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久违 ...
-
喻瑶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听见苏佩安的话，她收起悲伤，换好鞋往里走：“我听爸爸说过，怎么了妈妈？”
“你大伯父一个人去海城做生意，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昨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苏佩安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他不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奶奶生病了。”
“大伯父回来了吗？”喻瑶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慢慢抚她的背：“他还好吗？”
“你大伯父说想见见我们。”苏佩安握住她的手：“瑶瑶，奶奶的病一直是成叔叔在照顾，你知道我们的条件不好，等见到大伯父，如果——”苏佩安愧疚地低头：“如果他有能力，就让大伯父去照顾奶奶，好吗？”
喻羡钧年轻时执意放弃溪城的工作，坚持要去海城创业，在陈旧观念的压迫下，老太太怒气冲天扬言断绝关系，喻羡钧一走就是二十年，杳无音信，喻瑶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大伯父，只是断断续续地在爸爸和奶奶嘴里听到过。
喻瑶安静地坐着，睫毛微颤，半晌后，她轻轻点头：“好。”
“你大伯父现在去海城看奶奶了，明天会来见我们。”苏佩安摩挲着喻瑶的手背：“瑶瑶，去看书吧。”
喻瑶趿着拖鞋疲惫地回了卧室，她失神地坐在书桌边，目光毫不聚焦地看向远处的空地，夕阳的光投洒下来，金灿灿的一片，却毫无生机。
另一边，江岭别墅区。
黑色宾利缓缓驶进大门，宋岚站在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此刻急切地绕到车边拉开车门，江屿抬步跨下来，俯身抱住宋岚，温柔亲和：“宋姨。”
“怎么才回来？”宋岚紧紧回抱住江屿，眼角渗着泪光，轻捶他的背：“臭小子，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
“妈，你这副表情会让我怀疑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纪杨也从前座下来，皱着眉头睨亲如母子的两人。
“阿屿的醋你也吃，我可生不出你这种醋精儿子。”宋岚松开江屿，狠狠拍了一下纪杨的胳膊，纪杨疼得跳起来：“我就说我是垃圾堆捡来的！没有爱了！”
“就是啊纪小杨，你就是捡来的哈哈。”温月笑着倚在车边，眼神投向宋岚：“宋姨。”
江屿也站在原地笑看纪杨插科打诨，一时之间气氛热闹极了。
“好好，走，别理这个浑小子，咱们回家。”宋岚朝温月招手，拢着江屿往回走，纪杨和温月跟在后面，江屿亲昵地搂住宋岚，回头冲纪杨挑眉，语气欠欠地：“比亲生的还亲。”
纪杨气笑，冲上前勾住江屿，两个人闹成一团往里挤，温月快走了两步套住宋岚胳膊，宋岚笑意盈盈地握住她，很是感慨：“多少年都没这么热闹过，如今你也回来了，真是团圆了。”
“宋姨，这么多年辛苦您和纪叔叔照顾他俩了。”
“阿屿是我看着长大的，和阿杨一样都是我的儿子，照顾他们怎么能算辛苦呢，倒是你，在国外孤零零的一个人，阿姨鞭长莫及，现在也好了，你们三个又能成天在一起了。”宋岚搂了搂温月的胳膊，言罢，两个人相视一笑。
“哪个是垃圾堆捡的啊？我在家里可都闻着酸味儿了。”纪长清正在餐桌边摆放碗筷，看见两个闹腾的身影，他笑问。
“爸，你们就好好帮着阿屿气我吧，明天我就离家出走！”纪杨松开江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瞄准桌上的红烧肉，准备动筷子。纪长清把手里的高脚杯擦得锃亮，放到眼前边看边回他：“哦，那麻烦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口的垃圾扔一下，你妈念叨一天了。”
“爸！”纪杨正要再开口，纪长清笑着斜了他一眼，对江屿说：“阿屿，来帮我看看这瓶怎么样？”他正在两瓶之间犹豫不定，江屿走过来定睛看了看，拿起一瓶Chteau Lafite-Rothschild：“这瓶吧，更醇。”
纪长清唇角上扬，眼神带点揶揄：“上次的事和人姑娘道歉了吗？”江屿听完一头黑线，尴尬点头：“纪叔，留点面子。”说完，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拿起红酒去开。纪长清看他一脸别扭笑着摇头，转身坐在餐桌上。
待众人都入席，宋岚举起酒杯：“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一下今天的相聚！”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江屿抿了一口，自然而然地小声提醒温月：“少喝点。”
纪杨闻声也提醒她：“对啊，喝醉了耍起酒疯来我可拉不住你。”
温月笑着点头，眼神停留在江屿的侧颜上。宋岚将温月的神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向纪杨：“阿杨，别逗月月，说说你，最近在学校状态怎么样？”
“你儿子的实力你还不放心吗，依旧是万千少女的梦。就是温月坐我同桌，多少有点挡我桃花了。”纪杨撇撇嘴，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味道。
“纪大少，这么抢手都没见你交个女朋友？”温月无语地瞪他，把碗里的土豆快夹烂了。
“嗐，我是她们得不到的人，你呢，最好也别惦记我。”纪杨臭屁地扬了扬下巴：“可别以为近水楼台就能先得我。”
“纪叔叔，你管管他。”温月往嘴里送了一口饭，江屿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和纪长清小声地交谈着。
“你纪叔叔可管不了他，自恋这毛病，遗传。”宋岚一脸了然地瞥着纪长清，凉凉一笑。站起身盛了一碗鱼汤端在江屿眼前：“阿屿，尝尝。”
纪长清收到目光，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阿杨，注意点，咱家的规矩是子债父偿，你可别害我！”纪杨差点喷饭，温月也捂着嘴弯腰笑。
江屿慢条斯理地喝一勺鱼汤，没什么表情：“手艺还是那么好。”宋岚笑看他：“喜欢就多喝点。”
江屿没了再聊天的心思，沉默地把鱼汤喝完。
“下周就期中考试了，阿杨和阿屿我是不操心的，月月，你得好好准备一下，国内的教育体系和国外差别还是很大的，你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得抓紧适应起来。”纪长清盛起一碗鱼汤端给温月，又伸手给纪杨盛。
“纪叔叔您放心吧，我这段时间都有用功学习的。”温月接过鱼汤，自信满满地道。
吃完饭，温月回了江家，江屿和纪杨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天，陪着纪杨把模型开箱，他站起来抱了抱纪长清：“纪叔，走了。”说罢，又抱了抱宋岚，看着她一脸的不舍，低眸笑：“宋姨，下次还回来吃饭，成么？”
一家人把江屿送到门口，上了车，他捏了捏眉心，闭着眼睛靠在后座。
很久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家庭聚会了，如此生动圆满，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出现喻瑶的脸，在她身边总能给他一种被幸福包围的错觉。他忽然想到温月走之前对他说的话：“阿屿，我等你到圣诞节那一天。”
......
翌日。
“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大家今天下去都好好复习，争取考到自己满意的成绩。”沈靖靠着讲桌站在讲台边上，推了推眼镜：“另外，这两天要降温了，大家要注意保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说罢，他握着书慢慢悠悠地走出去，盯着他出门，田子衿就开始哀嚎：“谢述都开始学习了，我的天哪，老沈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路星萌晃在田子衿身边：“不是迷魂汤，是炸药！考不上要人命那种。”说罢，她绕到谢述桌子上，举起谢述桌上一根熄灭的蜡烛：“您这是求神拜佛呢？”
谢述摆摆手，一脸正经：“别烦我，我屿哥说了，三斤灯火五斤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路星萌嘴角抽了抽，瞥到他桌上还有一只尖叫鸡：“也对，拜你屿哥比拜这些强，反正他肯定交白卷，到时候被老沈KO也有人陪着你。”
“你个傻叉！连我都知道那是三更灯火五更鸡！”田子衿威风凛凛地窜过来：“屿哥还跟你说什么秘诀了？你给我也说道说道。”
徐郢抱着笔记本，推了推眼镜：“屿哥还说，让他去门口医务室买点跌打损伤药，顺便做个脑CT。”
“哈哈。”路星萌嗤笑两声，从桌上起来，回了自己的座位，又转身看正在写笔记的喻瑶：“瑶瑶，放学要不要去吃冰淇淋？听说校门口开了一家蛋糕店，做的冰淇淋可好吃啦，老沈说这两天降温，吃个冰淇淋肯定倍儿爽。”说着，她舔了舔唇角。
喻瑶没什么精神，她抬起头微微翘唇：“不好意思啊萌萌，我今天放学有事，你找陈真真她们去吃吧。”
路星萌哦了声，托着脸和她闲聊两句，无聊地转了回去。
江屿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喻瑶的背影，喻瑶一早上都没有和他说话，他和徐郢讨论问题的时候她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参与，很奇怪的氛围。他正想说话，温月从后门进来：“阿屿，这个问题你帮我讲讲。”
听见温月的声音，喻瑶的心一颤，像生理反应，她感觉自己的尊严无声地碎在地上，被来来往往的脚步践踏。
江屿没有注意到喻瑶的颤抖，他拿过温月手上的书，思考几秒后开始给她解答，还是那么耐心，字字句句都剜在喻瑶心上，隐隐地痛，喻瑶觉得耳鸣，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你不配喜欢他。
到了放学，温月从后门跑进来，亲密地凑在他耳边说话，随后一把拽走了江屿，喻瑶不敢回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教室里空荡荡，她整理好书包往外走，出了校门，看到门口一张精神镌烁的脸庞，如此熟悉，她发疯一样地跑过去。
是爸爸吗？是幻觉吗？
越跑越近，看见那人身后的苏佩安，她才渐渐回过神，撑起一个笑容，她柔声道：“大伯。”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久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