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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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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不枉的准话,董叔一众人也放下心来,消息便这么传了出去。
如今不管众人是信还是不信,京城中也是人人都听到过十日后有人凯旋的消息。
百姓闹的沸沸扬扬,宫里自然不会不知。
君川明站在金碧辉煌的寝宫里来回踱着步,手上是寄出的不知道第几封信。
手上止不住的抖,一副急的不行的模样。
君川明大话说的虽然好听,但迟迟没有动作,朝堂上的众人自然着急。
即便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
不说其他,他们自己还是要过活的。
众臣按捺不住,在上朝时自然就要开口问。
君学才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只觉得不枉这次许是生气了,才这么久都未曾来同他出些主意。
额头沁出些汗来,君川明平白无故便想到了十年前翟清平被处刑时的脸。
他不受控的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狠心还是决定将手上的信寄出去。
对于民间传出来的消息,君川明听着虽有些心虚,却是浑不在意。
当年的事儿,他自认无论如何也是翻不了的。
来回的踱步之间,君川明浑然不觉站在寝宫外的人。
不枉修长的手上夹着一封信,正是刚刚还在君川明手上的那一封。
只是却不知是如今这一封在他手上,还是君川明这段时间的信都在他手上。
不枉身处指尖,捻了捻那片薄薄的纸张,“你猜猜,他是给谁写的。”
墨聩微微有些怔愣,随后目光看向不枉,才发现不枉也许不是想要谁给出一个回答。
果然,即便墨聩不言语,不枉仍是自顾自的开口,“我猜这封信的去处,只怕还算是故地了。”
墨聩瞳孔微微睁大,看着不枉久久不敢开口。
百姓闹的沸沸扬扬,朝廷也是一片吵嚷。
这事儿到了现在,林与闲自然不会不知。
他身子没完全恢复好,眉眼间是一片散不开的忧郁。
林与闲半倚的坐着,听着杨善兴冲冲的将最近的事儿说给他听。
听杨善说完,林与闲拧着眉开口,“实在荒谬,朝廷没有举动,只凭着无头无尾的一句话,便要硬生生拖个十日出来…”
林与闲话未说完,便重重的咳起来,他用手捂住胸口,发丝散乱着,脸上一片红,“简直荒唐!”
杨善本是想寻些有意思的话来,也省的林与闲整天动也不动的坐着发呆。
但他却没想道林与闲会是这个反应,杨善赶忙上前拍了拍林与闲的背。
触手时也难免有些心酸,短短几日,林与闲便又清瘦了好些。
林与闲缓了缓,便要从床上起身。
“少爷,你病还没好呢。做什么去。”杨善看着林与闲撑着要从床上下来,赶忙追问着。
林与闲皱着眉,“我要进宫一趟,此事实在荒唐。朝廷上那么多人,就无一人觉得不妥么?”
说完后,林与闲不顾劝阻,直直的往外走。
但还未走出丞相府的大门,便晕了过去。
杨善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边叫一边向林与闲跑过去。
但等他走近去看,才发现站在一旁的竟是林朗白。
杨善有些搞不明白状况,愣愣的看着林朗白开口,“老爷,您怎么看着他把少爷敲晕了。”
林朗白闻声看了杨善一眼,不欲多解释,只是对着一旁敲晕了林与闲之后揽着他的男人开口,“把少爷放到屋里去。”
男人点点头应了,将林与闲稳稳抱到床上后,才轻轻松了手。
随后男人又定定的看了林与闲几眼,移开目光后才从屋里退出去。
退出去的时候男人轻轻阖上门,留下杨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李朗白,等到男人一退出去便开始追问,“怎么回事儿啊,少爷没事吧!”
说着话杨善跑到林与闲床边,看着林与闲的模样,急的不行。
林朗白轻轻叹了口气开口,“他要做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去也没用。”
杨善一愣,先是追问道:“为什么?”
林朗白看了杨善一眼,神色有些复杂,“没那么多为什么,阿闲即便去了,只怕也进不去皇宫。”
林朗白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
杨善愣了愣,“那您也不该让人把少爷敲晕吧。”
林朗白张了张嘴,恨声恨气的开口,“不然你以为谁能劝住他,劝不住便让他在皇宫门口和张太傅一同跪着吗?”
杨善被林朗白吓的一噎,不敢再多说话。
林朗白气还没喘匀,便又开了口,“若是平时身体好好的时候,谁愿意跪谁便跪,这会儿都下不来床,也不知道跪给
谁看的。”
杨善被林朗白的话训的愣愣的,总觉得今天的林朗白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杨善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缝站在。
林朗白视线转向门外,又气冲冲的开口,“没一个叫人省心的,都可着劲的折腾吧!”
杨善看着脚尖不做声,门外的君谦静静的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内林朗白的声音,他听的清楚,却也没办法回应。
君谦的脑海里此时全是林与闲憔悴的脸,刚刚抱起林与闲的时候,君谦便觉得林与闲瘦了好多。
他心里不知该是个什么滋味,看着林与闲时他生怕一个眨眼,怀里的人便再也触不到了。
他恨不得现在便将林与闲带走,带到一个悄无人烟的地方,只有他们,只有他们俩。
福祸相依着,命也牵扯着。
但他知道他还不能这么做,没人知道他是凭着多大的毅力将林与闲好好放下的。
他的视线恨不得黏在林与闲身上,如同他的人一般想。
林朗白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出来,君谦也明白,林朗白看着虽是对着杨善开口,但主要还是借着杨善提醒他。
君谦略有些讽刺的勾了勾唇,忽的又觉得,林与闲能跟着林朗白长大也挺好的。
若是没有十年前的那些事儿,林与闲若无傍身,这个性子在宫中又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
君谦微微呼出口气,他真的很想把一切都告诉林与闲,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生出些恐惧来。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但在林与闲面前时,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自己想象中的勇敢。
门内外好像被分成两个世界,听着门内逐渐安静下来的声响,君谦低头顿了顿,最终还是抬步走了。
京城边界处,数十个人牵着马,站的笔直,面色严肃。
墨秋站在队伍开头,看着远远走来的君谦,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君谦面色冷硬,看到他们时,神色才缓了缓。
一群人起身去迎君谦,君谦拿过墨秋手里的缰绳,跨上马背,沉声开口,“走吧。”
说完后,君谦率先夹着马肚走了。
墨秋回头看了京城一眼,眼底情绪复杂,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
马蹄扬起一片尘土,一群人渐渐远离繁华的京城。
如同两年前的那一晚,皇宫派出去的轿子便是这样晃荡着从寺庙来到的京城。
如今还是这些人,只是此时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君谦喉咙里哽着东西似的,但他仍是克制着不曾回头去看。
回头也许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他怕的是回头了回去了,怕的更是回头了却回不去。
细细扬起的尘土终会再次回归大地,一群人转瞬不见踪迹,马蹄印也掩的干净。
去时的路便没了痕迹,回来的路却有人记得。
看着林与闲睡着时也未曾舒展开的眉,林朗白轻轻叹了口气。
林朗白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林与闲才缓缓睁开眼。
他很快便能想明白事情发展的经过,这会儿眼神放空般的开口,“爹,你也觉得此事不妥吧。”
林朗白收回放在林与闲身上的目光,轻声开了口,“那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事儿,你好好歇着就够了。”
听到林朗白的话,林与闲轻轻眨了眨眼,声音颇有些无力的开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林朗白看着林与闲,看起来微微有些触动,但他最终还是止住了要说的话,“不管那些,爹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林与闲微微偏过头,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沾湿了一小片枕巾。
他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个人,带着熟悉的笑,远远的向他招手。
他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很迫切很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似乎好久都未曾见过的人。
林朗白看着林与闲的模样,轻轻掖了掖林与闲的被角,转身悄声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果然早已不见了踪影,林朗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离开了林与闲的屋子。
依着林朗白对林与闲的了解,自然不会在门外留人看守着。
杨善不知被林朗白指使到了哪里,丞相府的其他人,自然不知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儿。
见林与闲出了门,都只当是林与闲身体好些了。
于是林与闲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轻易的便出了门。
不长的一段路,他却有好长时间都未曾来过。
亲王府的大门一推就开,亲王府更是只有那么一位主人,如今主人走了,连一个仆人都没留下。
短短数日,亲王府空空荡荡的便有了将要荒凉的迹象。
林与闲待的时间也不算长,只是静静的在他们经常聊天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
和平日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