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金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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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伤春悲秋，谢述的嗓音正经起来：“屿哥，听说XY最近在和紫宸合作？”
江屿淡淡嗯了声，把眼前锅里的上海青捞起来，往喻瑶碗里夹。他并不喜欢吃火锅这类油盐太重的东西，只点了清水锅，今天他也已经在正点吃过了晚餐，食欲并不强烈。
但喻瑶眨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锅，江屿觉得她像流浪没吃饱的小猫，可爱极了。
“怎么样？”谢述是直肠子，并不拐弯抹角：“听我爸说陈雪是个狠角色，谁跟她合作都得被扒层皮，业内出了名的毒，你们怎么会答应和紫宸合作？”
“不太顺利。”不等江屿答，喻瑶眉头微皱：“紫宸的条件挺苛刻的。”
“陈雪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小小业务部经理做到副总裁，整个紫宸的二把手，如今许董不管事，她更是一手遮天，没点手段那是不可能的。”田子衿也接上话：“我们公司去年和紫宸合作了一个小项目，虽说总体利润可观，但我们的红利远远不如紫宸。”
“屿哥，你们跟她合作可得小心。”谢述不安地点着手指。
江屿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江总，我说你怎么永远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啊？”路星萌认真地看着江屿：“读书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现在当了大总裁还是这样，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你放在心上的？”
观察了一晚上江屿的行为，她实在不懂，真的想问的，是你到底有没有把喻瑶放在心上。
江屿撩起眼皮看向路星萌，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有。”
他的眼神里竟然透射出一种热烈。
但还是太冷，难以确认，路星萌被他这副半冷不热的样子气得眉毛竖起来，但又不好发作，渐渐的，这个问题也被大家的聊天盖过。
吃完饭，喻瑶和路星萌还恋恋不舍地抱在一起，江屿就站在旁边等，听谢述站在一边喋喋不休地吐槽。
雨停了。
那些青春的日子里，他们对此刻有过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最后，路星萌趴在喻瑶肩膀上悄悄说话，喻瑶惊讶了一瞬，笑着点头，说完，两个小姐妹才撒手。
车已经不在门口，喻瑶和江屿并肩慢慢走着。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吗？”
江屿忽然开口，好像有几分苦涩的意味。
喻瑶被问住，懵懵地：“哪天？”
“没事。”
他想问的是，她说的初次见他的那一天。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甚至夹杂着一些柚子的清香，喻瑶今天很开心，见到那么多老朋友。
“明天的谈判你有信心吗？”喻瑶歪着头看他，他的侧脸真的很好看，而且，他总是给人一种成熟的自信感。
“纪杨会到场，这是他的项目。”
“纪杨回来了啊，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嗯。”
闲闲散散聊几句，各自到家。
睡前，喻瑶还在想怎么改紫宸的条件，她觉得她自然而然操的心真是太多了，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本职工作，翻来覆去时，手机忽然响起来。
【XY：｛图片｝】
喻瑶伸出手指点开，是她以前叠的一罐纸星星。
少女心思鲜活，还特意买了金色的纸，一夜就能叠一罐，奇怪的是，摆在她床头的星星罐怎么出现在江屿手里。
而且，她记得，她的纸星星里有的还藏着秘密。
【星星撞月球：怎么在你这里？】
【XY：早点睡。】
【星星撞月球：！】
喻瑶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
等着等着，江屿却不回复了。
她点亮屏。
【星星撞月球：你睡着了吗？】
很快，江屿回过来。
【XY：嗯。】
睡着还能回信息？喻瑶气得想锤被子，但想想估计是问不出什么，她熄了屏又躺回去，乱七八糟的烦恼一下全消失了，踏踏实实睡过去。
早上出门，江屿还是一如既往等着她，她心里却并不安稳，总感觉今天是有什么任务要完成的，一路无言。
宣发部一贯的早会取消，方羽和喻瑶去楼上参加会议。
会议室里安安静静，坐满了人，她们被安排在会议室两边偏后的位置。
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纪杨，总裁位置上，只坐着江屿一个人，对着大屏幕在听赵晴做汇报安排。
喻瑶侧着身子问方羽：“不是说今天纪总会来谈项目吗？”
“纪总九点的飞机才到，赶过来需要半个小时。”
喻瑶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八点整，到了约定时间。
紫宸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时间上并没含糊，商务部已经开始汇报工作计划，江屿坐着耐心地听，眼睛紧盯大屏幕。
三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传来笑意翩然的妖娆女声：“江总，不好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门口。
陈雪踩着恨天高姗姗来迟，她穿的并不是职业西装，反而是米色的风衣内搭黑长裙，翕动的红唇夺目：“有点堵车。”
“不好意思，陈总，现在是我们的内部会议时间，请您和您的同事先到外面稍候。”赵晴走上去，礼貌对着陈雪做了个“请”的姿势。
“没记错的话，”陈雪摘下墨镜，一双眼里满是戏谑：“今早八点，应该是贵公司和我紫宸约定的会谈时间。”
江屿站起来，迎上她的注视，目光同样锐利：
“陈总，我从不和不守时的人合作。”
“五亿的项目，”陈雪慢慢走近他，眯起眼睛：“江总不会因为这几分钟的迟到就轻易放弃吧。”
“看来陈总听力不太好，”又一道久远的熟悉嗓音冲进喻瑶的耳朵，带着不羁的戏谑：“XY从不和不守时的人合作。”
是纪杨。
他刚从机场赶过来，衣服都来不及换，步履匆匆往公司赶。他穿一身黑色风衣，成熟清贵，看着已经不像当年那个阳光热烈的少年。
但神情和口气，依然是他。
陈雪渐渐收起了笑容，打量眼前两个骄傲又冷静的年轻人，确实比她预料中更加有胆魄。
会议室的气氛降到冰点，两个公司的人无声对峙。
“我的听力如何，纪总不清楚吗？”对视片刻，陈雪打破宁静：“纪总聊合作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我可不认为都是我听错了。”
话说一半，纪杨的脸沉下去：“紫宸一改再改的方案策划，想必是真拿我纪杨当三岁小孩。”
“陈总，自重。”江屿低眉拿起桌上的文件，对着纪杨：“会议继续。”
说罢，江屿大步直往门外走，经过陈雪时礼貌绕开，没有停留。
纪杨嗤笑一声，在江屿的座位上落座，赵晴依然面带淡淡的微笑，向陈雪欠身：“陈总，抱歉，我们的会议要开始了，麻烦您稍候。”
“XY的待客之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陈雪脸上没有丝毫怒气，抬手戴起墨镜：“好，迟到的代价，我付得起，会议之后，还请纪总不要太让我失望。”
高跟鞋踩得极响，赵晴带着紫宸的人员往VIP室去。
“这陈雪想来个下马威，没想到江总根本不吃这套。”方羽勾起唇，小声地侧着头对喻瑶道：“紫宸花招百出，无非是想争取最大红利连带着打压XY的气焰，江总这招釜底抽薪，高。”
喻瑶跟着竖了个大拇指，狠狠点头。
“各位同事们早上好，很抱歉今天衣着失宜，特殊情况，还请见谅。那么，各位部门经理开始今天的汇报。”
纪杨现在说话，还挺有几分领导的意思。喻瑶远远望着他，心里偷笑。
大型谈判会议直接变晨会汇报，一个半小时后，真正的较量在总裁办。
“江总可知道工作的时候，我都是按秒计费。”陈雪坐在沙发上，笑容妖艳，完全没有一点女强人的姿态。
“抱歉，没兴趣。”江屿敲打着眼前的电脑，眼都不抬。
“江总这么冷淡的性子，不知道都是怎么哄女朋友的？”
纪杨往陈雪面前放杯茶，坐在一边，不羁地翘起二郎腿：“陈总以秒计费的工作时间就用来谈论江总的八卦岂不是太亏？”
“那看来是我说错了，不是女朋友，应该是，未婚妻？”陈雪也把茶端起来，她不喝，只捧在手掌。
“呵。”纪杨冷笑一声：“陈总，有话直说。”
“噢，看我，该说正事。”陈雪拿起桌上的报告，递给纪杨：“这是刚才等二位的时间里，我们商务部最新拟订的合作策划。”
纪杨接过来，只翻了两页就甩在桌上，怒极反笑：“陈总，我尊重你是前辈，但现在我觉得简直是浪费时间。”
陈雪悠悠地喝一口茶：“果然好茶。”
将一缕披散的头发拢了拢，她笑起来：“多谢款待，违约金的事情，就请XY的法务部跑一趟紫宸了。”
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总，我的耐心有限。”江屿冷冷地抬眸：“三日之内，请贵公司发布违约道歉公告并进行合法赔偿。”
陈雪漂亮的眸子微微睁圆。
出乎意料，反将一军。
“江总的意思我没听明白。”她继续坐着，将目光投向纪杨。
纪杨挑了挑眉：“陈总，接下来XY能帮你的，恐怕就是替你去医院耳鼻喉科挂个号。”说罢，他朗声笑起来。
“合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XY不能按时按点完成紫宸的项目要求，应该是XY来做赔偿，怎么到江总这就是非颠倒了呢？”陈雪凝视着纪杨：“还有，我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多谢纪总的好意。”
纪杨笑着拿起桌上果盘里摆着的橘子，往空中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勾起唇：“陈总，回家好好研究下合同。”
说罢，他站起来，大步走向江屿办公桌，拢了拢风衣领：“不送。”
目送陈雪没什么表情地出去，纪杨站在一边打量江屿，微微皱眉：“你到底是什么老土的品味？这领带是谁给你配的？”
“宋姨。”
“欸，我妈什么时候眼光变这么差了？”
“这么闲就回去补觉。”江屿轻笑着递给他钥匙：“静雅居空着。”
“你搬家了？”纪杨眼睛瞪大：“你居然舍得离开静雅居？我看看今天太阳从哪出来的。”说着，他就抬起手放到眼皮上往落地窗方向假装眺望。
“看一万遍都是东。”江屿无奈地停下敲键盘的手：“现在住在鎏金花园。”
“怎么回事？”
“离公司近。”
“你不对劲！怎么以前你不觉得离公司近？”纪杨抛了抛钥匙，稳稳当当接住：“我得去鎏金花园看看，是不是金屋藏娇。”
江屿也勾起唇，撩起眼皮看他，下一秒，轻轻点头：
“是。”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金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