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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知音 ...

  •   “阁主前来,我等自当欢迎倍至,”听得屋外传来的声音,周启元先是眼带深意的往长信远处一瞥,示意方才之事,稍后再议。

      而后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边走便再次朗声道:“方才我等在屋内闲谈,稍有耽搁,还望阁主莫要见怪。”说着便将门户打开,打算将门外之人邀请进来。

      可甫一开门,尚未得见其人,便先闻到了一道幽香。

      此香虽充盈鼻间却并不强烈夺人心弦,反而犹如溪涧流水,润物无声,旁人闻之,只觉心神一稳,烦躁一平。

      虽浓但雅,巧具匠心,初闻此香,周启元便心中暗自思索,亦对用香之人升起了一抹好感。

      而随着门扉的缓缓推开,映入三人眼帘的便是一张浓颜至极的绝美面庞。

      只见其额间花黄点缀出细蕊之貌,唇色虽艳却又被凝脂之肤衬得无半分俗落。

      虽是这般,或也只得艳丽一称,但剪秋似的双眸却如初阳里的薄雾,虽亮却让人如隔山水,清远之意跃然其间,直将那抹艳色压成了淡色,最后只得赞一句,艳胜国色,冷如仙姝。

      哪怕见过诸多绝色的周启元,在见到叶知音的那一刻也不禁有些呆愣。

      但在见到对方面上的一抹微笑时,又赶忙回过了神,随即便微微欠身,抱拳温笑道:“在下京都周启元,初见阁主,方才若有冒犯之处,望请见谅。”

      得见此状,叶知音便也稍一欠身行礼,温声言道:“怎当得公子一礼,却是妾身搅扰了三位闲谈,望请勿怪妾身方是。”

      说完,才缓一礼毕,直身站于门外看着周启元几人。

      而闻得叶知音此语,又见其人举止,周启元面色笑意也未做消减。

      仍是一副谦谦君子般温声说道:“阁主这般说,在下却不可当真。”

      “然,你我之间,若是一直这般隔门相谈,却也是不好,阁主不妨入内详叙,也好让在下聊表方才歉意。”

      “公子之语,实是让人难以推拒。”听到周启元之话,叶知音面上也不免浮出一抹笑容,随后便也移步与后方两名侍从,一同入得房中。

      待得双方互相谦让,入得座位后,叶知音方又再次启唇语带探询之意问道:“却是不知,周公子今日寻我,是要商谈何种商事?”

      “若是酒水美食,我可做主为公子添一成利。”

      “可若是茶水一道,妾身此处却已是完备,恐不能与公子做此买卖矣。”

      说到此处,叶知音便也将流转目光转至周启元身上,随后更是定定立于其身之上。

      而周启元闻声,便也将面色温和之色一敛,转而面带些许淡漠之意。
      语气也颇为客套道:“尚不知阁主近些时日,可有收到大批量的制冰买卖,或是有人前来寻求制冰技艺?”

      “这跟公子所言商事可有所关联?若是没有,妾身恐是不能说与公子听。”叶知音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周启元的问题。

      对此回复,周启元也并未觉得意外,毕竟这也算得上是商铺的商业隐秘。

      自不能随便说与旁人闻,但周启元却又非是其竞争对手,所以稍一沉默后,便对着一旁的长信远使了个眼色。

      随即便在叶知音略含困惑的目光中,一块京兆府的令牌从长信远身上取出,放到了圆桌之上。

      这时周启元才复淡然回道:“在下添为京兆府巡案使,此次前来是为近日城中万林县令一案。”

      “因其干系重大,方才,才未向阁主明言,还望见谅。”

      “但在下所问之事,却又与本案有着极大关联,所以若是阁主有此情报,烦请告知一二矣。”

      说完,便也面带歉意,朝着叶知音望去。

      而叶知音闻得此言,只是眼睛转而望向桌上令牌,并未即刻回答。

      直到时间稍过片刻,才微凝着眸,将面上笑意一敛,而后才抬头,看着眼神毫无波澜的周启元。

      淡然回道:“大人这般前来,确是出乎妾身意料,不过既然是为查案。”

      “我等断不会抗命便是。”说着,便一挥手示意身后一名随从上前。

      等得那名侍从站立于两人之间后,复又说道:“尚武,回答一下周大人所问之话。”

      “记住,所言之事,必须真实非虚,莫要欺哄大人。”

      “是。”尚武先是低头应了一声,随后便朝着周启元半躬身子,作揖答道:“回大人,前些时日,确有人来此购买大量冰凌。”

      “但彼时阁中冰凌库存亦是不多,所以小人便推拒了对方。”

      “对方也未强求,问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那制冰之法呢?”寻墨白见对方说完购买一事便不再多言,也不得不再次出声问了一句。

      但尚武闻得此言,却是摇了摇头,再次出声回语道:“坊间制冰作坊大大小小共有数十个,虽说制冰工艺没有本阁好。”

      “可若单纯求技,根本不用来此特意求取。所以从本阁设立之初,皆无人来此求购制冰之技。”

      听得对方这番话,周启元心中虽已有预案,但仍是不免有些失望。

      起初他以为制冰之技,虽不说极为珍贵,但多少也算难得之物。

      然则,在长信远说出不止三家后,周启元心下便知道这一条线亦是断了。

      但耗费时间来此一次,总不能半分建树也无。

      所以稍一思索,周启元便面露正色,沉声说道:“不知小哥可否得记当日来购买冰凌之人相貌?尚能描述一二否?”

      尚武听得这话,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也不敢言称忘记。

      便也只得勉强回忆之前那人的模样,随即道:“尚能记住二三,但怕所说之貌会有极大出入,恐会使大人寻人出错。”

      “这倒无妨,你且需说出大概模样即可。”长信远见对方面露难色,且是毫不犹豫的挺身回来一句。

      而后又见几人看向己身时,面色稍异,便又出言回道:“在下于京兆府中任职,最为拿手的便是侧绘犯人模样。”

      “小哥只需得记三分样,在下便能画出七分貌,所以小哥不必怕出言误导我等。”

      见此,尚武也不好再行推诿,只得与长信远走到了房中一角。

      随即低声对着长信远说出,记忆当中当日那购买冰凌之人的样貌。

      而周启元见状,方又朝着叶知音微微勾唇笑道:“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还望阁主莫要放在心上。”

      “大人为京中平安,方做此事,妾身怎会觉得冒犯。”

      “且大人已连说数声不是,我若再心有怨气,那岂不是愧对大人。”

      “大人也请放心,稍后我便会通知全阁,一旦那人再来,必会通知大人您。”闻得周启元之语,叶知音面上亦是扯出一抹笑容,随即笑着回了一句。

      而这番话也让周启元稍稍放下了心来,他虽知对方可能只是场面客套,但现今线索少缺,得一助力,便是一力。

      毕竟长信远虽技艺高超,但一人之力终有时,如若江湖阁稍出些力,他自是求之不得。

      但就在两人商谈正好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叩门声。

      随后便听得外间之人快言急促道:“启禀大人,我等在走访富理巷时,意外得知王县令遇害当晚,曾有一绣娘目睹了发生之事,为防时间延误特来急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而门内众人听得此言,皆先是一愣,随即周启元便倏然起身周往门外行去。

      见此,寻墨白便先周启元一步将门扉打开,侧立于一旁看向那名来报捕快。

      周启元见得此景,便也未再犹豫,直是快步走出房门,来到了对方面前。

      待见得眼前这弯腰低头的捕快后,方稍带急切的沉声问道:“所言属实?”

      但说完此句后,便也不待那捕快出言,而是转身朝着房中的叶知音几人微一拱手。

      复出声言道:“事发突然,那绣娘许为本案突破之口,今日恐是不能与叶阁主详谈,望请见谅。”

      叶知音也心知周启元此时,多半在想如调查新的线索。

      且自身也不想与官家有过多牵连,当下便也未过多劝阻对方直是起身微微作福一礼。

      而后淡然道:“大人有要事需得离开,知音又怎会不知礼数让大人留下。”

      “还盼大人此次一去,可直接破案,还京都一份清宁。”

      “待大人功成之时,知音定当前去道贺。”

      “那便一言为定。”周启元语含笑着回道。

      随后便朝着已经询问出购买冰凌那人相貌的长信远和寻墨白一挥手,转身朝往楼下赶去。

      那躬身捕快见此,便也朝着内里一拱手,旋即也立马走到周启元身旁,跟周启元细谈起了所得的线索。

      待得几人身影已渐渐消失在阁中,往滚泥巷外远去后。

      停留于屋内的叶知音也缓缓收起了唇边笑意,转身对着一旁的小厮淡声冷漠道:“下次记得问清是和缘由再来寻我,若是再如今日这般,你也不用再在江湖阁中办事了。”

      话音虽不凌厉,但那小二闻声却是双腿一抖,口中忙道:“小的知道了,阁主见谅。”

      “今日这词我已听了快十数遍,你还是莫要学他人说话了。”

      “说出来也不及对方风采一毫,还落得反感。”叶知音微皱着眉回了一句,随后又取过方才周启元递来茶水,微微一抿后,却发觉早已透凉,便复又将其放下,转而起身离去。

      而复听得叶知音之话的小二,也只得讷讷的应了一句“是”。

      见此,尚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想开些,随后便也跟在叶知音身后走了出去。

      而已是走出江湖阁前往富理巷的周启元三人,此刻正对着那来报捕快,细细问询道:“前些时日搜查富理巷,为何没有发现那绣娘,反倒是今日复查方才发现?”

      最初听见有目击者时,周启元心中不免一喜,但出得江湖阁后,那腥风一吹,便又很快察觉出了其中不对。

      哪怕万林县众人皆愚/笨至极,但最基础的走访调查却不可能没有。

      可前次探查却是未找出这绣娘,缘何他周启元才接手此案不久,便有证人来投。

      那捕快也知这证人来得极为诡异,仿佛是特意为周启元而来。

      但为了不让周启元对县衙再多生嫌隙,便也赶忙答道:“回禀大人,这绣娘前些时日去了吏部侍郎家中缝制衣裳,今日方才转回至富理巷中。”

      “我等亦是今朝听大人调遣,再次挨家挨户问话,才得知这绣娘知道隐情。”

      说到这,那捕快也是话语稍顿,随后便又放缓语气,低语道:“那绣娘解释虽有些含糊其辞,但说起那晚之事,却又不似做伪。”

      “但我等又恐过多指摘,会误导其人,以致其记忆混淆。”

      “所以稍一问话后,便赶来寻您主导此事。”

      可周启元在听得这捕快反复斟酌后的话,却是冷笑了一声。

      什么怕误导对方,或是不敢指摘。

      不就是怕牵涉太多而导致自己出现意外或是怕被自己责罚吗,怕死倒是说得好听。

      不过光是听此人所言,此案或隐隐间牵涉到了吏部侍郎。

      那样官阶之人,与王县令一案有所关联,若是巧合便也罢了,若非巧合。

      那此案等阶,或不可是现下这般轻易处置矣。

      思及此,周启元也不禁心头稍沉。

      但尽管如此,周启元暗叹一声后,便将心下忧虑一收,转而思索起了现今所得的所有线索。

      也正随着其思绪的不断涌现,马车也从滚泥巷一路经朱雀大道,白虎街,三十二乐坊到了富理巷口。

      待往富理巷口往内望去,只见首尾之间,皆有重兵巡视,巷中每户人家,门口亦皆有一二巡街郎看守,可谓是一步一兵,森严迫人。

      但周启元见此却是视若无睹,刚下马车便往内疾走而去。

      那兵士见状,也未敢阻拦,只得微微抱拳言称参见大人,而后便任其入内。

      而正是这般松散,不多时周启元几人便从巷口来到了巷尾一处极为残破的小院前。

      只见那小院,院墙屋舍皆是墙皮斑驳,道道裂痕极为显目,家中清贫样由此透得个十成十。

      但周启元见此却是眉头一皱,如此豪奢的富理巷中,有此一户人家,怕是那绣娘本身所含隐情亦非小可。

      待得几人入内一窥,果见一中年美妇端坐于院中石凳之上,虽发丝青白相间,但那似愁实哀的双眸却更令人注意。

      此人虽不如周启元刚见的知音阁主那般貌美,但身上那我见犹怜的三分羞色,却更胜叶知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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