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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八章（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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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把他转走！这是我的项目！我在他身上花了一年多时间！”Daniel不高兴了，他显然不太善于接受改变。
“你可以调过去，二次生命会报销你的搬家费用。”坐在会议桌另一侧的Hope说。
“但我母亲生活在这儿！”
Hope揉了揉眉心，“你换个城市，或者我们换掉你，自己选吧。”
Daniel愤怒地呼出一口气，双臂抱胸靠进了椅背里。“这么大费周折到底是为什么？手续出问题了？”
“远比程序问题严重得多。”Nadir说。
Hope看着Daniel，“你不用问那么多，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Nadir望向她，目光中带着感激。到目前为止，两人的合作非常愉快。Hope办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都快让他心生敬意了。不过，不知为何，Nadir总感觉她有些熟悉。他说不上来具体原因，也许是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她介绍自己的公司，也有可能是她的行事风格使他联想到了警队里的女同事。
“这对其他人同样适用，”Hope又对Gabby说。“他们不必了解太多，只用知道这个特殊项目需要赶进度，并且公司会多付加班费就行。”
“更多秘密，更多贿赂，这正是我们需要的。”Nadir语气中的沮丧多过恼怒。
“我也得搬家，我不想退出Erik的治疗。”Gabby低声说。“但还好我女儿马上就毕业了。”
Daniel又问：“他会被转移到多远的地方去？”
“往南大概五百英里，三个州以外，我们在那儿找到了一块旧工厂留下的空地。”Hope回答。“我已经派去了一队工程师和计算机专家，他们会先进行评估，看看那里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投入使用。我们可不想贸然行事犯下愚蠢的错误，毁了Erik的治疗。”
“那要怎么在不中断连接的前提下移动他？”Gabby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目前还没有过先例。到时他会被重度麻醉，我们则需要确保他和系统的连接完好无损。这要求十分精细的操作，但我想我们可以在只给病人造成微小干扰的情况下完成任务。理想的话，他可能只会觉得自己睡了个长觉。”说到这儿，Hope露出浅笑。“作为他的导师，我就不苛责他上班迟到的事了。”
“棒极了！我就想知道，是谁把事情搞砸了？”Daniel愤怒地问。
“是我，”Nadir立刻说。“是我不够谨慎，没读懂政治风向。”
Daniel似乎还想再吼几句，但Hope打断了他。“没事的，Nadir，这不是你能预见的，我们尽力补救就好。”
接下来的五分钟几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会议结束后，Nadir和Daniel一起走出了房间，Daniel全程拒绝和他进行任何交流。
当前是在六楼。两人进入走廊时，迎面遇上了一个面色疲倦、身穿蓝色浴袍的男子。他看着比两人都年轻，一头棕发湿淋淋的，长满雀斑的皮肤因刚结束的沐浴泛着水光。看见Daniel，他招呼道：“嘿！Dan兄，今天过得咋样？”
“你好，Corey，”Daniel冷冰冰地回应。“糟糕透了，还能怎样。”
“发生什么了？”Corey在走廊里站住。
Daniel没停脚，边走边说：“管理层的破事儿，还不准我说出去。”
“哎，不都是这样吗？回头见。”Corey挥了下手，踏着嘎吱作响的人字拖继续往前走去。
“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分别前，Nadir对Daniel说。
Daniel摇摇头，不满地哼了一声。“随便吧，反正我们会处理的。只希望我的项目别被毁了。”
过后，Nadir很快离开了二次生命总部。能取得如此重大的进展本该令人高兴，但一想到很多事情还待完成，他的心依旧悬在半空中。日落时分，Nadir回到了公寓楼下。停好车后，他朝前门走去。
途中，他突然转身朝街道对面瞥了一眼。那里的加油站还亮着灯，只有少数几个机位前有车。Nadir发誓他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并且看到阴影中有什么动了一下。但也可能只是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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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之旅让Christine在悲痛中得到了一丝喘息，多少感到了些许乐趣。他们看的房子都十分整洁，光亮的地板、洁净的白地毯、宽敞的卧室，有的还带壁炉。“都很漂亮，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个了。”看完第五间房后，她对Raoul说。
“慢慢来，不着急。带室内泳池的那间很不错。”
“对，冬天里的恒温泳池，想想就很棒。”她不由小声赞叹。但负罪感马上冒了出来，她能拥有这些完全是因为母亲的死亡。
不过，无论情绪如何，她得赶在Chagny州长失去耐心前尽快决定。
她已经从母亲的公寓里取回了大多数想保留的东西，足足三箱。里面有衣物、过去的回忆，比如那本压花书，还有多到足以装满一个纪念盒的父母的遗物。她带走了梳妆台和几张桌子，留下了已泛黄起球的床品，任何带有旧公寓气味的东西都得清理掉。新住处暂时空一点也没关系，在拥挤不堪的环境里住了几年后，空旷听上去还不错。
Christine知道她会怀念住在联排里的这段时光的。这些悲伤的日子里，两人成为了更为亲密的朋友。过去几周，她穿着睡裤和T恤，裹着被子，和Raoul一起在电视前度过了多个宁静的晚上。她不想出门时，他们就一起点披萨或潜艇三明治外卖。有时她想回卧室哭一会儿，或睡上几个小时，Raoul也完全不介意。终于，她感觉自己准备好了，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母亲留下的杂乱，以及寻找新住处。她已经开始着手让生活回归正轨。
结束最后一次看房之行后，晚餐Raoul带她去了一家牛排馆。考虑到场合，她换上了一条灰色半裙和白上衣，又用卷发棒打理了长发。收拾妥当，她感觉这是自己几周来最接近正常人类的时刻了。
“我想你说的没错，那间的确是最合适的。”她从沙拉里戳起了一块黄瓜。“不仅有恒温泳池，还有储物空间和大衣橱，租金也不比其他房子贵。”她知道他并不在意最后一点。
“反正我觉得很棒，冬天我还可以去蹭泳池。”他说。
“你不会想告诉我州长家没有自己的恒温泳池吧？”她打趣道。
Raoul笑出了声。“有的，但我可以用这个借口去见你。”
她垂下眼，感觉脸上热了起来。“秋天你就要回学校了，对吗？”
“对，但也没多远，我周末经常回家。到时候我会去看你的。”
“哦，谢了。”说完，她想取一片蜂蜜全麦面包，手背却覆上了另一只手，她抬起了头。
“Christine，”Raoul听起来很紧张。“我知道你最近经历了很多，我并不想催你什么。但，我想这已经很明显了，我…我喜欢你，很喜欢。”
“哦，”她吞咽了一下，然后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我也喜欢你。”
“真的？”
“是的，当然了。”
他深深呼吸，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那你想试试和我约会吗？”
“嗯-，”她犹豫了。“最近，我…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
“我知道，”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如果你觉得太快了，也没关系的。”
她并不想伤他的心，只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我不再是真正的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他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不太好解释，”她叹了口气。“几年前，我曾有过远大的梦想，也许听着有些不切实际……但，从小时候起，爸爸就给我报了声乐课。以前，我会参加学校和本地的一些演出。爸爸总是告诉我，我让他感到多么骄傲。后来他去世了，那令我十分痛苦，他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英雄。”她颤抖着吸了口气。“开始在剧院唱歌后，有段时间，我总觉得他在注视着我。我知道你会认为那是种抽象的感觉，但不止于此。”她凝视着一旁，陷入了沉思。“我真的觉得他的灵魂就在我身边，然而不久后那种感觉也消失了。我一直尽力支撑着，可现在妈妈也走了，我感觉胸膛里像被掏空了似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唱歌。”
“如果唱歌对你而言意义重大，那你该坚持下去的。”他说
“也许以后吧，现在我找不到感觉。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我好像不再完整，不再是那个歌手Christine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一天天按部就班地过着，尽力避免挂科或者把生活搞砸。”
她抬起头，看到Raoul脸上满是怜悯。
“你经历了太多，但每件事你都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别对自己太过苛刻。”看着桌上的面包篮，他又说：“知道在我母亲去世后，我做了些什么吗？”
“什么？”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我哥把我拽了出去，强迫我打篮球。那真的是段艰难的日子。”
“没错，是的。”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所以，知道这一切后，如果你还想跟我约会，那我愿意试试。但我们慢一点，可以吗？”
“没问题！非常可以！”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的。”
他俯身越过桌上那只小小的红蜡烛，她也凑了过去。轻轻地，试探着，两人分享了他们的第一个吻。餐厅里响起了口哨声。
接下来那个月，两人的活动包含晚餐、电影、保龄球，和在市里繁华区域的散步。她还在Raoul的帮助下搬进了新家。他们的关系缓慢发展着，正如她想要的那样。Raoul不在的时候，她就专心在课业上。他们没再跟进剧院拆除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如果连州长都解决不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也许唱歌对她而言是过去式了，只是童年遗留的痕迹，一段美好的回忆。
父亲去世后，她经历了近乎贫困的生活，脏乱的房子，患有心理疾病的母亲，以及最终离她而去的剧院……也许，因果循环，命运之神终于化身为世上最好的男友，来到了她身边。也许，在无数次哭泣着入眠后，她的人生终于可以不再那么艰辛。
她错得是多么离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