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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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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宁从家出来的时候,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
大概因为下雪的缘故,又是冬天,任宁看了眼手表,不到六点,天已经几乎全黑了,她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责怪自己怎么不早点出来,哪怕早到了在烤肉店里等着也好过天黑了往外走啊。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个巧儿啊...”
那群人又开始行酒令了,还真是好兴致呢,大冬天的,不到五点就喝上了,任宁在防盗门前站定,看着自己穿着丝袜的光洁的小腿,突然觉得有些冷。
不行,她得回去一趟,穿厚点!
这么想着,转过身去,快速的输入了密码,进了门,噔噔噔的往楼上跑。
果然,自己做了个糟糕的决定。
她这人最受不了别人卖关子,这些天一直好奇着小北口中的“熟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想知道,能让小北这样大嘴巴的人都三缄其口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心里有个罪恶的念头,她严重怀疑小北口中的神秘人是徐子冬,毕竟之前徐子冬说过要带她吃烤肉,不过转念一想,小北和他应该也没熟到这个份上,徐子冬找她吃饭的话,大大方方的告诉她就可以了,没必要弄这些弯弯绕绕,反倒尴尬。
不过秉持着对神秘人的尊重,她穿了一件针织长裙,外罩一件浅咖色厚羊绒大衣,长度大概到膝盖,不巧的是,今天天太冷了...她看着自己裸露在外光滑的小腿,最终决定还是换成厚衣服吧。
于是,再从家出来的时候,她身上从里到外的行头已经全换了一遍,裹的严严实实,带着围巾,因为从她家出来是在侧面,而侧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了一家烧烤店,正开在人出去时候的必经之路上,任宁裹紧了外套,从那群吃烧烤的人面前经过。
那个年代治安不太好,总是不太平,所以人人自危。
好在她低调,一身黑,没人注意到她,要是穿着鲜艳一点,免不了要听上一两声口哨声和一两句岙糟话的。
“宁宁!”正当她低着头快步向前走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任宁抬头,竟然是她的老同学——陈立斌。
他站在一辆黑色奔驰前,穿一件黑色毛呢大衣,黑内称黑裤子,发型精致,看得出来来之前是猛喷了些发胶在上面的,此刻他站在车前,摆了一个电视剧中男主站在豪车前装b的姿势。
任宁有好笑,又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跟陈立斌多久没见了?
从他出国到现在,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时间而已,不过不得不说,陈立斌变化之大,任宁差点没认出来。
“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回来。”陈立斌呲牙笑了,看着他那略显质朴的笑容,任宁心想,‘是陈立斌没错了。’
“你是不是刚才出来一趟,然后又回去了。”
“啊?”
“看来我没看错,刚才离的远,我看到有个人特像你,还不敢确认,刚要喊,你就转身回去了。”陈立斌仔细打量她一番:“换衣服去了?冷了?”
好家伙,别看全是疑问句,任宁却一句话插不上,人家一个问题抛出来,又用另一个问题填上漏洞,任宁觉得好笑,心想,你这是问我呢,还是问我呢?
“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
“对啊,小北提前4、5天就开始给我铺垫,说是会有两位熟人,然后还不告诉我是谁,让我猜猜,另外一个,是罗伟吧。”
陈立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她说:“请吧。”
等任宁坐进车里,他关上车门,从车前绕道,坐进了驾驶位。
“你之前猜到神秘人是谁了吗?”
“没,哪猜的着啊。小北头一次嘴这么严,我还琢磨是何方神圣呢。”任宁边调笑着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那边陈立斌刚给自己系上,转头要帮她系,见她已经系完了,调侃道:“任小姐这么独立是找不到对象滴。”
任宁笑着打他,然后反唇相讥:“去去去,合着按您那逻辑,女的就得断手断脚似的呗,那才真叫小鸟依人。”
两人相识多年,虽然后来陈立斌出国了,不过一直也没断过联系,这么多年来感情一直不错,所以特能开的起玩笑,任宁也是料定他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说话也会比跟别人放肆一些。
果不其然,陈立斌根本不在乎,还放过来给她道歉:“行行行,我错了行了吧,您独立,您优秀。”
任宁切的一声表示不跟他一般见识。
陈立斌对这片好像挺熟悉,三下两下就开出去到大道上了,任宁不由的对他刮目相看:“可以啊,斌哥活地图啊,我家这地偏的很,好多出租车司机都开不明白呢。”
陈立斌笑了笑,任宁看出来那笑的深层含义,“也不看看你斌哥我是谁。”
以他的性格,这十有八九就是他真实的内心活动,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必说出来,果不其然,陈立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又捡起之前“神秘人”的话头来:“你知道为什么小北瞒的那么严实吗?”
任宁在心里暗笑一声,心想,你那点小心思都被我看穿了,被夸了开心然后还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不过她也理解,谁被奉承两句还能不开心呢,难不成要被骂了才开心吗,这岂不是违背了一个灵长类动物的本能。
陈立斌现在要是有读心术,听到任宁在心里这么曲解自己的想法,估计是笑也笑不出来,气也气不起来罢。
“肯定是你嘱咐她了呗,对不对。”
“嗯。”陈立斌心想,行,还没傻透腔。
“那你有没有过怀疑对象,对于这个神秘人。”
任宁听到他问,才又想起之前自己心里上演的那些内心大戏,又是担忧,又是穿漂亮衣服的,就觉得好笑,于是当成笑料,把自己那点内心戏全将给陈立斌了。
因为跟老陈认识太久了,认识的时间之长差不多可以跟小北相提并论,她跟小北是小学时候认识的,跟陈立斌是初中,那时候她和老陈是同班同学,她是学委,属于是好学生中的好学生了,而他,是班里最大的刺头,无论怎么看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没想到最后竟然也混熟了,后来到了高中两人竟然又是同班,还做过一年的同桌,关系自然比别人亲近,所以什么都说。
任宁清晰的看到,在听完她这番话之后,陈立斌脸都黑了:“任宁...你不是吧。”
“诶呀,你别瞎琢磨,我对他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我就是想着穿立正点,毕竟是以前喜欢过的人吗,就当是对自己青春的见证了。”这话任宁没撒谎,她确实对徐子冬没有什么喜欢的感觉了,有的只是当初那段回忆而已:“而且,你看我不是后来一冷,我就又回去换衣服了嘛。”
说罢,她嘿嘿一笑:“我太明智了,还好换衣服了。”
陈立斌看了她一眼,满脑袋都是无语的黑线。
过了会,又不甘心的问:“你就没想过会是我?”他再也忍不住,终于把想说的话问出口了。
“还真没想过。”任宁看着他的大黑脸,又找补道:“不过咱们感情这么好,我当然希望能再聚了,但这件事我可必须得批评你。”
正准备听任宁要怎么“狡辩”的陈立斌没想到任宁话锋一转,倒开始谴责起他来,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过这也不怪他,任谁能想到任宁在这种急需表“决心”以证明二人友情不虚的时刻还能倒打一耙,他愣了一下:“啊?”
“真不怪我不想着你,要怪就怪啊,你瞒的太严了,别人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合着是我的不对了。”
“那可不。”
陈立斌哑然失笑,不予争辩。
他学生时代成绩一向都是班里吊车尾的那种,考大学与他而言,就跟个笑话似的,偏偏他爸又是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接受不了自己儿子高中肄业的,采取了雷霆手段,也不管他儿子愿不愿意,直接给送美国“深造”去了,其实说的那么好听,就是混文凭罢了,这一年,他在国外算是再没了束缚他手脚的,算是放开了玩,课也不怎么上,期末考试找一个替考直接就过了。
说实话,他这一年念下来,甚至连自己每门课叫什么名都不知道,不过纽约大大小小的酒吧倒是混的门清。
对此,他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求他最后拿下文凭即可,至于工作什么的自然早就安排好了,毕业直接上岗,从基层做起,再一步一步往上升,不过像他这种家里有关系的,每一年埋出去的步子,就是平常人的数十倍,家里没有关系的,在岗位上靠到死也比不上他五年的晋升速度,社会嘛,就是这么不公平,这一点,他还在初中的时候就明白了,可惜,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是他傻吗?不见得,只能说,少了些见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