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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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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阳在安置所,帮着照料流离失所的福源镇百姓,给他们熬粥、分饼,照料老人妇孺的起居和生活。每日里,她会把安置所里的情况告知晋王府,由他们准备百姓生活所需的各项物品。范玉敏接到她的消息后,带着秋慈在青州府城内又筹集了一批粮食和药品,还召集了十来名大夫,一同赶到了福源镇的安置所。同来的,还有礼部和兵部的送嫁官员,他们帮着晋王府和都指挥使司一起分拨船只转运灾民,搬运沙袋建筑堤防。
十来天后,暴雨终于停止了,各地的大水也都慢慢退去。福源镇外的安置所里,百姓分批回到了镇上,重新修建家园,开垦新的农田,木屏和姚为廉则是继续留在镇里,指挥灾后的重建事宜。宁阳和范玉敏带着礼部和兵部的人回到了青州府,司礼监已上报朝廷,待官道恢复通行后,他们就会启程返京,届时,宁阳也同他们一道回京。范玉敏虽舍不得她走,但也无法长留。
宁阳回到客栈,秋慈已经开始收拾行礼了。出发来青州时,他们只带了些许衣物和盘缠,回去时才发现,买了太多的物件,马车里都快塞不下了。
“郡主,这些你都准备带回去吗?”秋慈为难的看着满地的东西。
“带,当然得带。你看,这云锦、火腿可都是青州有名的特产,还有这些茶饼,还有那几坛子酒,可都是宝贝。还有那些个珠钗首饰,花样奇特,造型别致,我都要带回去,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
“是。奴婢这就给您收拾。”
话音刚落,传来一阵敲门声,容青的声音在门后响起,“郡主,您要的舆图,卑职拿来了。”
“快进来吧。”宁阳坐在桌前,翻看着青州行省的地理舆图。容青站在一旁,向宁阳禀报到,“圣上已经下旨,命青州巡抚司主管灾后重建和水患治理,都指挥使司和晋王府协助,共同办理。”
“好。”宁阳看着舆图,缓缓点头。
巡抚司在福源镇外找了一处至高点,作为治理水患和重建福源镇的指挥所。巡抚陈云樵与木屏、姚为廉正在帐中商讨对策,一名士兵前来报告,说有人送来一封信,要交给治水患的人。
陈云樵看看木屏,又看看姚为廉,便拱手向他二人说到,“下官才疏学浅,对治理水患一窍不通。且下官才来青州上任不满一个月,对一切全都不熟悉,还请世子和姚佥事多担待。”
姚为廉同木屏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对陈云樵早有耳闻,陈云樵此人有个外号,叫“泥鳅”,顾名思义,就是为人精明至极,善于滑脚,遇到大事只会退缩和靠后。这次的水灾,本应由巡抚司主管赈灾救济、安抚百姓、灾后重建和水患治理等环节,可陈云樵硬是拖了近十日才匆匆安排人前来支援,等他赶到时,水灾也已经基本控制住了。
姚为廉和木屏心知肚明,他陈云樵就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灾后重建其实不难,难的是水患治理,这是长期困扰青州百姓的难题。
按理说,像陈云樵这样的人,早就该被参到京城,被罢官免职了,可陈云樵精就精在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司礼监。陈云樵早年在吏部任职,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后来机缘巧合,结识了司礼监提督,冯忠。冯忠此人,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御花园洒扫太监,一路成为司礼监最高职权掌控人,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陈云樵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居然拜冯忠做了干爹,真是没有半分读书人的骨气。有了冯忠的撑腰,陈云樵的官场之路也就越走越顺,职级也越来越高,推脱责任也就越来越拿手。
姚为廉和木屏都深知他的底细,但要彻底改变这种不正的官场风气,又谈何容易,当务之急是治理水患,保青州百姓平安。收拾陈云樵,也不急在这一时。
“既如此,我与世子也不好强人所难。治理水患之事,姚某自当多为我青州百姓分忧。”说罢,姚为廉让帐外小兵呈上了书信。
信里的内容并不多,写信之人只是提到了不久前在青州游历,因对青州湖早有耳闻,心向往之,所以沿着盘龙江一路向下,最后到达了青州湖。她在湖边停留数日,沿湖绕行,见湖水浑浊不堪,大失所望。她的评价为:此湖,名不副实。沿湖途中,曾见数条支流汇入湖中,当地人称“六脉皆通海”。湖边农田甚多,孩童在泥潭捡拾河蚌和圆螺。信的最后还留下了一个落款,小柒。
“没了?”木屏正听得起劲,突然就没了下文。
姚为廉将信递给了木屏,“没了,信里就说了这些。”
木屏显然不相信,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朝信封里望了望,确实也看不出什么了。
“可这不就是一篇游记吗?这个人为什么要把游记送来这里?小柒?你认识的人中有叫小柒的吗?”木屏大惑不解。
“并不认识。”姚为廉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
“小柒,也不知是男是女。看这字,像是个女孩子。”
姚为廉也并未过多在意,只是将信塞回信封中,放到了一边,他向木屏说道,“镇里的房屋已经开始重建,农田也在重新开垦,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打算这几日去巡抚司找水利官,整理一下治理水患的头绪。”
“那我带人留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好。如果有事,随时差人来寻我。”姚为廉收拾了一些舆图,带上几个随从和侍卫,骑马离开了福源镇。
几日后,木屏在帐内处理晋王府公务,帐外一名士兵禀报,有人给治理官送来一封信。
“又送来信?”木屏只当是有人恶作剧,接过后直接放在了堆满书籍和公文的桌上,也没有理会。
两天后,姚为廉带人回了福源镇,他兴冲冲地走入帐内,向木屏说道,“这几日,水利官带着我巡了几条穿过福源镇的河流,那些支流最后都汇聚到了青州湖。青州湖地势低,所以它就像是个盆,不停往里接水。这些年来,山里的村民迁徙到湖边的人数越来越多,就将青州湖的出水口给堵了。水满则溢,又逢连日暴雨,青州湖这才决堤,造成了水患。”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青州湖啊。”木屏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随即他又想到了那封不明不白的书信,“所以之前的那份信,并不是游记,而是要告诉我们,青州湖有问题?”
“现在看来,信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姚为廉点头说道。
“对了,那人前两日又送来一封,我都没打开。”木屏边说,边在公文堆里翻找着。
“找到了。”他将信递给了姚为廉。
这次信上内容更为简洁,只有寥寥数语:今日,我等一行再遇盘龙河,见河上似有一堤坝,破败不堪。询问路边店家,答,此处名为松滑,此名果然应景。落款,小柒。
“这就没了?这不还是游记吗?”
“水利官提过,前朝在盘龙河上游曾建过一处堤坝,但年久失修,恐已无法分流上游,这也是造成水患的一大原因。”
“这么说来,我们只要重新修筑堤坝,再把青州湖做引流,就能解决水患?”
“截住上游,疏通下游,此举水利官也觉可行。”
“那我立刻上书京城,尽早解决这一灾患。”
木屏离开后,姚为廉又拿起了那两封信,细细读了几遍后将书信小心折叠,塞回到信封中,随后他提起笔,写了一封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