得财产不少,但莫晚霞带走了大部分。剩下的,她大学和实习、刚工作时花费了一些,给赵弘毅买房子用去大头,自己也买了房子住。沙时崇好逸恶劳时时上门索要生活费和烟钱酒钱,一来二去她就成了月光族。

      赵弘毅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个死丫头!管你那不要脸的父亲做什么?瞧瞧你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他伸出食指,狠狠点她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沙漠雨叹气:“说到底,我们家的钱都是他挣的,我从没出过一分力气,他要就给他吧。”

      “什么鬼逻辑?他一个男人,挣钱养家养孩子天经地义!你这么做,枉费我当初费心谋划……”赵弘毅几乎快被她气死。

      沙漠雨低下头,轻轻道:“我又不知道你……我嫌他的钱脏,当初要不是为了弥补你,我才不想碰。现在他每次来,我都痛快给钱,巴不得早早打发他走。”

      赵弘毅哑火了。

      他报复沙时崇的方式,是让他一无所有。

      沙漠雨这种嫌弃和隔绝,何尝不是另一种报复?

      她和他的父亲,淡漠得只剩下血缘和金钱关系。

      沙漠雨抱着他的臂膀,讨好地笑:“弘哥哥也别生气,你看我给你买的房子还增值了呢?当初要是没买,也是被我爸各种方法编了骗了去,这么一想买房还挺好。而且,我没亏待自己,我攒不下钱是一方面,不想攒钱也是一方面。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该玩的玩,该花的花,一到周末就和无疆户外出去徒步露营大吃大喝,过得挺开心的。”

      赵弘毅咬牙切齿:“买二手车,用打折床品,还不叫亏待自己?”

      沙漠雨缩了脖子小小声道:“只要玩的开心就好呀,人家又不在乎身外之物。”

      赵弘毅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还‘可是可是’,可是你亏待我的一番心了!”

      沙漠雨捂着后脑勺还要辩驳,赵弘毅瞪她一眼:“我不想再看到你抠抠搜搜,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他小声咕咙:“那还不如给我压一压……”

      那什么“你想压死我呀”的怪梦,这些年赵弘毅做过好几回。梦里,她越推越挣扎,他越是不能把控。

      “什么?”沙漠雨没听明白。

      赵弘毅哪敢说出口?只掏出钱夹子,抽出一张黑卡、一张理财白金卡塞她手里:“拿着,密码我生日。”
      沙漠雨下意识想推拒,瞧着他脸色不善,有些不敢,垂着头将卡握在手里,咬着嘴角不说话。
      赵弘毅眯起眼睛,精光微动:“我生日你还记得吧?住院时医保刷卡都是你去的,你要是敢忘记,哼哼……”
      哟,这火气还暗搓搓地等机会发作呢?沙漠雨赶紧道:“没忘没忘。每年你生日,我还给你烧纸钱呢,一笔一画写‘今逢寿诞之期,特备银钱二十包奉长兄赵公弘毅大人收讫,关津渡口,查明放行……”

      赵弘毅一愣——逢年过节和冥寿之日给逝去的亲人烧纸钱,这是凤凰山的习俗,通常血脉至亲之人烧纸钱四包,旁系亲友两包。沙漠雨偏偏特立独行,写个“二十包”。
      她自己穷成月光族了,还担心他在阴间没钱花。
      可笑,又可爱。
      眼中热意忍无可忍,他轻轻呵斥:“不说这个。”
      沙漠雨赶紧捂嘴巴——弘哥哥好好坐在面前,她说什么烧纸钱嘛。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怎么讨好生气的赵弘毅,沙漠雨已经摸到门路。她抱住他脖子,“mua^”在他右边脸颊上亲一口:“弘哥哥——”

      尾调如行来一步三摇的花魁娘子,勾人得紧。

      赵弘毅几乎瞬间破功,却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咬牙坚持,一定有更大更美的好处,遂故意虎着脸不搭理她。

      “好哥哥——,不生人家的气好吗——”她又亲他左脸颊一口。

      肌肤泛起疙瘩,毛孔咝咝收缩,酥麻又难耐。

      赵弘毅咬牙坚持。

      “弘毅好哥哥,芽芽童言无忌,你就别——哎呀!我的汤!”沙漠雨突然站起来,举着小手蹦出屋去,急扑扑往厨房去:“怕要烧干了!”

      书房里,赵弘毅气得大力捶沙发床:他绷什么嘛绷!送上门的小奶猫,就该啊呜啊呜啃过去!

      锅没有烧干,浓浓的鸡汤扑鼻子香。赵弘毅化悲愤为食欲,鸡汤泡米饭,就着腌黄瓜条、双椒土豆肉丝一个人干了小半盆米饭。

      吃完饭洗了碗,赵弘毅告诉沙漠雨,他要回成都了。往后他要两地跑。

      沙漠雨顿时肩膀一垮,小脸像严霜打过的秋海棠一样蔫了。

      早就明白这是必然的,此时此刻,还是有些难受。

      赵弘毅既舍不得她难过,又很高兴她因舍不得他而难过,故意逗她:“舍不得我?”

      沙漠雨“切”了一声,傲娇仰头:“才没有。”

      赵弘毅伸出两手捏住她软乎乎嫩嘟嘟的厚实耳垂,咬牙切齿:“偏嘴硬。说句好听的怎么了?”

      沙漠雨嘟着嘴唧唧咕咕:“人家不要面子的呀……”

      赵弘毅转了转眼珠:“行,你要面子,我得里子。往后我来江城,就住你这里好不好?你把书房收拾出来给我住。”

      这么快就同居?沙漠雨鼓了眼睛正要反对,赵弘毅打断她话头:“我成都江城两头跑,来了也要处理一堆事。芽芽,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富裕。工作之余,我想尽量和你在一起。”

      是啊,似他这样的工作性质,来了江城也饭局不断,开发商、供货商、银行、劳务公司、下属,处处都要打理,哪有很多时间分配给她?

      沙漠雨真心想要和弘毅好好在一起培养感情。

      可是,赵弘毅有时候真是……

      她手指甲在他臂膀上无意识抠了抠,红着脸小声道:“那你老实点儿,不能乱来啊……”

      赵弘毅本意只是一个屋檐下住着多些相处时间,如今被她手指头挠了挠手臂,心头瞬间奇痒难耐。

      他抓住她的手指头凑在嘴边亲了一口,低低问:“芽芽,什么叫乱来,嗯?”

      声音低沉暗哑,只尾音略微上扬,充满诱惑。

      沙漠雨扭头不敢看他,脸上热辣辣的,咬着唇不说话。

      明明挺凉爽的夜晚,她明洁的额头却冒出微汗,闪着细细的光。

      赵弘毅看着她的鬓角,她的脸庞,最后停留在她鲜红柔嫩的小嘴唇上。

      那里,是有魔力的陷阱。

      赵弘毅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情不能已,两只臂膀一环,扣住她柔韧小腰,弓背弯腰,一路向脸颊、小嘴儿探去。

      小别重聚,这个吻格外激烈,又格外绵长。

      夏夜的风撩起窗帘,探入室内,看见这对儿情侣,又害羞的放下白纱。

      室内静谧,赵弘毅的脉搏却越跳越激烈,越跳越宏大。

      当然奔腾跳跃的不止血管。

      沙漠雨隐约觉得要不妙,连忙左右躲闪,一张脸红得要滴血:“你、你又来了。”

      伸手推在他胸膛抵着,身子往后倾倒,好离这个混蛋远些。

      这一抵挡,上半身是躲开了,腰腹却被他扣合住贴得更近。

      赵弘毅那处贴着她的温暖柔韧的小腹,脑子瞬时烘得一热,就势狠狠一顶,压着嗓子问:“我还没来,怎么叫又来了?”

      好生粗横莽撞!沙漠雨细白牙齿在唇角狠狠一咬,将嫣红的唇瓣压出一牙白痕:“你——你这个流氓!”

      她怎能忘记这家伙的本性?充满危险性和攻击性,随时随地都能发那什么春,简直是行走的人型泰迪。

      同处一个屋檐下,天知道这人会不会……不,这人肯定会!她才不要引狼入室!

      “才不要你来住!!”沙漠雨瞬间反悔,气得柳眉倒竖,大力推开他:“你给我走!”

      赵弘毅见势不妙赶紧松开她,低声下气道歉:“芽芽我错了我错了,我逗你玩儿的。”

      沙漠雨才不松口:“你走不走?别逼我拿登山杖赶人!”说着就要往墙角抽拐杖。

      小奶猫毛了,赵弘毅撸毛也不管用,赶紧退避三尺,低头作揖哄了半天无果,依然被逐出门外,心头悔之不迭。

      明明都成功登堂入室了,他竟然能搞成这样?

      他什么时候能改掉这孟浪毛病?难道真要“割以永治”?

      他摸出手机,再一次道歉:“芽芽,我再也不这样了。”

      片刻后手机亮起,沙漠雨回答:“坟头撒花椒,你麻个鬼!”意思是你哄鬼呐,老娘才不信!

      完了完了,他的信用降至冰点。

      这晚,懊恼的赵弘毅差点将酒店总统套的大床捶出碗大窟窿。

      来江城时,赵弘毅一路疾驰如电,离开时,他的车好比乌龟爬爬。直到高速入口也不见沙漠雨前来相送的影子。

      他不甘心,将车停在高速入口道旁,给沙漠雨打电话。

      电话通了,一秒拒接,再打,再拒接。又过十多秒,沙漠雨回了条微信:“开会中。还没滚回克?记得早点滚回来。”

      耶耶耶!不生气了!还让他早些回江城!赵弘毅立刻眉毛飞扬,按了三下喇叭,“呜啦呜啦”愉快滚回克了。

      会议室,沙漠雨倒扣了手机,怔了几秒,提笔开始在文字材料上勾选重点内容。

      台上,建委主任白雪松正在作动员报告,数数剩余报告页码,起码还有15分钟。沙漠雨看着厚厚的各类材料皱了皱眉:这次城乡建设三年会战启动的材料太多了,首次披露只能择最紧要部分,之后的,慢慢再做深度文章。

      笔尖在纸上游动勾画、标注重点,沙沙沙、沙沙沙……那臭流氓很快被抛诸脑后。

      回到办公室,沙漠雨急急打开电脑准备写稿子,敏而兴奋凑过来:“沙漠雨沙漠雨!城乡建设三年会战有提到城市东扩吗?”

      沙漠雨点头:“当然,北进东扩,北进为主。东扩的篇幅也不少,大约三页吧。”

      敏而闻言合掌在胸前,闭目祈祷:“啊!啊!老天爷保佑,希望拆迁到我男朋友家老房子。那样我们就有大房子结婚了,不用买老破小啦!”

      “大有希望大有希望。” 沙漠雨哈哈一笑,将厚厚的文件拿给她:“你自己看,哪些内容和你男朋友家有关。”

      敏而拿去,趴在桌上细细研究了一番,将涉及东扩的内容都拍了照,越看越心喜。

      然后看见一些有趣东西。

      敏而捂了捂嘴,先是想笑,继而忧心忡忡。哎,怎么办?看样子沙漠雨是一头栽在那男人身上了。

      可那男人,不管他是买复刻手表摆阔的农民工,还是穷酸抠搜送小礼物钓马子的小开,都不靠谱啊。

      沙漠雨,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看不透呢?

      看着她一脸纠结,邱晓静好奇抽走文件看了看,“啪”地一拍大腿,暴笑数声:“沙漠雨,看来你也有好消息嘛!”

      沙漠雨忙着检查稿子,头也不回:“胡说,我可没房子要拆迁。”

      待她完成并提交稿件,邱晓静已经将文件传阅了整个办公室。

      大家低头看了,无不掩口暗笑:“耶?口口声声喊着不恋爱不结婚的沙记者也有今天?你恋爱才几天,栽水也栽得太快了!”

      沙漠雨咬着笔头疑惑不解。

      主任崔巍将文件递给她,嘴勾成了个秤钩,一脸揶揄:“赵弘毅?臭流氓?大混蛋?真讨厌?还押韵!”

      沙漠雨接过文件一看,面皮如油锅里的基围虾,瞬间红了个透——天!她居然在开会的时候在文件边边角角写上了赵弘毅的名字!

      只有前几句骂他,后面全是弘哥哥、弘哥哥、弘毅、弘毅……

      五年来,赵弘毅在她的世界里渐渐淡化。如今他一回归,就在她的世界里肆无忌惮扩大地盘,蛮不讲理占据了她的梦境,她的心思,她的文件……

      沙漠雨一屁股坐在工位上,抱头伏案哀嚎。嚎了几声,将午休的小被子从椅背上一爪扯过来,整个人包住,一根头发丝儿都不露。

      同事们还不放过她,围过来摇晃她:“沙漠雨,人家怎么流氓混蛋讨厌了?”

      沙漠雨一掀小被子,傲然起立:“主任我稿子已经提交你稿库我还有采访约了人就先走了明天任务你发我微信就行拜拜……”

      话音未落,人已射出一箭之地。

      邱晓静“噗嗤”一声笑,如拔了气塞的玩具小黄鸭,口中幸灾乐祸:“看来沙漠雨真喜欢上那个‘朴实无华’的农民工了,这可实在出人意料啊。崔主任,你说是不是?”

      崔巍抖开《人民日报》,含义不明地笑:“缘分天注定。世上有些事啊,你看着气不顺也没用。”

      “我气不顺?我有什么气不顺?崔主任,你说清楚!”

      崔巍扬起头诧异道:“你不是一片拳拳之心关怀关心沙漠雨,生怕她嫁得不好所托非人吗?”

      邱晓静顿时噎住。

      这出小闹剧,臊得沙漠雨接连几天没往办公室去,只通过网络传稿子。殊不知,她的那条稿子在随后几天引发了多么荒唐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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