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绰约仙子

4、第4章

　　“你认识吗？”杨之问他。
　　“认识一点，昨天她一个人在路边，又正好下雨，我捎了她一程。”
　　“好，霸凌的事情，吴浩伟肯定不会说，还是得从其他人入手，你们在那边看好他。”
　　“行。”
　　李子周心里了然，怪不得这么多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原来是以前做过什么缺德的事。
　　他在外面站着吹了一会风，走了进去。
　　“行了，我们就先走了，后面有什么事再联系你。”李子周跟吴浩伟说了一声，就招呼人离开。
　　“好嘞，那你们慢走。”吴浩伟乐得自在。

　　“杨队怎么说？”
　　“吴浩伟和他们两个以前欺负过一个女孩儿，杨队担心吴浩伟出意外，让我们看着他。”
　　车里静下来，他们各自坐在位子上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不知道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谁都没有出声。
　　他们把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四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
　　李子周点开微信，往下翻了翻，看到一个用令牌做头像的聊天框——126号。
　　两个人自从加了微信，就没再发过信息。
　　李子周点进去，将两个案子的文档给他发过去。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
　　他干脆关上手机，躺下去睡了起来。
　　十七点半
　　吴浩伟拖着肥胖的身体坐进车里，本来以为他会直接回家，可一行人跟着他的车兜兜转转进了市中心，直到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几个人装作社会小混混，在不远处盯着吴浩伟。
　　吴浩伟挺着大肚子，洋洋洒洒地走进去，卡座里的人看见他，冲他招招手，客气地把座位让给他，并把旁边的女孩儿招呼过来，吴浩伟毫不客气地揽她进自己怀里，一脸媚笑地接过女孩儿递过来的酒杯，与旁边的人碰了碰杯。
　　女孩儿丰满的胸部与吴浩伟臃肿的身体若即若离，李子周转过头，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苏打水。
　　随着桌子上酒水一瓶又一瓶的更替，吴浩伟的双手越发大胆起来，一双手不安分地在女孩儿身上游走，女孩儿似乎有些抗拒，但是看到旁边严声厉色的人又没再抵抗。似乎感觉眼前的女孩儿太过生硬，吴浩伟推开坐在身上的人，又把另一个人拉进怀里，就这样换了七八个人之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窝坐在卡座里酩汀大醉的人摆摆手，拉着女孩儿往楼上的包间里走。
　　等到两人进去，房间开始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的时候，他们踹开了房门。
　　“警察！”
　　“蹲下！”
　　“你好大的胆子，在B城还敢知法犯法？”李子周的声音在此刻有些刻薄。
　　也是，在B城吴浩伟有什么不敢的。
　　吴浩伟吓得差点尿裤子，狼狈地从床上摔下来，害怕地蹲坐在地上。他现在脑子不清醒，头顶的人说的话他什么都听不清楚，只剩下唯唯诺诺地点头。
　　“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几个人把他带到警局，让他坐了一晚上的铁板凳。

　　几个小时前，D城警局
　　“就跟现在的校园霸凌差不多一样的，就是他们家里有点背景，不待见她，她那时候性子又软，从他们那里吃的亏挺多的。”何远一口方言在严肃的审讯室里回荡，显得十分滑稽。
　　“怎么不待见的？”禾泱泱铁公无私的语气在此刻有些冷漠。
　　“就剪辫子，往他们身上泼脏东西什么的。”
　　“什么脏东西？”
　　何远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出来什么。
　　“就……泥啊、水啊什么的……”
　　“还有吗？”男警员质疑地看着他，在何远看来，这双眼睛似乎已经把他看透了，不止这双眼，还有头顶十几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警官，我们也不是经常都在一起，我知道的也就这么点了。”何远紧张地搓手掌里的死皮。
　　“何远，你最好想清楚，这个案子是两条人命，你从进了警局就别想全身而退，要么就是配合我们图个安稳，要么就是提着一颗心在这里耗着。”禾泱泱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谆谆引导他。
　　“时间太长了，我……我也记不太清了”何远偷偷瞄了一眼面前的警员，破罐子破摔似的说
　　“你们问我还不如问成诺，他以前和陈韵一样，他们俩关系应该还行，他知道的可比我多。”
　　“成诺？”
　　“啊对，前些天我还看见他了”
　　“哪一天？”
　　“一个星期之前吧，我记得那天是惊蛰，手机上自动播报天气的时候，我正在做饭，还把手烫伤了，去药店买药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他的。”
　　惊蛰，正好是蔡晓庆死亡的前两天。
　　杨之从监控室出来就直奔明湖社区，可是上车之后，他想了想，又说
　　“去把禾泱泱叫来。”

　　明湖社区，七号楼二单元，402
　　杨之看着眼前淑静的女人，又拿出档案上的照片，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是陈韵？”
　　陈韵嘴角带着笑意
　　“是的。”
　　不得不说，工作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杨之看了看她的父母，客气地对她说
　　“打扰了，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书房内
　　“我们是为蔡晓庆和王家栋的事来的。”
　　陈韵愣了一下，问道
　　“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吗？”禾泱泱有些意外。
　　“蔡晓庆和王家栋出事故死了。”杨之的话不大不小，在小房间里蔓延开。
　　陈韵淡淡地笑了一下
　　“感觉你们在开玩笑呢。”
　　“没有在说笑。”禾泱泱在一旁提醒她。
　　陈韵的身体僵了一下，抱歉地看着杨之和禾泱泱
　　“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
　　“据我们了解你一直在Q城工作，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
　　“现在工作正是步入正轨的时候，你这时候回来工作上真的没问题吗？”
　　“工作确实忙，但是父母的一些老毛病真的耽误不起，老板帮忙找到一个老医生，这几天带他们去看看，没这么大问题就要回去了。”陈韵从旁边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
　　“你和他们关系怎么样？”杨之试探地问
　　陈韵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放松地放在身上。
　　“关系……一般吧。”
　　“你们之前有过矛盾吗？”
　　“有过。”陈韵唇色有点淡，禾泱泱觉得她嘴唇现在有些发白。
　　“陈小姐，我们在软件上没有查到你的购票记录，也没有在小区门口查到与你有关的车辆的进出记录，请问你是怎么到家的？”
　　陈韵却笑了起来，好像禾泱泱问的问题很蠢一样，禾泱泱忽然感受到她的恶意，有些震惊，正想辩驳些什么，杨之按住了她的胳膊，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陈韵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有些尴尬地看着禾泱泱
　　“不好意思禾警员，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乘李警员的车回来的。”陈韵脸上带着红晕，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出了丑，也可能是因为自觉冒犯了禾泱泱，而感到羞愧。
　　禾泱泱有些诧异，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她忽然想到李子周昨天下午淋了一身的雨，难道就是遇见了陈韵？
　　“李子周？”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陈韵若有所思，又补充道。
　　“本来我是自己开车来的，在快下高速的时候，车子抛锚了，我就叫了拖车公司，但是等的时候下雨了，正好碰见李警员，他就顺路把我带回来了，对了，现在车应该已经被他们送回来了，你们可以去看一下，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查一下拖车公司的记录。”
　　她的话很严谨，几乎找不到什么漏洞。禾泱泱想从陈韵的表情或者动作中发现什么，却一无所获。
　　“我问问他。”
　　杨之走出去，给李子周打电话。
　　“你和蔡晓庆他们一直没有联系吗？”禾泱泱问
　　“没…”
　　陈韵噎了一下，又说
　　“上一年吴浩伟联系过我。”
　　“他说了什么？”
　　“他在Q城有个项目，想找人低价采购一些材料，希望我能帮一下忙，但是我只是负责材料的质检，价格方面我不方便插手。”她脸上带着遗憾。
　　“是什么材料方便透露吗？”
　　“嗯？你们没有问过他吗？”陈韵疑惑地看向她，发觉他们还没有找吴浩伟确认情况，又说
　　“是建材方面的，他想购置一批建材，因为我正好从事材料类的工作，他想从我这里打听一些消息。”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又字斟句酌
　　“建材市场向来都是明码标价，要想钻空子，只能走一些非法渠道，但是买的建材质量很难得到保障，楼房建好之后也容易出事故，你们要是看到他一定得提醒他。”
　　杨之恰好走了进来，听到这个和禾泱泱对视一眼，陈韵明里暗里都在卖吴浩伟，可是从另一方面，她的做法又是对的，杨之不能对她有所诟病。
　　禾泱泱配合地点点头
　　“好，我们会提醒他。”
　　禾泱泱看到杨之飘来的眼神，向陈韵那边挪了一下，两个人离得更近了些
　　“何远，他说你小时候被他们三个欺负过，是这样吗？”
　　“他是这样说的吗？”她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面前两个人都微妙地看着她，陈韵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态，微微低下头。
　　“他说的哪里不对？”
　　陈韵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韵看向窗外，想了一下，转过头毫不避讳地问
　　“我现在是有嫌疑吗？”
　　“可以说是。”
　　“好吧。”陈韵耷拉下眼皮，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禾泱泱声音放缓了一点
　　“不用担心，案件的真相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事情已经发生，任何一个被卷进来的人都不会全身而退。
　　陈韵似乎懂得其中利害，牵强地露出一抹笑容。
　　之后他们没待几分钟就要离开。
　　陈韵送他们到门口，又忽然叫住禾泱泱
　　“禾警员真不好意思，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某些行为，你不要往心里去。”
　　禾泱泱了然，笑着说“没关系，你不说我都忘了。”
　　陈韵含蓄地冲她点点头。

　　车里
　　“你怎么看？”杨之问她。
　　“我看不出来，她太会伪装了，压根找不到疑点。”禾泱泱无奈地摆了摆手。
　　杨之懒散地倚在座位里，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确实遭受过他们的霸凌。”
　　“嗯……”禾泱泱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又说
　　“她说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那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控制不住杀人。”
　　“不像。”发觉自己可能说的不清楚，又解释道
　　“我感觉……她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为什么？”
　　一个心里有仇恨的人，不会有这么柔和的气质。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警察的直觉。”
　　“切，不是吧，杨队，看见自己的粉丝就丧失了判断力，你可不能因为人家对你有好感就包庇啊。”禾泱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之。
　　“粉丝？什么好感？别乱说。”杨之感到莫名其妙。
　　“我可没乱说，你看不出来陈韵对你有好感吗？”杨之一眼认出了禾泱泱的八卦脸，每次谈到男女问题，她都两眼放光。
　　“你怎么判断出她对我有好感的？”杨之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又抛给了她。
　　“女人的直觉。”禾泱泱狡黠地说。
　　杨之被呛住了，无奈地摇摇头。
　　“杨队你还真是钢铁直男，这么明显的示好都看不出来？”
　　杨之无意与她争辩，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