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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Betrayal(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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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走廊里的尸体已被处理干净。
可伊诺克踏在暗红色的木板上时,依旧心有余悸。
法兰先生得知昨夜里的一切后,大受打击,软着腿回了房,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
只有米迦勒一切如常。他甚至有心代替受惊的莱斯做早饭。
所以伊诺克下楼时,便看到衣冠楚楚的米迦勒,系着围裙,摆弄着一块滋滋作响的薄饼。
清晨的阳光照耀下,红发碧眼、面容俊美,脖子上还带着他的齿痕的主教大人,当真如同天使降临。
伊诺克心口乱跳,忍不住“噌”地扑上去,一把抱住那宽阔的肩背,在两片肩胛骨间烙上吻痕,在两腿之间不住乱蹭。
米迦勒被闹得没办法,随手叉了块枫糖薄饼喂他,没想到伊诺克闹得更凶。
好容易吃完早饭,米迦勒要去医院,伊诺克无事可做,便黏着米迦勒去了。
刚到医院门口,他们就被一群孩子尖叫着冲下台阶、团团围住。
伊诺克挑眉,刚要喊一声“嘘——”,把这群小猴子赶跑,只见米迦勒从西装口袋里变出来一把糖,蹲下身,一颗一颗耐心分给他们。
须臾,咀嚼声四起,香味弥漫。
米迦勒捏着手中最后一颗糖,皱眉,问一个男孩:“杰夫,你姐姐温迪呢?”
杰夫咬着糖球,指了指天空:“她说,她在天国等我。”
伊诺克注意到,杰克浑身多处都缠着纱布。
米迦勒垂眼,握着十字架念了一句祷告词:“我知道了,谢谢你,杰夫。”
留下孩子们在门口嬉闹,两人继续往医院里走。
“杰夫……怎么了?”伊诺克忍不住问米迦勒。
“车祸。杰夫伤得算是轻。温迪多处脏器受损……上帝保佑那可怜的孩子。”
“主教大人,您终于来了。”
“上帝保佑——”
听得米迦勒的声音,半个医院似乎都热闹起来。走到哪儿,伊诺克都能看到一张张笑脸。
“你挺受欢迎啊。”伊诺克撞了撞米迦勒,有点吃醋。
“都是主给予我的荣光。”
伊诺克早就料到这个回答,忍不住毫无形象地做了个鬼脸。
米迦勒耐心地在每个病人床前停留,或听病人的忏悔,或记下病人的遗愿。
不知是不是信仰的力量,每个与他说完话的病人,似乎都更加平和、安心了一点。
最后,下午茶时间,米迦勒取下肩上的小提琴盒,长指在琴上微拂,欢快的乐曲便在空中恣意流淌。
伊诺克同病人们一道坐在草坪上,阳光烘烤得他浑身舒服,米迦勒亲手制作的无糖茶点,也十分对他的胃口。
他望向米迦勒演奏的身影,心跳疯狂加速。
这个男人啊……
抛去俊美不说,温柔、冷静、可靠、敬业,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他——一代芝加哥花花公子,碰到了,认栽了。
自从那年被一个青年抱在马上一路疾驰、死里逃生,还在青年怀里硬了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对男人情有独钟。
他回来后,父亲虽痛改前非,却只知道给予他物质支持。而情感方面,即使没有刻意漠视,也没能给予一个孩子需要的温柔。
这让他渴望。
他无数次试图找到他的白马王子,可任何线索都没有的他,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失望透顶的小男生开始酗酒、打舌钉,用钱在床伴那儿换一丝假扮的温柔,麻痹自己。
直到他遇见米迦勒。
怎么会有那么温柔、有礼的人啊……是他的了!
米迦勒和伊诺克相处这么久,眼尾一扫就知道伊诺克在想什么,识趣地在演奏完后,收拾好小提琴,抬腿就走。
伊诺克追过去,往人怀中一扑,赖着不松手了。
米迦勒没办法,租了匹老马,迎着落日,一步三晃地往法兰宅走去。
伊诺克开心了,发挥小混混的本色,在主教怀里放开了乱撩。
米迦勒低头,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抬头,粉嫩的舌头与勾人的舌钉。
米迦勒选择闭眼。
伊诺克正玩得起劲,忽地,晚归的行人们四散奔逃,整条大街都安静下来。
路的尽头,三个骑着马的身影,静立在那儿,如同三个守株待兔的猎人。
克拉克兄弟一手执辔,一手端着猎|枪,肆无忌惮地互相嘲笑、打趣。
还有个瘦削的身影,骑着一匹矮马,缀在他们身后。
细看,竟是莱斯!
而莱斯的身后,是倾巢出动的剑鱼帮。粗略一数,近百人。
一定是他告知了克拉克兄弟他们的动向。
恐惧与愤怒填满了伊诺克的心脏,可再一看局势,恐惧还是占了上风。
伊诺克一头扎进米迦勒怀中,自欺欺人地闭上眼。
“伊诺克,乖乖过来吧,给我们当猎物。”
是约翰*克拉克。
“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伊诺克气急败坏。
“亡父给我们定了一条规则:不能让猎物无故逃跑。”约翰嗤笑。
“是这样的,少爷。况且,我们已经与法兰先生达成了协议。只要你肯再当一回‘猎物’,我们就愿意给予他庇护。”
乔治*克拉克虚伪到令人作呕的声音适时响起。
伊诺克记忆闪回,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米迦勒,救我。”
“迈克尔,把这个小鸭子交出来吧,咱们几个一起玩玩。”
“来吧,迈克尔。这可是咱们三个人的猎物。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样,你到这儿第一天,就劫了我们的货的事,一笔勾销。咱们谈合作,一块分享酒精市场,一起获利,怎么样?”
“哥,你不会真就算了吧……那可是一百桶上好的香槟啊。”
“当然了。你把教堂轰成那副模样,还派凯蒂去杀他,不够吗?”
“当然不够……我都想把他脑子挖出来泡酒。”
伊诺克抬头,瞪着米迦勒,大脑一片空白。
他那温柔有礼的天使啊……全是假象。全是香槟酒上的泡沫。全是人死前出现的幻觉。
只有恶魔,才会懂得如何蛊惑人心。
伊诺克崩溃地要将米迦勒推开,却被米迦勒陡然扼住脖子。
“好啊,咱们谈合作。”
耳畔,依旧是那温热的吐息,与温柔的嗓音。
米迦勒把伊诺克肉盾一般挡在身前,策马往克拉克兄弟身边走去。
愤怒、委屈一股脑涌上伊诺克的心头,他一顿乱踢乱打,却只换来米迦勒逐渐加大的力道。
“这就对了嘛,迈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