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风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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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睁大眼睛，她觉得眼熟，那个西装革履，笑意满盈的少年。
纪杨？
身边还站着许多人，穿得都很正式，西装礼服，围成一个圈。他站在边缘，和眼前看起来高雅大方的女士低语。
......
那一边。
“妈，您就别操心了，阿屿心里有数。”纪杨心不在焉地和宋岚搭话。
“你老实交代，阿屿是不是在学校交往女朋友了？”宋岚面上不显，声音已经压低：“听王管家说，月月情绪很差，每天晚上回来都哭，你江叔去问，她什么都不说。”宋岚咬咬牙：“人都回来了，阿屿究竟在闹什么，这些年还没气够吗？”
宋岚对江屿，有比对亲儿子更多的关怀。
“我不知道。”提起女朋友，他想到喻瑶漂亮的眼睛，突然烦躁起来，他微弯下腰，和宋岚平静对视，笃定道：“妈，阿屿今天晚上一定会来。”
宋岚探究他眼神片刻，确认他的话后，收起目光。
“月月，准备好了吗？”澜蕙扭着身子走过来，拉住温月的手，热切地问她。
温月闪神，江屿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也不接她电话，她心里失落不堪，尽力克制住：“好了蕙姨。”
澜蕙笑着点头，眼神转向江峋，收到肯定讯号，她轻轻扬手：“那就开始吧。”
江家的夫人，时时刻刻要掌握场面的话语权。哪怕，真正能做主的并不是她。
“砰！砰！砰！”
响亮的礼炮声过后，夜空升腾起绚丽的线条。霎那间，姹紫嫣红喷溅在漆黑的夜空中，像成片摇晃的怒放玫瑰，妖娆美丽，不断发亮，扩大，冲破所有黑暗，勾勒独有的一番绮彩天地。
最后化成一朵朵小花，熄灭坠落。
喻瑶的眼睛里，放映着这一幕盛大。
她忍不住惊叹，忽然想到小熊座流星雨，她探身站到江屿对面，抬眸看他：“烟花和流星雨哪个更漂亮？”
繁花落幕。
江屿收回视线，对上她清澈的目光：“我不知道，也许等有一天，你看过流星雨之后，会有答案。”
“嗯。”喻瑶用力点头。
北极星永恒地闪耀在那里，小熊座流星雨也会不断存在，有一天，她也能站在山顶上，欣赏那些一瞬而过的璀璨。
她忽然充满希望，被这场盛大勇敢的烟花鼓舞，她再次抬眸，对上江屿的星目：“那等我见过流星雨之后，告诉你我的答案，好吗？”
少年的情义停滞不前，进退两难。
少女的心意汹涌坦白，锋芒锐利。
江屿轻笑，他弯腰靠近她，她脸颊红扑扑，眼睛里又分明写着倔强：“想不想坐旋转木马？”
温月小时候一到游乐园，总是缠着他一遍遍地坐那个无聊的东西。
喻瑶唇角翘起来：“想！”
江屿带着她进去，她选了一匹白色的小马坐上去，金色的鬃毛，绘画工艺极其逼真。
江屿坐在她后面一个位置。
欢快的音乐响起来，小马开始起伏，她坐在上面感受像摇篮一样的机器，周围的光影冉冉，斑驳陆离，所有喧哗在这一秒都显得动人。
她笑起来，张开双臂像飞翔的鸟儿一样左右摇摆，在每一次上升降落时小小呐喊，声音清灵。
喻瑶回头看江屿，灯光明灭，橘黄的光点在她脸上穿梭，她笑得那么明媚，眼眸里盛装一整个银河。
少女第一次游乐人间，用全部的真心去愉悦。
江屿盯着喻瑶兴奋的脸，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惊鸿一瞥。
他的心忽然狠狠悸动，喻瑶在他眼前，美得如此真实。她的笑意一下把他吸进一个全新的世界，热闹，纯粹，前所未有。
忽然全部摆脱，他有一瞬的贪婪，想永远停留。
不知不觉，江屿跟着笑起来，眸光淡淡，薄唇轻微上扬，他在绚丽之外，轻轻说：“喻瑶，你很漂亮。”
喧闹之中，喻瑶没有听清。
曲毕，他们从沉浮中下来。
下一秒，拉回现实。
“江屿，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家？”江峋的声音冷冷地飘过来，冻住他。
刚才在对面的一群人，忽然之间，全部立在面前。温月站在人群后面，泪眼朦胧。
江岭别墅区的人物出动，从来都是阵势庞大。
江屿不动，僵硬转瞬即逝。忽然轻笑：“没有我，这不过得也挺好么。”
“是因为她？”江峋视线锁定喻瑶，一个穿普通校服的少女。
被古井无波的眼睛注视，喻瑶有点仓惶。
“江爸，瑶瑶是我们的同学，应该是碰巧遇到的。”纪杨拨开人群，迅速上前挡住喻瑶，又向江屿使眼色，低声道：“我先送她回去。”
“老江，先带阿屿回去吧，这么多人别在这干站着了。”宋岚同步走到江屿面前，拉他胳膊往回拽。
纪主任一家，永远极力替江屿解围。
江屿错开宋岚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弯腰拉住喻瑶的手，他直视江峋：“你说得对。”他举起紧握的手：“我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吧，江总。”
说罢，他拉住喻瑶大步往前走。
“阿屿！”纪杨想跑上前，被宋岚一把拉住，场面已经混乱，她压住声音：“别去。”
江总二字，足以触起惊涛骇浪。江峋震怒：“这个混蛋！王管家，把他给我叫回来！”澜蕙赶忙过去，扶住他的背帮他顺气：“老爷，别动气，阿屿年轻不懂事，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温月也带着眼泪跑上去：“江叔叔，阿屿没错，是我的错。”她哽咽：“我们回去吧，不要再逼他。”
她在烟火里感应到灼热的目光，等她找到这，看到两个人在坐旋转木马，她心碎，精准的刺痛。
纪杨被宋岚用力拉住，眉头紧蹙，盯着少女清丽的背影，难以平静。
一行人，乱七八糟站在原地。
......
江屿抓着喻瑶的手腕，走得飞快，他没有方向，但脚步不停。出了游乐园，喻瑶忽然不动。
江屿感到前行阻力，回头，他拧眉，无声询问，一张俊脸上满是不耐烦。
“你不开心，现在好点了吗？”喻瑶轻声问，她手腕被抓得发红。
江屿松开她，没有回答，可眼神中，是难掩的落寞。
那种跟全世界作对之后，无路可走的迷茫。
下一秒，江屿的手掌被温热包裹。喻瑶握住他，不轻不重。
他知道星宇的秘密，不该在洪荒中难过。
喻瑶轻声：“江屿，别辜负好时光。”
路灯骤然亮起来，江屿眉心微动。
夜风温柔，拂他脸颊，轻轻柔，暖融融。
喻瑶牵着他跑起来，一头扎进恢宏的夜色里。
光影铺就的黄金大道上，人如海，车成行。
世界黯然失色。
两道身影，手心交叠手心，风里是她的笑声，荡进他耳朵里，盛大的灿烂。
额发飞扬，薄汗闪亮，少女拉着少年，不知疲倦地跑成一道光。
风华正茂。
......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风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