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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拉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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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毅眼周红肿基本已经消下去了,一双瞳孔黝黑润泽,只眼白部分还有点红血丝。
他眯了眯眼,抬手捂住眼皮,眼角不受控地滴下两滴生理性泪水:“光线太明亮了,眼睛有点疼。”
确实还有些疼,并没有好全。
“那,我们再休息半天看看?”
赵弘毅说好。
“芽芽,昨晚我喝了感冒药睡得死,辛苦你了,几次摇醒我给我洗眼睛,这才好得这么快。”
沙漠雨心头那点疑虑消散大半,打了个呵欠:“没事儿,早饭后我再睡个回笼觉。”
晚上折腾那么多次,她也真是困。吃过早饭,饱腹感上来,睡意也上来了。
赵弘毅戴了耳机坐到窗前,闭目听歌:“芽芽你自己睡吧,我昨晚睡得很饱,就在这儿坐会儿,听听歌,需要洗眼睛时我叫你。”
他这房里开了一晚空调十分暖和,比自己房间冷火巴秋舒服得多。
沙漠雨困倦得不行,便躺回床上睡了。
睡意浓浓袭来,她抬起眼皮儿强撑着看了赵弘毅一眼。他坐在窗前规规矩矩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挂着耳机,逆着光,面孔宛如古希腊男神雕像。
这张脸可以去演戏,考虑这身材,演武打、军旅、谍战什么的最合适。
她隐约想起早上抱着他时手底下硬邦邦的肌肉,在被单上搓了搓手,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个小时后,她呼吸沉沉。窗边坐着的赵弘毅抬起眼皮儿,慢慢挪过去,掀开被子哧溜钻进去。
要找理由还不简单:“早上吃了遍感冒药,哎呀我又犯困了。”
如今眼睛好了大半,又能看见她了,真好。搂着沙漠雨,赵弘毅心满意足。
他眯缝着眼睛认认真真看她浓淡相宜的眉毛、紧闭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嘟嘟的嘴儿,觉得他的姑娘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谁都比不上。看着看着,心中又怜又爱,一时把控不住,轻轻撅了嘴,从额头一点点往下,极温柔轻细地亲。
昨天在山上,他太毛手毛脚了。第一次亲吻,没有经验。如今,好像窥得了一点门道?
被窝中,沙漠雨的拳头狠狠捏起,正待出手,赵弘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而起,从枕头之下摸出电话挂断。过五秒,又挂断。
铃声在他耳机中不依不饶继续响起,手机屏幕上明晃晃两个字:“承乾。”
赵弘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下床走到外面,轻轻带上门,接了电话。
“你挂我电话!你没良心,赵弘毅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暴雷一般的吼声炸人耳蜗。
赵弘毅将耳机扯开两尺,待那边咆哮完,才凑在耳边解释:“对不住对不住,刚刚芽芽在睡觉,不好吵她。”
睡、睡、睡、睡觉?额的个神!这两人睡在一块!还大白天的!方承乾舌头打结:“你、你、你……”“你”半天没“你”出个名堂来。
赵弘毅知道这下歧义大了去,赶紧描补:“不是你想得那样!我雪盲了,眼睛被雪光刺激,看不见了,还感冒。芽芽守着照顾我一夜,刚刚她在补觉呢。”
“雪盲?要不要紧??”方承乾立刻紧张起来:“你们遇到大雪了?没出事吧?”赵弘毅出发时,一身衣裳可是单薄得很哪。
赵弘毅将借了向导装备连夜上山,雪夜突遇羚牛群,如何踏雪下山的事讲了一遍。
方承乾听了连连抚胸,后怕不已:“天!要不是沙漠雨点燃帐篷,你们不死也要脱层皮。还好她急智,万幸万幸。”
赵弘毅想来也觉得可怖:如果他没有及时上山,羚牛群来时沙漠雨仍在睡梦中,哪有时间反应?那轻飘飞薄的帐篷,一下就会被牛群掀翻,等待她的是羚牛群疯狂的冲击和踩踏。
又或者,他与羚牛对峙时,沙漠雨没有及时点燃帐篷,牛群冲过来,只怕他也非死即残……
冥冥中有天意,让他们彼此救护。
方承乾惊叹了好一阵,对他的伤病表示了一番亲切慰问,正要挂断电话,猛然想起一事:“你的帐篷烧了,那你睡哪儿??”
“自然是和芽芽睡……”赵弘毅刚说了半句,就听电话那头方承乾倒抽一口冷气。 方承乾觉得:赵弘毅完球了!他肯定干了猪狗不如的混账事!
雪夜寒冷,衣少被单,孤男寡女,相拥而卧,以身取暖,赵弘毅又生了那样的心思,肯定坏事儿了!赵弘毅一个没碰过女人的青壮男子陡生情欲,沙漠雨那小身板儿哪里组织得了抵抗?雪山上喊破嗓子都没用!
怪不得这时沙漠雨还在睡!
方承乾久久不语,赵弘毅用膝盖想也知道这货色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下作念头!
他觉得又可笑又可气:“你想什么呢?我没干别的,就亲了亲她。”
“嚯——”方承乾立刻长长松了一口气:“赵弘毅,我知道你放不下沙漠雨,但你不能精虫上脑……”
赵弘毅乐了:“怎么可能?那种环境下我就算想做什么,体力、氛围都不允许。我就算再渴望,也要等——”
“赵、弘、毅!”沙漠雨在他背后,一字一句大声怒喝。
赵弘毅闻言回头。
沙漠雨站在门口,光线从她身后射过来,令微微凌乱的长发边缘莹莹生晕,看不清表情。只“赵弘毅”这三个字,冷到极点。
“流氓!”
她闪身回房间,很快又出来,背着背包,旋风一样从走廊尽头的楼梯消失。
赵弘毅愣了愣,扑身过去抓她,被陡然而来的阳光晃到眼睛,一跤绊倒。待爬起来追出去,她已经不见人影儿。
沙漠雨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她将背包往尾箱一塞,上车发动车子,一踩油门,直奔成都方向。
再理会他,她就不姓沙!
是了,她姓沙,他姓赵,他又不是她什么人!
从前她心疼他,依恋他,为他的死伤心难过,是因为他是她的堂哥,如今既知道两人并无血缘关系,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姓赵的混账王八蛋一钻出来,就对她耍流氓不要脸。她忍了让了,顾念他的眼睛他的感冒,耐着性子照顾他一夜。可那混蛋呢?借着生病占便宜不说,竟然将那些两人间的私密事情讲给方承乾听!还说什么等??等什么?等到了成都,等有了机会?他是不是就仗着力气大强上了?他打的就是这主意吧?
她理这臭流氓一下都嫌多余!
电话响起,沙漠雨抓过来一看,“弘哥哥”。
这是她5年多前存的他的电话号码。
她毫不犹豫挂断。那头再打,她挂断,电话又打过来,不依不饶——竟然跟她杠上了?
凭什么?凭什么?A3纸上画鼻子,他赵弘毅脸就那么大?他觉得他的感情不对时,果断拉黑她整整5年,害她以为他真的死了,好多次午夜梦回哭红眼睛。如今他想通了,就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一路追魂夺命呼?
还他妈装瞎子扮病态,耍尽心眼占尽便宜!
让这种人渣死去吧!
沙漠雨一脚刹车停下来,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将“弘哥哥”拉进黑名单。
过一会儿,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进来:“芽芽你去哪儿了?芽芽对不起!我……”
赵弘毅的另一个号码?很好,再拉黑,关机。
世界清净了。
沙漠雨拍拍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仪表盘上红色指针刷的立起,车子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