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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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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惠帝问起调查的情况,仇实礼将这些天搜查到的证据和审讯供词呈给了惠帝。衡阳侯与曹圣泉勾结,私开海禁的事已经证据确凿。虽然康王一力主张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朝中参与了贿赂的官员都一口咬定,就是看在康王的面子上,才上赶着将钱投给了胜义赌坊。刘正民和曹圣泉也都指认了是受到康王的旨意。朝堂上众人正在讨论康王要怎么处置时,大理寺卿林昉突然站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闹哄哄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惠帝示意林昉继续说,林昉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臣在刑部大牢提审曹圣泉时,还发现他与天宝年间的大劫案有所关联。臣在审查曹圣泉时,发现他的户籍身份有异,便从户部档案中查找了一番,居然发现曹圣泉的户籍是假的,他并非京城人氏,而是贺州人,曹圣泉也并非他的本名,他的原名,叫做曹镇山,也就是大劫案中,指认了太平军监守自盗,而后辞官回乡的太平军校尉,曹镇山。臣已与曹圣泉求证,他承认了自己就是曹镇山。而且,他也透露了在大劫案中,故意诬陷章德信和许巍,制造了太平军监守自盗的假象。”
林昉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哗然。私开海禁的事还没有调查明白,现在又牵扯出了大劫案的冤情,这真是流年不利啊。
林昉将证据呈给了惠帝,“曹圣泉在手书中详细说明了大劫案的始末,再加上,臣之前在调查赈灾银的时候,还获得了大劫案幸存者太平军军医邹士曾的证实,两人都可为这起冤案作证。”
“那邹士曾现在人在何处?”惠帝问道。
“回陛下,邹士曾已在涿州遇害。他隐姓埋名,在涿州开了一间医馆,因医术高明,被定王请去府中治病。臣在调查他的时候,还有另一伙不知身份的人也在调查他。就在他写下手书的第二日,定王府突然起了一把无名的大火,邹士曾就死在那场大火中。”林昉将邹士曾遇害的事和盘托出。
这时,姚为廉站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此事臣略知一二。定王府火灾发生时,臣正奉旨在涿州巡防,那日,臣拜访定王府,谁知后院突然起火,定王世子与另一人被困在房中,因火势太大,臣只来得及救下世子,当时听定王妃说,房中那人是给定王治病的大夫,想来,应该就是邹士曾了。”
“那调查邹士曾的另一伙人,查到是谁了吗?”惠帝问道,
“臣猜想,应是大劫案真正的幕后主使。这事也已经同曹圣泉核实。”林昉继续说道。
“大劫案的幕后主使,是谁?”
“启禀陛下,曹圣泉指认,大劫案的幕后主使,正是康王朱承攸。”林昉话音刚落,朝堂之上又响起了议论声。
惠帝闭了闭眼,愤愤地说,“又是康王。”他命冯忠严加看守康王府,同时,也让他即刻安排一队人马,赶去汀州,将汀州知州阮宝才押解回京。
下朝后,惠帝去了慈宁宫,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禀告了张太后,张太后听完,直摇头,她还清楚地记得,成宗年间的这起大案,牵连者死伤无数,没想到最后,竟是康王一手策划的,“真是罪过啊!朱承攸如何对得起无辜受累的人?将来在九泉之下,又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啊!”
惠帝又向张太后提起了太皇太后曾找过他几次,想为衡阳侯府说情,但都被他给拒绝了。张太后拍了拍惠帝的手,安抚地说他做得对,她告诫惠帝,要坚持秉公处理,要给天下人做表率,既然衡阳侯府和陈家都触犯了国法,那就应该受到相应的处罚。至于太皇太后,她这些年来没少收取衡阳侯府和陈家孝敬的好处,也明里暗里给刘正民和娘家带来便利,并不无辜。
惠帝将今日收到了一封密函的事也告诉了张太后,那封密函中提到建元年间,杨废后的侄子杨承志在调查太皇太后娘家账目时,遭到了暗杀,出面买凶之人正是陈昭卿,而太皇太后定是知情的。张太后听完,内心再次受到了震动,她在后宫多年,自是知晓太皇太后和杨废后之间的恩怨。太皇太后为了娘家的利益,居然敢□□,已是有违国法,何况这其中,还夹杂着她的私怨,害得无辜的杨承志丧命。惠帝与张太后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让太皇太后自请离宫,常住皇家寺院,为□□祈福,从此青灯常伴,了却余生。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查,海禁案的始末基本已经清楚。朝堂之上,惠帝颁下旨令,康王朱承攸主导海上通倭,收受贿赂银两,制造大劫案,盗取赈灾银,残害无辜官员和百姓,数罪并罚,即刻由贺州押解回京,听候发落;衡阳侯刘正民褫夺侯爵封号,杖责八十,关押在诏狱,秋后问斩;衡阳侯夫人唆使陈家参与倭国的海上贸易,一干人等杖责六十,全部流放至兖州;曹圣泉私自开放漕运,利用赌坊公然收受贿赂金,协助康王制造大劫案冤案,杖责八十,关押在刑部大牢,秋后问斩,曹家人全部流放至锦州;汀州知州阮宝才与大劫案冤案有关,即刻押送回京,再行审问。
刘正民和陈昭卿的行刑旨意,是刘茂亲自到诏狱,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宣读的。刘正民与陈昭卿跪在诏狱冰冷的地上,听着刘茂不带感情的读着宣判,一个字一个字地戳向他们,两人长久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刘茂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也不急着离开。
陈昭卿最先回过神来,她看向刘茂,说道,“阿茂,你不是锦衣卫镇抚使吗?你能见到陛下的,你去告诉他,我们都是受到了康王的胁迫,是他逼我们的,你去向陛下求求情。你也是刘家的人,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家没了呀!”
刘正民此时也缓慢地抬起了头,眼里带了一丝希望,看着这个素来与他不合的长子。
刘茂突然“哧”地笑出声,“我早已去见过陛下,但不是去求情,而是将陈家在滁州与倭国做交易的证据,交给了陛下。陈家是罪有应得,流放兖州,那还是陛下留给太皇太后最后的一丝仁慈。哦对了,太皇太后已经去了雍州的皇家寺庙,余生都不得再回京城。”刘茂慢慢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讲给陈昭卿听。
“你...你竟如此狠心。我虽不是你亲生母亲,可你从小是我一手带大的。”陈昭卿声嘶力竭,愤恨道。
“母亲?你也配提我的母亲?我有亲生母亲,是因为你,她才被赶出刘家,郁郁而终。你是生不出儿子,又忌惮他不停往府里添人,才不得已认了我。怎么?你以为,我该对你们感恩戴德吗?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们,为我娘报仇,刘家,在我娘离开的那天,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衡阳侯,你就安心等着砍头的那天吧,而你,该想想以后怎么在流放地过完下半辈子。哦,我会特别关照押送你们的官员,’好生’照顾你们的,哼。”刘茂说完,转身出了诏狱。徒留刘正民和陈昭卿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