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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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激励的蒋熙昕在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后，已然累成一个只想躺平的废人。
已经过下班时间好一会了。她转过椅子看了看还在伏案工作的林辞，“林辞呀，你不打算下班吗？”
桌上的文件几乎把林辞整个人都淹没了，他的声音从纸堆里闷闷传来：“还有没做完的，你先走吧。”
蒋熙昕伸了个懒腰，“孙岩纯粹是找你借口压榨你的，你不用全部做完啦，反正他的工作他交差。”
“没事，我快做完了。”林辞头也不抬，指尖在键盘纷飞。
本来蒋熙昕想留下来再帮林辞干一点的，但现在……她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男朋友夺命连环催的未接电话，今晚好不容易男朋友和自己都有空，很早就约好了一起去餐厅约会。“那林辞，你不要干太晚哦，我先走啦。”她有些歉意地对林辞说道。
林辞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中撕出，分了一点给蒋熙昕，“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同事嘛应该帮助的。”蒋熙昕被美人一瞥，顿时神清气爽，连连摆手，背着包一蹦一跳地下班了。
被蒋熙昕一打断，林辞的注意力才从工作中分离出来，拿起手机发现江中屿已经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下班时间到了，林辞。”
“你想去哪家餐厅吃？”
“我刚问了朋友，他推荐了一家很好的西餐厅，我已经预约好了。”
“林辞，你下班了吗？”
“你不会忘记早上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吧？”
“黄狗撑墙叼玫瑰.jpg”
“黄狗哭泣.jpg”
“你再不回我，我就去你办公室找你了！”
林辞揉了揉太阳穴，短暂休息了一下疲惫的大脑，“抱歉，可以改天吗，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江中屿秒回：“没做完？不应该啊，我们公司从不让员工加班。”
“去工作了，勿扰。”林辞转了转酸麻的手腕，目光停在江中屿发来的表情包上，忍不住点了个“猫猫拜拜”的表情。
一发出去，林辞就后悔了，手忙脚乱地撤回，江中屿那边看到了，迅速发来一连串“狗狗不舍”的表情。
林辞放下手机，对着电脑屏幕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那刷屏的狗狗可怜无辜大眼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另一边，江中屿苦苦等待却等来了林辞的拒绝，心中非常不爽。
他从列表里把文编部主任给揪了出来。
“为什么文编部还有员工在加班？每个人每天的工作量不是规定好了的吗，最大程度避免加班。”
文编部主任已经下班了，在半路突然收到总裁的质问，吓得魂没了一半，唯唯诺诺道，“对不起江总，是我的疏忽没有合理安排好员工的工作量，我这就回公司去调整。”
“立刻放加班的员工下班！”江中屿急躁地回道。
文编部主任连滚带爬地飙车回了办公室，一眼就望见整个办公室都空了，只剩下一个座位亮着灯，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格外响亮。
他心虚地擦擦汗，快步走到林辞身边，“那个，小林啊，公司是倡导不让员工加班的，你看，”
等他看清林辞桌上的文件，语塞了一瞬，“你怎么还有这么多工作？”
心中不禁狐疑，林辞的工作量太不合理了，超出正常员工一天的量太多太多了。
林辞回头看着他，淡淡道，“是我效率慢了，没做完。”说着，他又抽出新的文件就要开始翻看，主任连忙一掌拍上去把文件压在桌上。
顶着林辞奇怪的眼神，他硬着头皮道，“听说你刚出院不久，加班对身体不好，剩下这些交给我吧。”
林辞愣了半晌，“我一个人可以的……”
“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你的上司，你的工作量由我来安排！”主任看着堆满桌的纸，心中凄凉，面上却一脸正气凛然，“现在我安排你没有工作了！剩下这些由我亲自来做！”
可能是主任的语气太过严厉，林辞沉默了一会便主动让出了座位，“那辛苦您了。”
主任以决绝就义的心情坐上了林辞的办公桌，等林辞走远了才在工作群里@全体成员。
主任：“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林辞今天的工作量严重超标？”
方熙昕第一个回应：“是孙组长给他的，说要他补回上周请假的工作！”
很快底下一片赞同。
孙岩气急败坏地发言：“那是林辞本来就应该完成的工作，是他自己的问题导致加班，关我什么事！”
主任一看，就了然了。原来是孙岩搞的鬼，他连忙向江中屿汇报。
江中屿知道后，火气腾得上来了。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下欺负林辞！而且孙岩此人平时业绩不怎么样，仗着自己是组长经常欺压组员，于是他大手一挥，直接解雇了孙岩。
帮林辞出了气，江中屿心情才恢复了一点。他直接闯到文编部，刚好撞上出来的林辞。
林辞正低头看手机，一手揉着眼睛，眼底下还有淡淡的青色痕迹，江中屿心疼不已，“林辞，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而不是通过别人的嘴才迟迟知道。
林辞看到江中屿从总裁专用电梯走出，转念想到办公室里辛勤工作的主任，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你不用这样的。”他眼神复杂，轻声道。
不要为我滥用总裁权力。
江中屿却自然而然地凑到他跟前，邀功似地讲，“那个孙岩本来就有问题，刚好你帮我找了理由解雇他，我还得谢谢你呢。”
“还有，”江中屿扬起嘴角，用指尖勾住林辞的尾指晃了晃，“现在没有工作了，可以和我去吃饭了吧？”
像极了摇头摆尾讨主人欢心的小狗。林辞脑中顿时浮现出小黄狗表情包，不禁牵起嘴角，“那走吧，你不是都选好了？”
这一笑，如同春风吹化冻土，暖阳融解冰雪，万丈重光从海平面破水而出，夕阳晕染了满天红霞。
江中屿看呆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林辞的笑容了。那是他爱不释手捧在心底的宝贝。
高中的时候，他悄悄拍了一张林辞的照片。那时林辞意气风发，眉眼间都是少年没有理由的雀跃和绚烂，他坐在窗台上双脚一上一下晃悠着，原本正和同学笑着说话，突然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镜头，脸上洋溢着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明媚笑意。
这一定格，就是六年。江中屿回过神来，舍不得笑容从林辞脸上稍纵即逝，连声在林辞耳边嚷着，“林大好人，再笑一个呗？”
林辞被他吵得烦了，一把推开他的脑袋，“你自己不会笑？”
江中屿扑棱着眼睫，扫得林辞手心酥酥麻麻，喃喃道，“不一样的。”
林辞想不通这有什么不一样的，随意扯高嘴角，“不是说去西餐厅？”这下他才发觉，自己因为太久没笑，嘴角附近的肌肉已经僵硬了。
想不起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咧开嘴的感觉了。
这样想着，林辞的嘴角又垮了下来。江中屿惊喜扬起的眉毛也随之耷拉下来，“我带你去，听说那家牛排很好吃。”他敏锐地感知到林辞身上沮丧的情绪，忙拉着林辞上车，拐开话题。
“你吃牛排喜欢吃几成熟？”
“都可以。”
“喝红酒还是葡萄酒？”
“随便。”
“嗯，那还是白葡萄酒吧。”
西利奥餐厅内，徐向晚穿着侍应生的黑西装，打着红领结，端着各类精美菜式穿梭在其中。他弯腰将一盘九成熟的菲力牛排放到桌上，熟稔地挑开酒瓶塞，往客人手里倒入晶莹的白葡萄酒。
倒完起身，他意外地瞥见餐厅门口进来了一对熟悉的人。
江中屿和林辞并肩走着，坐到临窗的一个位子上。
徐向晚收起托盘，假装整理餐具躲到角落里，悄悄观察着他们。
江中屿也点了九成熟的菲力牛排吧。取自牛腰里脊的菲力牛排色泽暗红，细嫩爽口，肉质劲道，切割起来相较起别的牛排，确实有点难。林辞拿着西餐刀切了好一会都没切断，江中屿见状殷勤地把牛排切成整齐的一块块，全部放到林辞的盘子里。
林辞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拿起斟好的白葡萄酒，和他碰杯。玉瓷般冰洁的手指抵着高架玻璃杯微微倾斜，红润水光的唇张开一条细缝，白葡萄酒便如涓涓细流淌入贝齿之间，精巧喉结上下滚动，细长脖颈昂出优美的曲线。桌上摆着的白玫瑰素雅又娇艳，但与林辞相比明显略逊一筹。
或许是酒气迷人眼，或许是小提琴曲《爱的礼赞》进行到了含情柔和的调调，江中屿眼都不眨，就专注又深情地望着林辞。手中的酒杯被稳稳托举在半空，指尖无意识地撩着杯壁打圈，显现出它的主人非常心不在焉。
至于心在哪，简直一目了然。
江中屿眼里那种浓稠得要溢出来的迷恋，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徐向晚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他趁着推车路过匆匆打开了手机。
“我知道江中屿喜欢的人是谁了。”
“是谁？？！！”
“你先给钱。五万。”
“转账：伍万元”
“是林辞。江中屿公司的员工。”
“我就知道是他！拆散他们。我让你母亲进京城医院。”
“好。”
关了手机，徐向晚心中有些愧疚。他和林辞其实无冤无仇，但是为了母亲，他必须去做。他找不到更多来钱更快的方法了。
母亲还等着他去救呢。
徐向晚默念着，心中的愧疚消散了大半。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穿着潮牌脚踏耐克的青年。
他立刻下意识地弯腰道歉，心中惶恐不已。好在青年只是不耐烦地推开他，径直往前走了。徐向晚直起腰，讶异地发现青年走到林辞那一桌停了下来。
“哥，爷爷叫你回家。他说你回国后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们。”
青年抱臂倚靠在桌旁，眼底戏谑，对着江中屿说道。
江中屿连眼皮都不抬，启唇吐出一句“不去”。
青年听后，转头看向林辞，轻佻地用指尖勾起林辞的脸，“哥这是坠入温柔乡了吧，怀抱着美人家都不回。啧，这小美人确实漂亮啊，哥玩腻了不如给我尝一尝？”
江中屿沉下脸，猛地站起身，一把拉开青年，挡在林辞身前，冷冷道，“江雁栖，滚回你的江家去，别再来我眼前转。”
江雁栖轻笑一声，“明晚在逅阁组了个局，哥记得赏脸来啊，当然我是很欢迎小美人来捧场的。”
说着，他不管江中屿阴沉的视线，朝江中屿身后的林辞媚眼一抛。在江中屿暴怒之前脚底抹油地跑了。
林辞只是淡淡地坐在原地，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轻轻扯了扯江中屿的衣摆，“坐下吧。”
江中屿紧皱着眉，嘴角下压，朝林辞解释道，“那是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堂弟，没必要去理会他。”
林辞淡淡应了声，依旧小口小口地吃着牛排，仿佛除了眼前的牛排，其他事他一概漠不关心。
因为江雁栖的搅局，这顿饭结束得并不愉快。江中屿送林辞来到餐厅门口，徐向晚抓紧机会冲了出来，拍了拍林辞的肩膀，装作惊喜的样子，“林辞！这么巧，你今天也在这里吃饭啊！”
林辞蹙起眉，轻轻把徐向晚搭在他肩上的手推开，“我已经吃完了。”
徐向晚见林辞没什么意愿理他，拔腿欲走的样子，连忙竹筒倒豆子般说，“我们明晚在逅阁高中同学聚餐，叶老师十分想念你，希望你能来一趟。”
林辞听到“叶老师”后，脚步顿时止住了。叶老师当时很关心他，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不少帮助，他是感恩的。
于是他转头答应了徐向晚。
徐向晚眼睛一亮，“那到时候我们微信联系！”说着，他快步超过了林辞，背着身高举手机扬了扬，“你一定要来哦！”
其实就在刚才。徐向晚鼓起勇气，在餐厅门口拦住了江雁栖。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有办法能让林辞赴约。”
徐向晚握紧双拳，死死压抑住身体的颤抖，逼着自己直视江雁栖。
江雁栖漫不经心地抱臂扫视了徐向晚一番，不屑道，“你一个小服务员，有什么办法动江中屿的人？”
“就凭我是林辞的高中同学。我把林辞送到你手上，给我二十万。”徐向晚太过紧张导致连声音都在微微抖动，连带着时不时吞咽口水的停顿，被江雁栖审视得心里畏惧更深，但他还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退缩。
“行吧，你送到了，我就给你。”江雁栖露出玩味的探究目光。他并不相信这个小服务员能绕过江中屿把林辞搞出来，如果真的可以，他也想尝尝把他哥迷住的美人的滋味。
是不是真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