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书》王四一

35、第34章

　　翌日一早，宁阳就赶到齐奇坊，找到了曹琦玉，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曹圣泉和漕运的事，曹琦玉虽不明就里，但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宁阳。见宁阳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她预感事情可能不简单。
　　宁阳将康王通过曹家的海运与倭国做生意的事情，透露给了曹琦玉。曹琦玉心中大惊，赶紧替他爹否认。但宁阳告诉她，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曹家这是要大祸临头。
　　宁阳走后，曹琦玉一直回不过神来，她知道，宁阳的话，可信度很高，但她又打从心底里，不愿相信她爹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更何况，还要拖上整个曹家陪葬。曹琦玉心里百转千回，她决定马上回府一趟。
　　曹琦玉回到曹府后，打听了曹圣泉的动向，曹府管家告诉他，曹圣泉一早就带着长子曹琦峰去了城西码头，曹琦玉见他爹不在府中，赶忙向书房走去。
　　她进入书房后，便开始四处翻找着漕运的账簿，但翻遍了整个书房，居然都没有发现。曹琦玉心里不由慌张起来，漕运账簿也不是什么私密之物，为何没放在书房内呢？她又四下寻找了一番，无意间，她触碰到了书架上的一尊玉麒麟，屋内右侧的一堵墙居然发出了声响，曹琦玉忙跑到墙前，掀开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图，看见了墙内出现的暗格，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正躺在暗格中。
　　曹琦玉捧出了那盒子，前后仔细的看了看，必须拿到钥匙才能打开盒子，她又望向暗格，却并没有发现钥匙的踪迹。她又在书房中找了一遍，依然未发现钥匙，只能作罢，将盒子放回了暗格中，又恢复了墙面，继续用山水图掩盖着。
　　当晚，曹圣泉回府后，曹琦玉并未向他提起海禁一事，也没有将漕运账簿和暗格钥匙的事问出口。可晚饭过后，曹圣泉却派人将她换到了书房。曹琦玉走进书房后，见到大哥曹琦峰也在屋内，见她进来后，起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曹圣泉坐在书桌后，见到曹琦玉，问道，“今日，你来过书房？”
　　曹琦玉看了看自家大哥，曹琦峰眉头紧锁，一脸凝重，曹琦玉心中已猜到几分，直接承认了，“是。”
　　“你来书房做什么？”
　　“找漕运的帐簿。”
　　“你找漕运的账簿要做什么？”
　　曹琦玉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爹，您有没有利用漕运，帮着康王私开海禁？”
　　还未等曹圣泉开口，曹琦峰插话道，“小妹，你是不是听外人说了什么？”
　　“大哥，我听说，爹帮着康王与倭国做着海上贸易，我不愿相信，所以想找漕运的账簿看看，但是翻遍了书房都没有找到。”曹琦玉指了指山水图后的那面墙，“但我在那画后，看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个上了锁的盒子。爹，盒子里放的是不是漕运的帐簿？”
　　“小妹，你不要在外面道听途说。我们家...”
　　“琦峰，”曹琦峰还没说完，就被曹圣泉给打断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曹圣泉站起身，走向书架，转动了那尊玉麒麟，山水图后的暗格再次出现在了曹琦玉眼前，曹圣泉将那个紫檀木盒子拿出来后，放在了书桌上，看向了曹琦峰。曹琦峰咬咬牙，从袖笼中摸出一把钥匙，走上前，打开了盒子。
　　曹圣泉从盒中拿出了几本漕运的账簿，对曹琦玉说，“你听到的话，是真的。”
　　曹琦玉听到曹圣泉这么说，一时无法接受，她颤抖着声音，问道，“爹，这是要杀头的大罪，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转头看向曹琦峰，“大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曹琦峰没有看向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曹琦玉的身体轻轻晃动了一下，她扶住了桌角，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劝劝爹？”
　　“小妹，你不懂。爹这么做，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已？我们曹家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为什么会身不由已？”
　　“这件事，你是听什么人说的？”曹圣泉问道，
　　“爹，既然我都已知晓，那说明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曹琦玉哽咽道。
　　“琦玉，还来得及，你告诉爹，是谁告诉你的？爹来处理。”曹圣泉安抚地说道。
　　曹琦玉听到这话，警惕了起来，“爹，你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曹琦玉摇了摇头，“爹，你不能一错再错了，我们想办法将功折罪。”曹琦玉又赶紧拉了拉曹琦峰的衣袖，“大哥，你劝劝爹，你也劝劝他啊。”
　　“小妹，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要救曹家，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件事掩盖住。”
　　“大哥！”曹琦玉痛心地叫了自家大哥一声。
　　“琦玉，爹在人前，是风光无限的京城首富，但你以为生意场上是这般简单的吗？漕运的利益太诱人了，全京城乃至全天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曹家？没有皇亲国戚的庇佑，没有朝廷的保护，我们曹家早就万劫不复了。说到底，我们曹家也不过是依附权势的小小蝼蚁罢了。”曹圣泉的一番肺腑之言，曹琦玉听后已是泪流满面。
　　“琦玉，将功折罪是不可能了，即使我主动告发康王，但我们曹家也逃脱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你告诉爹，到底是谁，将此事告知于你的。”
　　“是啊，小妹，你快告诉我们，那人究竟是谁。”
　　“爹，大哥，你们如此执迷不悟，只会让我们曹家陷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只是无意中听说，并没有人明确来告知于我。”
　　“琦玉，执迷不悟的人是你。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怪爹了。”曹圣泉向曹琦峰使了一个眼色，曹琦峰心领神会，迅速抬手，对着曹琦玉后颈处一记手刀，曹琦玉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曹琦峰扶住她，看向了曹圣泉，“爹，小妹毕竟是无辜的，这么做，会不会拖累她？”
　　曹圣泉看了看昏睡的曹琦玉，长叹一声，道，“正因为她是无辜的，所以才不能将她牵连进来。琦峰，爹已对不起你，最后总要给我们曹家留下一线希望。但愿这次我们能逢凶化吉，度过此劫。”
　　曹圣泉让曹琦峰把曹琦玉送到了京西别院，关在了厢房内，不让她同外人接触。
　　京西别院地处偏僻，外人也不会去，所以曹琦玉相当于与世隔绝，她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曹圣泉命人查探了曹琦玉近日都与什么人来往过，但大多数都是店铺的伙计或是客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或是事情发生。
　　曹圣泉一时没有头绪，只能焦急地不停寻找着线索，阻止东窗事发。曹琦峰则是安排了账房先生，抓紧再制一份假账簿，应付户部的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