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你的本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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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九靠坐在坐在老板椅上，左手食指点在太阳穴上，面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可令人感到违和的是，那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深褐色的瞳仁随着纸张上的文字左右流转。
硕大的办公室除去呼吸，便只有纸张之间翻转摩擦的声音最为响亮，说是银针落地可闻也不夸张。
过于安静的环境总是会令人心慌，硕大的办公室静谧的可怕。
最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手机默认来电铃声。
徐九瞟了眼屏幕上的备注，并不是他以为的某个合作伙伴，而是自己那位医生好友。
他没有多想就接了。
“喂，乐咏？”
……
经过长达五分钟的交谈，徐总的眼中里多出了三分无奈两分薄凉四分担忧和一分悲伤。
“乐咏，你怎么不信我呢，我几个小时前行程表都发给你了…没有姓帅的奇怪霸总，你还不放心吗？”
虽说像是在抱怨，实际上还是担忧更多。
苏乐咏作为一个医生能出院，是因为拿到了康复证明，但如今来看怕是不准确。
要是在就诊过程中突然病情加重，把某个病患当成了那什么帅总，干出了些过激的事，那可不仅仅是吊销医师执照的事了。
那到时候可是要请去公安喝茶，下放监狱唱铁窗泪的，还是就诊过程中证据确凿的那种，他和冷齐可没办法把人捞出来。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只有轻到听不见的呼吸声，一时间让徐九误以为对方昏过去了。
还是打个电话让冷齐把人给绑去接受治疗吧…
刚冒出这个想法，他就被就近于恳求的语气打断了思绪。
“九哥，就当是我病了吧，这也怪我没记得那帅总的名字…但你若是在某一天真的遇到了那个主角，求你，答应他。”
“冷哥他最后可是…”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于叹息。
徐九这时突然想起当时苏乐咏说：冷齐的结局是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了。
但他们都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被杀人灭口，而且对方臆想的肯定很完善，说不定怎么死的都给在脑海里安排好了。
得了病还不忘冷齐的死活，生怕自己看不出来你俩是双箭头吗？
徐九也没再指望对方立刻摆脱这种不正常的状态，而是连声应下，只是一星期前想要找精神病院的想法更为强烈了。
好不容易将人安抚好后，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程助理在外面提醒道：“傅先生已经到会客室了，你现在过去吗？”
因为苏乐咏的一通电话，加上没想到商谈的对象来的这么快，徐九此刻有点心不在焉。
也没彻底检查文件袋，草草将纸张装进去后就收了起来。
“嗯，我现在就去。”末了，他还突然补充了句。“对了，酒店的房卡帮我找下，刚找一圈没找到。”
程助理一愣，知道对方今晚又是要住酒店了，立刻应下。
他看着徐九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高中同学兼上司也不容易。
还在上学时他就知道对方家境不好，和父亲一起住在回迁房，经常饿的前胸贴后背。
每次体育课都躺操场上装死不愿动，跑操也不见人影，一套校服能穿半个月才换另一套…
现在好不容易开了公司，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但因为家里人的骚扰，不得不三天两头跑去酒店图清净。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徐九不晓得自家助理在回忆他的黑历史，脚步快而轻地往会客室走去。
他有些好奇一个星期前放自己鸽子的是什么人。
之前邮件沟通的时候就感觉对方是个严肃古板的性格，一板一眼的，给他感觉像是叔叔辈的。
这类人大部分有话直说，算是商人稀缺的直脑筋，交流起来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舒适。
因此上次被放鸽子那件事，他也没有多不愉快。
走到门口，徐九轻眨了两下眼，脸上的商业微笑也立刻调整至最合适的角度。
商场如战场，只有利益才是真理。
这次的投资他心里更偏向于拒绝，如此高风险的项目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公司很可能错过原本业务的拓展，从而元气大伤。
更惨一点就是直接宣告破产，大家一起回家啃窝窝头配榨菜。
说白了，除非对方能有一些额外的技术或者资金支持，以达到他心里的预期值，否则便不敢承担这个可以要命的风险。
徐九推开了门。
他也不会做的太绝，直接拒绝未免会落了人家面子。
所以他会先和对方谈上一会，要实在谈不拢再拒绝…绝，绝了！
原本抱着“只是一次普通的商谈”想法的徐九，在看到会客室里的人时立刻改变了这个。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单身久了出现幻觉，但定睛一看，刚才的惊艳只多不少。
坐在沙发上的人用俊美来形容似乎都有贬低的意味，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嘴唇却是偏薄的，这也就导致五官组合在一起很是凌厉，是张十分具有攻击性的面庞。
哪怕戴着一副金丝眼睛，也无法将本人的气势遮掩一二，相反，镜片之下那双黑色的眼眸更显幽暗深邃，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身材也好，肩宽腰也窄，整个人不断散发出一种“我很高贵”的气质，加上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西装，戴了个深红色袖扣，衬的人又白又有点病态。
如果小说里的猛1霸总有脸，那肯定是这个模样。
“猛1霸总”见人来了，礼貌性地起身，伸出了手。
“徐董，初次见面。”
声音也好听，就是嗓子有点哑。
没想到站起来和他一样高…徐九被那双大长腿晃了下眼睛。
他身高一米八五，也没有因为以前经常进医院或饿肚子而发育不良，反而骨架还挺大、
这也就导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低头看人，站那就可以撑场子。
这次居然直接和对方平视，身形也比那人壮不了多少，这种体验反倒有些新奇。
徐九没见过这么皮相这么完美的人，也没见过…谈合作时会戴着黑色真皮手套的人。
但他并不在意，反而还觉得眼前这人挺有个性。
他回握道：“傅总。”
二人都没有过多寒暄的意思，默契地走到小沙发前坐了下去，一副心里只有工作的模样。
将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徐九眼神佯装不经意地快速打量了对方几下。
虽然他是个千年老处男，但这并不代表本人清心寡欲，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罢了。
就是有点瘦了。
“那么傅总，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他抬眼，收敛起了审视的眼神，就算有那方面的意思，也要先办完正事。
只是不知…苏乐咏说的不存在的帅总，是否有这傅总好看？
——
傅实的感觉很敏锐，几乎在开门的一瞬间就捕捉到了打量的眼神，心中止不住地生起几丝厌恶。
徐九在见面前就给傅实留下了较深的印象，但是是负面的。
大部分人在他手下的调查或接近下，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干净的尾巴尚未处理掉。
但这位年轻的董事…虽然淫/乱开放的绯闻满天飞，但始终未有实证，不知是隐藏太好还是其他。
现在看来，大概率是个善后处理的好的老狐狸。
虽然想立刻站起走人，但傅实还是忍着耐心继续交谈了下去。
没必要因私人感情影响公事。
目前只有九盛科技是最合适的投资方，本就业务对口不说，公司规模也不算小，不至于支撑不起源源不断的流水，但又没那么大，容易导致直接出现架空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这位徐董没有接受过帅家的投资，也不是圈子里的富二代。
纯草根，背景清清白白。
就算那群人有心打压自己，有他先前抛下的诱饵在外，也不至于立刻找过来，能给他运作的时间。
其余公司或多或少都有点不适配的地方，虽然问题也不大，可…
如果能要，谁不想要最适合的？
——
“徐董，你是聪明人，想必能看出我城烨科技的价值所在。”
傅实的表情淡淡的，没什么起伏，看起来像个机器人，毫无感情地阐述着事实。
反观徐九倒是一直笑眯眯的，态度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叫人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傅总，你这些谁又不知道呢，但充其量只是画大饼罢了。”
说着，徐九还点了下桌面上的文件。
“如果你愿意多割4%的股权，我倒是愿意出资帮助你们城烨度过难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是傻子都该听出来，对方根本没有投资的意愿，除非他傅实自愿被架空。
有眼无珠的蠢货。
傅实勾起了抹嘲讽的笑，看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就到底为止了，倒也不是不能再争取，但那又能怎么样？
和这种目光短浅的家伙在一起，就算现在签下了合同，日后难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他并没有非对方不可一说。
傅实缓缓抬起眼，不紧不慢道：“既然徐董是这么想的，那我们今日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幅谈判破裂的反应也在徐九的预料之中。
他也不急，只是话锋一转，笑容之中也多了抹不清不楚的暧昧。
“当然，其实这些股权也不是必要的，只是…得看傅总的诚意。”
诚意？
这种模糊的暗示，加上关于眼前这人的花边绯闻，几乎是让傅实一瞬间就拉下了脸，
“…你是什么意思？”
徐九此时已经有些感觉不对劲，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扯了下袖子，转而才将文件袋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他们起草的意向书，但不同于邮件沟通时的大概，这份更为详细，像是有合作意向的情况才能准备的。
虽然傅实疑似在给他画饼，但这个饼和其他妄想哄骗他的人不太一样。
不仅馅料敦实皮薄肉多，还很香，就连本有拒绝心思的他都被说动心了。
慢条斯理将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徐九笑道：“很简单，让我看看你的本钱。”
傅实身形一顿，腹部似有预感地开始翻涌逆流，但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地将文件袋打开。
可还没将里面的意向书以及一些样本抽出，便下意识地多扫了两眼。
也就是这两眼，直接让傅实面上彻底结了霜。
——那是掩藏在文件中的一张酒店房卡。
此刻徐九的脸逐渐模糊，和记忆中那个傲慢的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当时她也是笑着，高傲地指挥着保镖撕扯着他的衣物，居高临下地对自己说。
“让我看看你的本钱。”
看来终究是一路货色，荤素不忌、令人作呕。
傅实垂下了眼帘，隐去眸中的厌恶。
他并非没办法以各种手段胁迫这人强行签下合同，只是面对利益至上者还好说，而这种靠下半身思考的家伙，他连多待几秒都觉得恶心。
徐九不知道对方在心里怎么看自己，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浑然不知找了半天的酒店房卡趁主人不注意，自己溜进了文件袋里。
不过是想要激对方亮一些底牌，好可以让双方合作时都安心，怎么就甩脸色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在对方这就反过来了。
见傅实连客套话都不愿多说，而是站起来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的样子。
徐九没有挽留，但他也知道傅实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城烨科技就是千千万万普通公司中的其中一家，大公司不屑于投，小公司没能力救，自己才是对方契合的合作伙伴。
谁让他们这个行业圈子就那么大。
徐九幽幽地补充道：“傅总今日不愿意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答应我刚才说的，我九盛倒是欢迎你随时再来。”
他可不傻，这傅实跟他交谈的时候，虽不说胸有成竹，但至少是有把握的。
只有知晓了对方有把握的理由，他才敢铁着头出这个钱，否则饼再香也不敢随便吃。
万一毒死了咋整。
只见傅实并没留恋，而是抛下一句“不用了”就走了。
人还挺傲气。
徐九不在意地笑了下，抬手收拾了下桌上的文件。
看来这个帅哥可不好相处，他也就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了，至于一开始想要深入交流的心思…
过于高冷，处不来。
关于择偶标准，他虽然喜爱傅实那种危险的猛A长相，但性格上却喜欢娇娇软软的菟丝花、
若是硬要说哪个更重要，自然是后者。
况且…徐九低低地笑了声。
那位傅总也不一定是弯的，即便是，看起来也不像愿意居人身下的主。
两个都想在上面的注定没有结果，不，开始都没有。
就在徐九感慨自己的桃花只维持了短短几秒的时候，身后的门也被小心翼翼推开了。
那跟耗子进门的动静差不了多少，光听声音就知道不可能是刚才那位傅总折返。
徐九转过头，发现来人正是自家助理。
程助理小心翼翼道：“徐董。”
估计是刚才人守在门口的时候，看到傅实板着张脸出去，觉得他们谈崩了，所以怂巴巴的。
“愣着干什么？”徐九故意冷着脸，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谈不拢又不扣你工资。”
结果程助理并没有如往常一般配合他的演出，而是犹豫再三，才缓缓抬手指了下厕所的方向。
“我刚刚从厕所出来遇见了傅先生，然后他吐了。”
徐九不明所以，只是想起他推门进来时那人脸色不好，看起来也瘦瘦的，只当是对方可能自身有什么疾病。
“吐了就吐了呗，上礼拜小刘不也突发羊癫疯，把隔壁小李心脏病都给惹出来了。”
然而，程助理却弱弱地摇了摇头。
“他…一边吐还一边喊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你的本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