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共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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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吧？”喻瑶眨眨眼睛。
“哦。”江屿摸一把短发，挪椅子靠近书桌，不算很亲密的距离，但足以让少女心绪不宁。他双腿交叠，指尖的派克笔转个不停，一本正经：“小喻老师请讲。”
喻瑶扑哧一下笑出来，她抿抿头发：“江同学，那我们今天就讲数学吧。”
喻瑶在村镇里一直都是第一名，她聪明机灵，记忆力强大，可以做到一遍成颂。肯吃苦，勤奋永远是标签。她抽出数学书，翻到重点内容，拿出自己的笔在草稿纸上认真书写，边写边讲知识点，细致全面。声音细细软软，红唇闪动，额间一缕头发浮动，专注思考，时而轻咬笔头。身上散发的淡淡花香钻进江屿的鼻腔，溢贯全身。
江屿单手侧撑着头，眼里折射她的模样。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喻瑶此刻不停讲话的模样，像幻灯片放映。
她好像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纯真，容易把任何事都真的当做一回事。但与他无关，他们之间，交易关系更为明确，他在心里这样想。
“我有讲清楚吗？”喻瑶旋上笔帽，小声问江屿。
他不答，喻瑶抬眸，对上他毫不掩饰的注视，她歪歪头，可爱极了。
江屿为什么一动不动？是她没讲明白吗？
她疑惑：“怎么啦？”
江屿收回视线，瞥一眼喻瑶写满的草稿纸，薄唇微动，淡淡吐出一个数字：“根号三。”
“哇，正确！”喻瑶小小惊呼，把草稿纸捧到他眼前：“是根号三，你学会了对不对？”她甜甜的笑，眼睛亮晶晶。
江屿没有回答，他在她透明笔袋里瞥到一颗纯白的纸星星，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喻瑶，唇角上扬，抬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听说过卡维拉星么？”
画风突变，脱离书本之后，天马行空。喻瑶在大脑里搜寻这个名词，答案是没有。
她摇头。
“小熊座是距北天极最近的一个北天星座。”江屿把书翻开在喻瑶面前，他指着一张蓝色的彩绘图，指骨分明。浩瀚的星空一下子呈现在喻瑶眼前：“它标示着北天极的所在，其中最亮星小熊座α，就是人们熟知的北极星。”
嗓音低沉，像大提琴音流淌，芬芳醉人。
“那卡维拉星呢？”喻瑶听得入迷，她眸子眨起来，有种无辜的清纯。
“卡维拉星是小熊座包含的一个孤立的中子星。”他抬眸，漆黑的瞳孔神秘又极具吸引力：“恒星经由重力崩溃发生超新星爆炸之后，可能成为的少数终点之一。”
美丽，极端，能量无限。是他向往的世界，和现实不同，现实总是那么往复而痛苦。
“像物理知识，不过，我知道小熊座流星雨。”喻瑶眼睛亮了亮，她完全触及到新的领域，兴奋的电流冲击过全身。
“小熊座流星雨的溪流很狭窄，能观察到极大期的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江屿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什么，嘴角翘起来：“流星雨，确实是美丽的天文现象。”
他8岁生日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去观测过英仙座流星雨。明亮璀璨，连同流星痕琳琅闪耀。那个时候，越淑华和江峋尚恩爱，他和温月可以聊一整天星座。
时间并不残忍，相反，它伟大，公平地丈量所有，轻易淘洗败絮其中的感情。
“对呀，如果有机会看到流星雨，我一定把这份美丽永远刻在眼睛里，然后！许好多好多愿望！”喻瑶笑起来灵动极了。
星辰就在她眼睛里。
“许什么愿望？”江屿挑眉看向她。
“许......”她眨眨眼，俏皮劲儿上来，靠近江屿，馥郁的呼吸喷薄：“你期中考试不交白卷！”
“那真是遗憾。”江屿摊手，对上她的目光，一副可惜的样子：“这个月，江城作为最佳观测点的白羊座流星雨在三天前已经过去。”
期中考试就在下个月初。
喻瑶懊恼地托腮：“为什么你不喜欢考试。”
又转回到无聊的考试中去，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口舌。江屿撇撇嘴，算是回答。他甚少有这样的小动作。
“你这个星星，叠得不错。”他顺手抄起她的笔袋，拿出那颗纯白的纸星星。
话锋一转。
“你喜欢？我教你。”喻瑶伸手拿起白纸，她熟练地撕成长条状，递给江屿一条，开始慢动作演示。
“你看，这里穿过去，折过来......就好啦！”一颗圆润饱满的星星出现在喻瑶手心，她塞给江屿，耐心指导他。
江屿似乎感兴趣，他真的用心学起来，手眼并用，上手极快，三两下叠出来，漂亮灵动。
“嗯，很棒！”喻瑶拿在手上欣赏：“这个如果用金色的卡纸叠，会更好看呢。”
她在脑海里幻想漫天金色星星的样子，明亮如白昼。
江屿盯着躺在她手心自己的成品：“叠这个做什么？看？”
“不是。”喻瑶笑：“没有流星的时候，星星也可以用来许愿。”
江屿轻笑，他是无神论者。正想开口，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握着手机站起来，边接听边往外走。
“阿屿，在哪？今儿还能坐得住？”纪杨声音很大，他那边很吵，听不清。
“说事。”
“不是，你真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纪杨显然对江屿的态度有些吃惊。
“没事挂了啊。”江屿懒得废话，抬手就要摁掉。
“哎别挂。”纪杨迅速开口：“今天是月月生日啊，刚江爸让我中午过去吃饭呢，你回不回来？”
江屿拿下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果然有几个从别墅打来的电话，他拧眉，确实忘了。这两天过得乱七八糟，几乎都是静音状态，他没来得及处理手机上的信息。
“不回，你替我多吃点。”
“你小子别太过分啊，差不多得了，别真闹大了让温月伤心。”纪杨叹口气，又忽然想到什么：“江爸说晚上带着月月去游乐园看烟花，你不想回家就去游乐园看看她。”
江屿应声，挂断了电话，他走回在书桌边，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问喻瑶：“晚上有时间吗？”
喻瑶点头。
“带你去个地方。”
“好。”
午饭时间，喻瑶背起书包离开，在公交车上，她额头抵上玻璃窗，手指无意识地画圈。
他们在一起，很自然，聊得默契时像多年好友。可分开时，江屿也只是一脸冷淡把她送到门外。
......
八点整，游乐园。
喻瑶到达时，江屿站在门口，正低头打电话，他身姿永远挺拔，一米八七的个头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喻瑶哒哒哒跑过去，站在江屿身边。她是第一次来游乐园，兴奋地打量这个随处可见童真的地方。眼前有许多卖闪亮气球和棉花糖的小摊，墙壁上画着各种动画里的小人儿，逼真有趣，五彩斑斓的灯光美轮美奂，映衬得这里宛如童话世界。
认识江屿之后，她的小行星好像转到了太阳跟前，生活一下子沸腾起来。
她偷偷看江屿，他没什么表情，很平淡地和售票员对话，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个在她眼里灿烂得无以复加的地方。
喻瑶的心忽然酸涩，她梦里都不曾抵达的风光，不过是他随时都可以来到的寻常。
江屿买了票带她进去，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在灯光的照耀下紧密相连，走了几步，江屿停在旋转木马前。
他看见了温月，穿着香槟色的礼服裙，就在不远处的摩天轮前，被环绕在众人之间，像童话里的公主。
他隔着人群看她，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他的心很奇怪，像个幼稚的小孩用最离谱的方式划清界限，却忍不住去关注。
喻瑶专注盯着旋转木马的起伏，欢快的儿歌震耳欲聋，灯火辉煌下，繁华盛大，一遍遍引人追逐。
喻瑶抬眸，见他沉静地望着前方，眼睛里又出现那种尘埃飞扬的坍塌感。
她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共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