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蝙蝠之章（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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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门特睡的并不安稳。
他梦见从前的死亡。
有那么几次，他不是死在硝烟中的，那时的身份让他有够膈应的，所以那一次记得特别清晰。
他是小丑的玩物，被捆在仓库里，时不时就要接受小丑惨无人道的折磨，小丑总想着把一头狼训成他忠心耿耿的狗，无论多少次，都想着各种办法折断他的傲骨。
他被折断了很多根骨头，每一次动弹都是凌迟，小丑喜欢看他被自己的挣扎逼的口吐鲜血，他越是以奇异的姿态活下来，就越是让小丑兴致大发。
"嗨、嗨……我的小狗狗——今天过得怎么样？"一只粗糙的大手将他抱了起来，脖子上的锁链拉扯，发出刺耳的声音。
克莱门特的感官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只能依稀感受到小丑把他摆弄成各种姿势，最后小丑选了一个依偎在他怀里的姿势，双腿开着跪在地面上，断掉的左手扭曲的耷拉在腿上。
"为什么不理你的小丑？奥别这样……我的小狼，我只是有些忙，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原谅我好嘛？"小丑黏腻的说着，他语气得意，"过几天我会给你带来一个玩伴…姑且算是吧，那可是蝙蝠侠的小鸟！没关系，不要生气！我的小狗才是最棒的！"
"到时候，我给你放烟花呀！"
克莱门特动了动嘴唇，他依附在小丑耳边，语气虚浮，像是快要死去："滚……"
小丑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将克莱门特高高举起，摔在地板上，克莱门特眼前顿时一片猩红——他不久前的伤口还未愈合，如今裂开来了。
"真是扫兴~不乖的狗是不会得到主人的特殊对待的！"小丑高昂的拉长声音，他夸张的张开手。
克莱门特冷眼看着他搔首弄姿，身体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要失去意识，他压抑着喉咙里的瘙痒，将出口的咳嗽吞回肚子。
小丑可惜的看着他，他确实很中意这个家伙，克莱门特从被他抓回来那天起没有和他认输过一次，倔强的要命，不喊疼，不服从。
他还想着多调教一些日子，但是他最爱的蝙蝠侠要和他玩游戏，作为礼物，就算是丢掉自己心爱的玩具也没什么！
他捏着克莱门特的手臂，淤青遍布的身体轻而易举的颤抖起来，小丑满意的笑了：“还是这种时候你最可爱，狗狗。”
克莱门特朝他呸出一口血沫。
杰森被拖回来用撬棍一点一点打碎骨头时，克莱门特被迫看着，他手心几道巨大的割痕，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像是被不太锋利的铁片割开了，顺着指尖淌血，就连小丑也不知道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只能把罪魁祸首归结于他的玩具一声不吭挨打时抓挠的锋利的箱子。
他不在意一只断腿狗的事情，扯着他的脖子将他丢到杰森不远处，让他有了最好的观影体验。
干涸的血把他的头发黏在脸上，他身上好几处伤都开始流血，浑身上下痛的厉害，止不住发颤，呼吸急促的听着杰森断断续续的嘶叫，他的血液也许是流的太多了，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双眼无神的紧盯着杰森那边。
脑子昏昏涨涨，身体也变得炙热，他潮红的脸色引来了小丑的注意，以至于他一时间没继续殴打杰森，反而把他拉了起来，他攥着他的手心，将那道伤口挤压的歪曲，指甲狠狠的扣紧猩红柔软的血肉，粘腻道：“我亲爱的小狗，看来你也要死了。”
小丑不可能有怜悯他的意思，咧着嘴笑：“那可不行，一定是我将你杀死，你的结局只能是和蝙蝠的小鸟一同被炸死在我的计划中，除此之外，谁也没法带走你。”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克莱门特，不知为何叹息了一声，耸耸肩，去开启了炸弹：“真可惜。”
迈着欢快的脚步锁上了门，小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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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门特见他离开，面上表情冷漠，嫌恶的擦了擦手臂。
杰森咳着朝他看过来，蠕动嘴唇，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字：“……跑。”
克莱门特给他看了眼断了的腿。
“咳、我在这六个月了……正常人该有的东西，早已……丢了不少。”他一点点的朝自己一直躺着的地方爬了过去，他蹭着地面将木箱移开，露出一块被他一点点挖开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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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力的倒下来，眼皮越来越重：“本来我是要走的，后来他说要带你来，我这幅身体，走不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救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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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一点点朝他走过去，他摔了几下，跪倒在克莱门特身前：“不……别这样，你能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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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克莱门特轻笑，“走吧，罗宾，带走我的尸体，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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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抚了抚杰森的面颊：“也无所谓。”
“你该走了，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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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咬着牙，伸手去拖克莱门特的身体，克莱门特已经闭上了眼，乖巧的像具玩偶般躺在他身上，可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倒计时过去了好几秒，他才拉了小半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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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心一用力，手臂即刻传来撕裂般的痛觉，泪水不知为何流了下来，他终于将克莱门特和自己都带出了仓库，他倔强的拉着人往外走，因为克莱门特的干扰，杰森的脚还不算太脆弱，冷汗直流之下，两人竟走出了好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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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听见了蝙蝠侠的动静，可比蝙蝠来的更快的，是屋子里炸弹爆炸的动静，火焰冲天而上，热浪将他们掀翻在地，杰森趴在地上，看着身边昏迷着的克莱门特，强撑着扑过去把人搂在怀里。
在烧的旺盛的大火前，他们跪在雪地里，终于等来了蝙蝠侠。
杰森和他都被送去了医院进行紧急手术，克莱门特被吊着这一口气，直到杰森康复那天，小丑发现了他还活着的。
医院里，医生和护士四处逃生，病人们也乱作一团，小丑推开他的房门，看着安静坐在床上了克莱门特，笑眯眯的：“真高兴你还活着，乖狗狗。”
克莱门特冷冷的看着他，在他靠近时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小丑反压在身下，他轻笑两声，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一起下地狱吧。”
他捆着炸药，将自己与仇敌碾成了粉末。
他突然不按照大致走向行事，是因为从开始救下杰森起，世界线就逐渐崩塌，在自主修复的期间无暇顾及破坏者克莱门特，再过不久世界就会恢复如初，杰森依旧会死的悲惨，而他自己也会在世界的驱使下死于各种意外。
于是他放出被救下的消息，他很清楚，在小丑心中他们两个本应该死在那，对于虎口逃生这件事，又与蝙蝠侠有关，他当然会兴致勃勃的来找他，意图制造下一个悲剧。
横竖都是死，不如直接把小丑干掉，让世界线彻底脱轨，崩碎成星光好了。
克莱门特捋了捋撇到眼前的头发，静坐着思考为什么会突然梦见这个。
天色一抹清蓝，阳光透过窗帘撒了进来，他索性伸了个懒腰，到浴室整理自己去了。
他从浴室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来自他的管家，克莱门特拨回去，语气淡淡的询问：“什么事？”
“少爷，昨日我在监控里看见庄园外有一道人影，出于安全考虑调查了一番，那人居然是几年前被您一手覆灭的埃塔尼伦家族的漏网之鱼，肯博特·埃塔尼伦与家仆的私生子，幼时便被送往纽约，肯博特大概极宠他，为了不卷入家族纷争伪造了嫌恶的表象，几次见面都是大肆易容，多方设下屏障……手段高明。”
“他和布鲁斯老爷同年而生，断不会不知道家族覆灭，父母惨死，肯博特给他的资金足够他谋划好一切，此时回来，恐怕是早有准备。”
克莱门特静静听着，半晌才嗤嗤笑道：“好一个蛰伏数年的埃塔尼伦，我倒在床上这么长的时日，偏生布鲁斯回来之后才来寻仇。”
“若是他只是为了让我在日光之中凄惨死去，意图剥夺我的光明，叫我也见识见识痛不欲生的感觉，那他这算盘打的真是精妙……我沉沦于痛苦之中，哥谭权贵有多少人不清楚，稍有见识的人也不少听闻，他打听到了布鲁斯的回归，深知属于我的太阳回来了，不就是想要我在得到幸福之际再突兀失去么。”
“弄死一个心存死志的仇人，哪有杀死一个想要活着的仇人更令人快意呢？”
他低低的笑起来，眼里冒着森然冷气，神色都带着几分冷冽杀意：“可要是他的手伸到布鲁斯面前，想要我体会失去爱人的滋味，我非要将他千刀万剐。”
“……”电话那头沉默着，叹息，“可那样，克莱门特少爷，您就再无资格站在布鲁斯老爷身边了。”
克莱门特扶着墙一点一点往外走，最后以一句玩笑结束了话题。
“反正现在的我，也没法站在他身边。”
布鲁斯睡的偏沉，克莱门特关上门，一步一步的走到他床边坐下，抬手轻抚他的脸。
按理来说，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在这个“游戏”里了，如果玩的不开心，他可能不愿意再继续在稍有区别的世界来回穿梭，不断重复着拯救——死亡——拯救的轮回。
他这次是带着怨气来的，栽在同一个人下一百次，布鲁斯·韦恩的好感却始终达不到要求，除了反反复复的给自己带来苦痛和伤害，在布鲁斯身上体会到的爱意却不过是指尖轻易抿碎的粉尘。
他有些心灰意冷，就像追逐一个永远不可能触碰的身影，而他也快要临近极限，无法继续了。
他的灵魂在荒芜世界中漂流，系统的出现让他得以重生，系统下发他测试布鲁斯的恋爱可能的任务，大抵是想通过他的反应计算出对应的逻辑以此来拟造行为，他对系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也没那个探究的心思，本就是个孤魂野鬼，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对于更高位面的存在，他还是少打听的好。
所以这一次，他并不渴求留存，他要在他心中留下百次以来最深刻的痕迹。
而死亡的烟火，是他所能做到最痛的报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蝙蝠之章（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