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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   林与闲坐在君谦平时常呆的地方,头倚着柱子,轻轻闭上眼。

      鼻尖仿佛还残留着他熟悉的味道,他们在周围发生的一切,林与闲如数家珍般回忆着。

      君谦来到他身边的时间,好像也不算久。

      但造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林与闲如今还记得伸出轿帘的那只手。

      好像从那时候起,那抹随之产生的熟悉感,便注定他们会就此纠缠。

      林与闲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离开。

      慌忙中被撞到的茶盏,被他好好的捡起来。路上掉落的东西,林与闲好好的将它们放回原地。

      唯有大堂里,他不敢踏足。

      只要一旦进去,梦便要碎一地。

      他轻轻关上亲王府的大门,周遭的一切又恢复原本的寂静。

      云歧坐着房顶上,林与闲的举动他看的一清二楚。

      原本漫不经心的散漫坐姿,现在也不由得正式了几分。

      云歧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林与闲的模样,他也觉得心里憋闷的紧。

      君谦出发前,特意交代过他,要看好亲王府。

      但这亲王府却没什么好看着的,君谦的言下之意,云歧知道的清清楚楚。

      云歧看着被关紧的大门,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黄沙弥漫的沙场上,却不见朝廷猜想的血肉模糊,反倒是平静的厉害。

      一声马蹄打断了沙场的平静,君谦带着人在路上奔波了数日,今日才算到了地方。

      “给兄弟们说一声,前面就到地方了。”君谦对着身旁的墨秋沉声开口。

      墨秋应了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注意到了前方迎来的男人。

      那人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纱裙的姑娘,大漠的风沙一吹,便是白花花的一片。

      见了君谦一行人后,慌忙行了礼,“诸位有劳了,亲王设好宴席,正等着你们呢。”

      “告诉君学才,别把他的那一套带到这里来。再有下次,都给我滚回去。”君谦说完话,扬起缰绳,驾着马走了。

      身后的几十人浩浩荡荡的跟上君谦,连看也未曾看来人一眼。

      马蹄扬起一大片的尘土,尽数飞到那人脸上。

      带头的男人呸了几口,神情愤愤的,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滋味。

      男人紧皱着眉,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

      君谦听着从帐篷里传出的奏乐声,眉头皱的很紧。

      墨秋同样皱着眉,站在君谦身旁门打开,门内的酒气传出来,简直要将人熏个跟头。

      君谦看向做在主位喝酒的君学才,大步走过去,抬手直接将君学才拎起来。

      酒罐玉盘霹雳乓啷的砸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君学才惊恐的叫了一声,看到君谦时顿时眯了眯眼笑了起来,“哟,大侄子回来了。”

      君谦没回君学才的话,冷着脸皱着眉将君学才甩到地上。

      大手一抬,长桌应声而倒,轰隆的一声响。

      将围在桌前的一群人全都砸了个清醒,君谦利落的抽出一把长剑,抬手一甩。

      剑锋擦着君学才的脖子扎在他身后的墙上,“再有下次,这剑就会插到你的脖子里。”

      君学才颤抖的点着头,被酒水淋湿的头发狼狈的散落在额前。

      他被君谦毫不掩饰的杀意,吓的浑身颤栗。

      君谦抽出钉在墙上的剑,剑尖指着被吓的不知所不知所云的众人,“你们的下场,只会比他还惨。有不信的,尽管来试。”

      屋内鸦雀无声,君谦抬手丢了剑。

      剑砸到地上,发出一声短暂的鸣声。

      有了这一出,以君学才为首的人顿时没了声。

      君谦带来的一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更是颇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

      这场堪称闹剧的戏结束后,之后的一切便又重归寂静。

      夜深之后,君谦一行人围在火堆旁说话。

      跳跃着的火苗映在君谦眼里,他看向橙黄色的火苗,深沉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周围的人伸出手来取暖,相互看了看。

      最后还是墨秋先向君谦开了口,“接下来怎么做?还是按着原来的计划来?”

      君谦收回目光,短暂的失神后他很快的又恢复原来的状态,“计划稍微改动一些,蛮夷不除,始终还是个祸患。”

      君谦说着话,长吁了一口气,“明日留一天出来见见这些年守在这的兄弟,之后咱们便要立刻赶回去。”

      周围的人神色都有些触动,君谦此行本不用这般辗转波折,但为了给大漠的兄弟一个劲头,他还是决定要赶着回来一趟。

      一群人聚在一起,难得的笑着聊了会儿天。

      没多久便又各自散了,火苗燃尽后便只余下一堆灰烬。

      大漠的星星比京城的还要亮上许多,君谦趟在空无一人的地上,仰头看着漆黑夜空的点缀。

      月亮仍是皎洁的一轮,君谦目光放在月亮星星上,心神却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京城的风水养人不假,待的时日不长,如今却再也放不下。

      满怀的似水柔情,一腔的沸腾热血,顺带一颗只此一人的心,尽数都落在了醉人的京城里。

      经此一事后,在君谦眼里,林与闲一个人便成了整个京城的缩影。

      第二日一早,君谦便带着众人去了营地。

      朝廷里的人万万想不到,荒漠般的土地里养着一支数千人的队伍。

      他们大多都是中年人,只有很少是年轻的面孔。

      此时见到君谦,士气更是瞬间高涨起来。

      君谦垂了垂眼睫,压下眼底翻涌着的情绪。

      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说出之后,士兵高呼着口号,士气更显得高涨。

      跟着君谦从京城赶回来的众人,眼里隐隐含着泪。

      他们在这儿待不久,君谦虽说是留了一天出来,但细细算来,他们今晚便应该出发。

      君谦站在高处,看着振奋的人群,勾唇笑了笑之后,转身离开营地。

      他骑着马,踏着风沙,来到不远处的寺庙。

      寺庙正是君谦十年前被遣来的那一座,寺庙地方大,却没什么人,显得很是空旷。

      香火也不如京城的寺庙,君谦踏进寺庙里。

      他也算是在这里长大的,君谦跪在佛像前,端正有虔诚的上了一炷香。

      诚心诚意的请了愿,君谦才从蒲团上起身。

      君谦站起来后,略带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是从来不愿拜吗?还是贫僧记错了人?”

      君谦回过头,对穿着袈裟的人笑了笑,“大师没记错,我说过的,佛祖不渡我。”

      被称为大师的人淡淡的一笑,“佛渡世间,今所求为何?”

      君谦却没直接回答,只是又勾了勾唇,“天上之佛不必渡我,渡我之人自在人间。”

      大师不见生气,神色仍是淡漠的,“那施主又为何而来?”

      君谦愣了一下,低垂着眼帘,“愿渡我之人无可渡。”

      大师一愣,随后竟是笑出声来,“渡人方渡己,怎会无可渡。渡人之人所渡在何处,施主当真是不知?”

      “世间万物有来处,自然有归处。归位了,才堪堪算得上无可渡。”

      君谦一怔,随后恭敬的向大师拱了手。

      未曾在说些什么,君谦转身出了寺庙。

      大师看着君谦点燃的那支香,合手念了句,“阿弥陀佛。”

      护国寺三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

      君谦回去的一路上,脑海里仍是浮现着护国寺大师说的话。

      林与闲自是渡他之人,他愿林与闲无所渡,可却未曾想到,林与闲的所渡,也许就是他自己。

      更是已经死了的自己。

      君谦驾着马,风吹的眼底成了模糊的一片。

      等到了地方,天色渐晚,一群人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不论君谦心里是什么想法,在面对着他们时都不能表露分毫。

      一群人比来时的斗志还要高涨,精神抖擞的不行。

      “出发!”君谦一声令下,马蹄声紧压着他的话尾响起。

      京城里已经进入了胶着的倒计时,距离不枉所说的日子,仅有短短几日,前线却不见有消息传出来。

      正在众人到了情绪爆发的临界点时,终于传来了第一个好消息。

      半路杀出的翟家军,强硬的闯入百姓的耳朵里。

      大胡子的俘虏接二连三的被带到京城里,百姓的心便被抚平了些。

      当林与闲像个局外人一般时,看着目前真正发展的不可控的一切,好似一张巨大的网正在慢慢收拢。

      而他和门外隔开的百姓,甚至是眼前的朝廷,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踏进网里。

      林与闲轻轻出了口气,天上的星是亮的,但他们的曙光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

      接连几天被送来的俘虏,皆是数的上号的蛮夷首领。

      百姓振奋的不行,少有的质疑声也掩在高呼的胜利之后。

      君雩手上捏着碧云从宫外探得的消息,脸上泛起激动的红。

      她和碧云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情绪清晰明了。

      她们都敏锐的察觉到,十年的等候,如今终于到了时候。

      江府中。江清忆看着坐在他对面不紧不慢喝着茶的李妨年,心里焦躁的不行。

      他几次三番的劝导李妨年和李尚书拉开关系,但李妨年却不以为然。

      江清忆不相信李妨年会察觉不到京城的异动,所以江清忆看着不以为意的李妨年,更是急的厉害。

      “清忆,你说的李尚书是我父亲。莫说无凭据,即便是有什么。这样的关系也是割舍不下的。”李妨年对着江清忆柔声道。

      江清忆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系,他还欲开口再劝,便被李妨年打断。

      “清忆,以后就不陪你喝茶了。”李妨年张了张唇,最终对着江清忆开口道。

      江清忆睁大了眼,正想开口追问,还未来得及开口,眼前就只剩下李妨年即便带着浅笑也看的出忧伤的面孔。

      江清忆下意识的想要强撑着摆脱突如其来的困意,但最终还是无果。

      李妨年扶着昏迷的江清忆,脸上带着有些苦涩的笑。

      他附在江清忆耳边轻声说了些话,随后俯身将江清忆横抱起来,小心的将江清忆放到床上。

      李妨年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到自己心上。

      这是第九日,距离不枉说出的十日之期,仅仅剩下一个晚上。

      第十日,很快便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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