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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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沈嘉依心里一突，管不住腔子里一颗心脏狂跳。
前世与你共侍一夫，最后是什么下场？
她以为澄清过无意相争之后，韦初妍不会再把她当情敌。怎么今日，韦初妍反而自己又绕回去了？
“沈妹妹，我不是不能容人的性子，也不敢与你争尊卑，成王是天皇贵胄，这辈子不可能就娶一个女人，我知殿下心里有妹妹，与其和其他人一起伺候殿下，不如让他得偿所愿。“
“停下！韦初妍，我说过，无意与你相争，你实在无需再来试探。”
沈嘉依听见成王就心烦，快刀斩乱麻打断了她的话。
“妹妹，求你成全殿下吧。”，韦初妍几欲哭腔，”殿下亲口告知我，哪怕我是完璧之身，皇后还是不喜，他绝不会纳我进府，除非我立下大功。”
沈嘉依明白了，她是为了成全她自己，宁愿共侍一夫，也要进成王的后院。
看着韦初妍泫然欲泣的没出息模样，她发出了连串大笑。
“韦初妍，皇后再厌恶你，也不会不给韦相脸面，不如你爬了成王的床，到时他对你自有交待。”
“况且，你在他府中受了暗算，他就不做丝毫补偿？”
沈嘉依态度阴阳，出言讥讽，欣赏着韦初妍的脸色，正慢慢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进府后，我愿以妹妹为尊，绝不敢有一丝不敬。”，韦初妍受辱后，学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沈嘉依的脸垮到地上。
“殿下说，皇后对我心结未解，今后对韦家也不知是何章程，因此他不会纳我进门，以免触怒皇后，可若有了你相陪进府，他定愿去冒被皇后责罚的风险。”
韦初妍是鸡求到了黄鼠狼门上，还不知脖子上的伤疤是被谁咬的。
沈嘉依感觉荒诞至极，冷笑后，下了逐客令。
“韦初妍，莫要再说此等蠢话，我今生绝不可能嫁成王！”
“收好你的面具，离开王府。明佑泽娶不娶你，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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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日，韦初妍邀她共侍一夫的请求，沈嘉依就作呕。
爹爹给她拨了十名军士做护卫，她都让换上小厮的服装，作为暗卫隐藏在四周，以免引人注目。
还将作息调整得与状元郎同步，白天裴纆去御史台，沈嘉依就在王府，裴纆下差回府，她已在旁边的小院中，读书等着他。
表兄一回到府里，她便直奔过去请教学问。
裴纆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日成王府中，表弟出现得太过奇怪，还在宾客中煽风点火，故意败坏女儿家的名声，纵使在西北无严师教规矩，也不至于连基本的是非教养都不知吧？
他决定问个清楚。
今日不等沈嘉依去找他，裴纆回府便直接进了她的院子。
进来就看见一副懒骨头躺在窗下的矮塌上，一只手还在捞旁边琉璃碗里剥好的红石榴，送进嘴里大嚼。
裴纆警告地盯了她一眼，坐到了东边的玫瑰椅上，摆正袍摆。
沈嘉依两眼发光地看向他：“表兄。”
裴纆蹙眉，提醒：“说了多少次，男子万不可做此绵软之态，说话也别那么软，硬气些方像男儿。”
沈嘉依似乎没听到，继续话题：“原想今日不去打扰表兄，可日日去惯了，突然不去，正百般不适应。。。。。。”
裴纆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越说，她声音越软，听得他都快化水了。
扶不上，他心想，无奈地摇摇头。
“表兄发冠上沾着什么？”，沈嘉依看着看着，忽从塌上翻身，沓着鞋哒哒地走到玫瑰椅旁，弯腰，低头在裴纆头上查看。
一片指肚大小的残叶碎屑被雨黏到了他的发顶，她轻轻地用手捉下来。
无法描述的幽香，摄魂一般钻进裴纆的鼻子、头脑。
他猛地回神，掀开沈嘉依未收回的手，理了理发冠和衣衿，然后，冷冷地凝着她。
沈嘉依讪讪地坐回塌上，抱起装石榴的碗，抓了一把石榴送进嘴。
不敢嚼出声，她捂着嘴，咬肌跟仓鼠似的活动着。
“桁之，”，清泠的声音一响起，沈嘉依就硬生生把嘴里的石榴籽吞了下去。
然后她捂着喉咙，张开红红的小嘴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自己是不敢当着他的面吐籽吗？
她被梗得难受，顺了几口气之后，才回答：“在，表兄。”
“韦家小姐一事，你为何要搅和？”，裴纆问。
沈嘉依听完一惊，立马“咯喽“一声，打起嗝来。
裴纆好整以暇地等她打完，也不说倒杯水递来。
一阵嗝打完，沈嘉依眼睛都红了。
“桁之，你要作何回答？”，裴纆始终有条有理，不急不燥地望着她。
沈嘉依已经拖延了一会儿，此刻也编好了答案。
“表兄，我不认识那个女的。桁之只是没什么朋友，在西北时，我娘总拘着我，不让我出门，因此疏于与人交往，导致那日失了分寸，我娘说。。。。。。”
“够了，桁之。”，裴纆一听她说她娘，头就疼。
他是大永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要不是刻意压着自己，十三岁真若参加殿试，定能名满天下。
跟他玩心眼？
“桁之，表兄很蠢吗？”，裴纆侧头，问她。
沈嘉依噎住了，她悻悻地摇摇头：“是我错了。”
裴纆追问：“错哪了？”
沈嘉依呆若木鸡，半晌，发出“噢”的一声，在塌上扭了扭屁股，像有刺扎她似的。
算了，认就认。
“是我收买了王府的婢女，让人把她衣服脱了关在那里的。”，沈嘉依变得态度坦然。
裴纆脸黑得，像刚被焦雷劈过。
“为何这样做？韦家是文臣之首，位列百官之尊，你可是不想做官，居然这样自寻死路？”，裴纆声色俱厉地训道。
沈嘉依站起身，往前一步靠近玫瑰椅前。
“韦家不配！”，斩钉截铁的四个字，听得裴纆霎时收住了全涌到喉咙里的话意。
“无才无德，因利而党，把持朝纲，韦家及其党羽，皆为小人！”
沈嘉依见裴纆沉默下来，继续义正言辞：
“韦家实乃我大永朝第一大蠹虫，自上而下，排除异己，凌虐百姓，将我大永的天下，视作他韦家田地里的庄稼，随时割取民脂民膏。”
“敢问表兄，难道是真心实意敬服韦相一党？若是，就算我顾桁之看走了眼！”
最后这句赌气的话说完，她看见裴纆嘴角一勾。
“胡闹，纵是如此，祸不应及女眷身上。”，裴纆语气变得松快，态度可见和善多了。
沈嘉依不服地用鼻子答了声“哼！”，继续道：“那韦家孙女原本没收到王府的帖子，还厚着脸皮蹭了旁人的帖子跟来，这样的人，岂会是善类？”
裴纆眼中可见厉色掠过，而后，他半笑着，靠到椅背上。
“桁之所言极是，那女子是韦家人，根种在韦家，必结不出好果子，只是今后万勿如此，大丈夫当行正道，区区女流，不值与之计较。”
裴纆依旧温润如玉，声音如珠。
沈嘉依被说埋了头，捣蒜似的点了点。
俄而，她又轻如羽毛地反问道：“表兄这样说，可是在假正经？”
裴纆顿时被她气倒。
他刚觉得表弟内心忠正，明辨是非，不像大多数庸碌之辈，被韦家多年的表面作为蒙蔽，障目而盲，看不到他们暗地那些手脚。
结果，立刻就被她追上来叮了个包，说他假正经，这是把他归入了那起子蠢货之流？
“我是假正经，你能不能真正经一回？”
裴纆最后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沈嘉依心想完了，长得像美玉似的表兄彻底恼她了。
怎么办？
到了次日，她一大早跑去了宁国侯府找义母。
义母谢氏听说她跟裴纆闹僵了，立刻就答应来帮忙，不能让她的义女受委屈。
“嘉依，义母原本是想，正式将你介绍给我长姐一家，可你说的也对，若是男子，自然是如何介绍都成，可你是女儿，不免担心他人多想，才扮了男儿模样，以桁之的名义进国公府求学。”
走在国公府内院的石板路上，沈嘉依扶着谢氏，听她缓缓言道。
“义母为我遮掩，都是因嘉依仰慕兄长才华，却不便亲近之故。”，依偎在谢氏身边，她像只安全的小猫儿。
“放心吧，盛文纯孝，义母今日给你们劝和，他若再敢恼你，我定说他。”，谢氏满心满眼都是她乖巧的义女，打起了包票。
“多谢义母。”，沈嘉依甜得像糖。
裴纆从御史台回来，听下人说姨母到了，立即来拜见。
心中却甚是有数，定是那没断奶的小表弟，去请他娘来撑腰的。
谢家姐妹已见过几面，今日小妹到府，说是来寻状元侄子，裴家主母茶过三巡后，也随她自便到了顾桁之的小院。
裴纆来时，母女二人正在闲话。
“姨母安好”，裴纆见门开着，就径直走进来打招呼，倒把正聊得哈哈大笑的一对母女打断了。
“盛文来了，快坐。”，谢氏捏捏沈嘉依的手，示意她放心。
裴纆坐在玫瑰椅上，肩背笔直如松，反衬得姿态歪斜的表弟，毫无体统。
“盛文，姨母有件事拜托你，”，谢氏弯目，对侄子道。
裴纆恭肃颔首：“请姨母吩咐，盛文照办便是。”
谢氏琥珀般的眸子里盛满喜色，说道：“姨母想请你，送一件礼物给桁之，给他留个纪念，让他时时记得，以你为标尺，今后不再像从前那般顽劣。”
裴纆眼角一抽，确信了，表弟和姨母是亲母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争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