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蝙蝠之章（10） ...
-
夜深。
克莱门特照常半夜起来了，他趴在桌面，手里捏着笔写写涂涂，那一盏小夜灯将他的阴影拉的轻而长，像是一团覆在身体的幽灵在亲吻他。
他有点想去洗澡。
他是做着噩梦醒过来的，梦见杰森从那池水里爬出来，发着狂，痛苦的哀嚎着，惊了他一身冷汗。
咬着笔杆纠结了一小会，只能把不吵醒别人的希望寄予隔音够好。
他泡在暖呼呼的水里，发出一声疲惫的喟叹。
蝙蝠仍在巡逻。
“克莱门特少爷被噩梦惊醒，现在去洗澡了，剩下的时间可能有些难以入睡。”阿福喝着咖啡提醒道，“老爷，你要去看看吗？”
蝙蝠侠沉默的把一个抢劫犯摁在地上打晕：“以哪个身份？”
“这个就要靠你决定了，老爷。”
他看了眼藏在云里的月亮，拒绝道：“蝙蝠惹哭他了，不合适。”
阿福笑眯眯的阴阳他：”原来您也知道是蝙蝠惹哭的。”
“……”蝙蝠侠抿紧唇，末了叹了口气，“通知罗宾抓紧结束夜巡，我去看看。”
他落到克莱门特的窗台上，房间里开着昏黄的灯，浴室里传出来的沐浴香味和克莱门特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有点想念那个带着花香的吻，轻手轻脚的迈进卧室，恰巧克莱门特推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愣神。
蝙蝠侠伫立在窗边，皱着眉看着将浴袍随意披在身上的克莱门特，大半白皙的肌肤没被遮掩，叫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应该转过身去，可这动作倒让他有了奇怪的即视感，只好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
蝙蝠侠的目光实在有些灼人，克莱门特拨了下浴袍的衣带，一拐一拐的走到床边：“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弯腰从床底下拉出箱子，抽出两管针剂搁在床头柜上，克莱门特想不通蝙蝠侠大半夜过来干什么，也没听见他开口说话，只有猎猎作响的披风和他走动时战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克莱门特面不改色的扎针。
“怎么不——”他边说边转身，却见黑漆漆的身影离他不过两个手掌的距离，那双肃杀的眼盯着他，冷不丁将他吓退了几步，他磕在桌角，吃痛的低了低身体，“呃嘶……”
蝙蝠侠下意识伸手扶住他。
克莱门特捂着后腰，眉头紧锁，他完全没有控制力道撞了个实打实，泪腺自作主张的流了点泪，他抬手擦去，在抽屉里翻出一只药膏，朝罪魁祸首瞥了瞥：“劳驾走开一点，我要涂药。”
“撞到后面你怎么涂，”蝙蝠侠冷冷的说了一句，朝他伸手，“我来。”
克莱门特呼出口气，打开灯把药膏递过去，本就松垮的浴袍解开带子之后就落了下来挂在手臂上，他转身背对着蝙蝠侠，瘦削的肩膀不自在的拢了拢。
身后的声音窸窸窣窣，蝙蝠侠摘了手甲，目光在后腰偏下的地方瞥过，一点烧伤的痕迹止在那，上方是一片崭新的青色，他把药膏涂抹上去，意料之中的看见克莱门特抖了抖。
这个位置换做是他也会敏感，他尽量放轻力道，为了吸收良好摁着伤口轻揉起来。
虽是正常的上药流程，可克莱门特感受着后腰传过来的酥麻痒意，手心不自觉握起，咬着唇忍耐，总觉得像是在偷情。
他捂着下半张脸，双耳红的像是要滴血了，暗自恼火自己狗血小说看的太多。
等到他松开手，克莱门特拉起衣服的同时就听见他说：“出去逛逛？”
他有些讶异，还是点点头，一抹喜意飞上眉梢，兴冲冲的推了他胸口一把，催促：“快出去，我换身衣服。”
蝙蝠侠颔首，身影从窗口掠了出去，克莱门特看了一眼，他站在粗壮的树上，扶着树干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莱门特换好衣服走出阳台，蝙蝠跳到栏杆上，朝他伸出手：“抓紧。”
他握住蝙蝠侠的手，身体腾空一起，蝙蝠冰冷的盔甲搂住了自己的腰，他不动声色抽了抽嘴角，知道他又要用钩爪枪飞了。
夜风吹在脸上，他爬在蝙蝠侠肩上往下看，模糊的视野中有着小片小片的光亮，大概是路灯。
他们落在稍矮的天台上，克莱门特站在檐边往下看，一片深沉的黑，即使高度算不上可怕，落在他眼里却是无穷尽的黑色，宛若深渊一般摄人，他手脚突地有些发软，险些跌落下去。
“别乱动。”是蝙蝠拉住了他，他光是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这人一定皱着眉头。
克莱门特朝他笑笑，手一挣，完好的脚一使力，便像只带着破烂羽翼，振翅欲飞的蝴蝶般悬了空，他往下坠，眼睛紧盯着稍显慌张的蝙蝠侠，他动作极快的跳了下来，扯着他往怀里护。
克莱门特听见风簌簌的响，他隔着战甲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
钩爪枪吊住了他们，平稳落地之后，克莱门特被他用力怼在墙面，双肩被握的死紧，后背和肩膀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抽气，黑压压的人影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凑近：“你疯了？”
“没有，”克莱门特试图推动他，发现无果之后懒散的靠在墙上，“我就是想试试。”
“试什么。”他压着满腔怒火质问。
“嗯……”克莱门特沉吟片刻，“试试跳楼是什么感觉。”
忽地一道尖利的呼救撕破了夜空，蝙蝠侠猛的松开他，抓着钩枪往小巷外走，回头看了他一眼：“躲好。”
“要是你找不到我怎么办？”克莱门特趴在集装箱上，晃悠着脚朝他问。
最后蝙蝠侠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飞身而去。
克莱门特靠着集装箱，拉下一块木板丢到地上，缓缓坐了下来，他看着被随机投放出去的《七恶·色欲》，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
他的本意是转移话题，所以启用了《七恶图》，没想到这么不巧的随机出了色欲，两个像是真人的人偶正在巷尾表演着流氓和女郎，但很不妙的是，这是个陷阱。
谁救了受害人，谁就会得到受害人的“惠赠”——【欲壑难填】，简单来说就是会中媚毒。
他透过流氓的视野看见蝙蝠侠从天而降将他踹倒，刚刚被抵在墙上的金发女郎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将流氓的手反扣，摸出一条绳子绑了起来，在他转身要把这人丢去警察局门口的那一瞬间，女郎朝他喊道：“请等一等！”
他顿了顿，扭过头。
女郎朝他笑，轻轻的吹出一口粉红的气。
克莱门特捂着脸：“完了。”
完成任务的人偶们消散在空气中，蝙蝠侠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好险没脚一软摔到地上，他还记着有个人在等他，咽了好几口唾沫试图让干渴的喉咙变得湿润，但这是无用功，他感受到身体越发炙热，眼前景色在朦胧与清晰之中挣扎。
克莱门特听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猜想大概是蝙蝠侠回来了，他现在很慌，因为中了毒的蝙蝠侠很可能神志不清的把他上了。
他沉痛的捂着胸口，唇角却挂着一抹相当肆意的笑。
舔舔唇角将笑容收敛，一片阴影就覆了上来，克莱门特转头，在蝙蝠侠身上感受到了野兽一般的气息。
那双眼紧盯着他，像是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这人脑子里竟还有理智，似乎也知道自己无法维持清醒的状态太久，一声不吭的把人拦腰抱起，速度快的可怕的朝蝙蝠车的地点而去。
克莱门特窝在他怀里，露出一脸不明所以。
然后。
他被迅速的丢回了韦恩庄园。
克莱门特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平静转身，盯着庄园的大门扼腕痛呼。
布鲁斯·韦恩！你是不是不行！
他气愤的上楼，但由于脚实在是不方便，上个楼梯跌宕起伏，好几次差点掉下去，一股子憋屈压在胸口，自己把自己气笑了。
他索性直接往楼梯台阶上一坐，一整个摆烂。
带着一胸腔的欲望的布鲁斯卸下战甲，下腹难受的厉害，他把自己泡进冷水里，眯着眼吸气，像只倦懒的大猫。
他脑海里不知怎的闪过了克莱门特的身影，那具分明瘦削的躯壳泛着苍白的色彩，他想起克莱门特用餐时苍白而修长的手，在褐色桌面的衬托下越发引人注目，偶尔因为捏住勺子太过用力，指尖泛起不健康的红。
即使是宛若白骨的这样一双手，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着的手，却依旧美丽的惊心动魄。
布鲁斯发出一声叹息。
他也许是疯了，竟这样亵渎他的太阳。
带着一身潮湿的布鲁斯打算下楼喝杯水，脚步却在楼梯边上停住了。
他刚刚的亵渎对象此时正一脸不快的坐在半截楼梯上，死死的盯着他。
“……你怎么在这，克莱。”布鲁斯面色有些心虚。
他当时急于让克莱门特脱离自己的魔爪，却忘记了以克莱门特一只脚的承受能力，大概是难以从大门回到自己房间了，他有些羞脑，连忙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克莱门特戳戳他的脸，眯着眼睛嗅了嗅，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你干嘛大半夜洗澡？”
布鲁斯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做了点微不足道的梦。”
“哦……”克莱门特拉长他温软的嗓音，用撸猫似的手法在布鲁斯脸上揉搓，“我可怜的小布鲁斯。”
他亲亲布鲁斯的面颊，才绕回去：“我可能梦游了，明明刚刚我还在一只大蝙蝠的背上飞来飞去，一醒来就看见了你，真好。”
对彼此撒谎心知肚明的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他一碰到床就把自己埋进被窝里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生理泪水，布鲁斯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俯身落了一个吻，他柔声道：“晚安，克莱。”
克莱门特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挥挥手。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蝙蝠之章（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