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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5章 ...

  •   用完晚膳,木屏陪着范玉敏再去市集逛逛,采买一些礼物带回青州。曹琦玉与刘壁同路,两人就结伴而行了,最后只剩下姚为廉一个人,独自在大街上游走。
      此刻他的脑中还是有些混乱,他想自己应该好好把整件事串在一起,再仔细想一遍。宁阳郡主是齐奇坊真正的主人,所以她能够轻易就接触到账簿,甚至在账簿的封面上题字,而自己恰恰就是在那本账簿上见到了小柒的字迹,这是巧合之一。宁阳郡主三年前亲自送了范玉敏到青州,后来还参与了水灾救助,小柒亦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与他取得了联络,这是巧合之二。宁阳郡主爱制饰品,小柒也爱制簪,这又是一个巧合。这么多的巧合碰到了一起,还能称之为巧合吗?所以宁阳郡主真的就是小柒?
      姚为廉想了一路,回府后,直接将张均叫到了书房,让他去查与宁阳郡主有关的一切。张均办事效率奇高,第二日一早就来复命,当他告诉姚为廉,宁阳的原名叫做朱云柒时,姚为廉已基本证实了,宁阳郡主就是小柒。
      他回想了自己与宁阳的几次短暂的交集,两人第一次见面,宁阳便问他,沅芷是不是他的字,沅芷与袁志同音,所以在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袁志了?第二次在齐奇坊遇见,她听说自己要去边关,直接送了他珍贵无比的秘银缠丝。第三次见面,她更是救他于水火。只是,他终究没能认出她,还误会了她。
      姚为廉思前想后,决定不再等下去了,他提笔写了一封信,命张均立刻加急送出。
      正月十五闹元宵,朱雀大街早早就装点一新,大街小巷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孩童们提着花灯满大街奔跑玩耍,京城百姓纷纷上街看灯会,闹花灯、猜灯谜、看舞龙舞狮、吃元宵,远处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璀璨夺目,行人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可谓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姚为廉驻足在一盏走马灯前,他看着灯上画的,是一出贵妃醉酒,正看着时,他好像感到有一束目光在注视着他,便缓缓转过身,看向了前方。
      宁阳在元宵节这天回了京城,她进宫向惠帝和张太后拜了年,叙了好久的家常,陪张太后用过晚膳后,她就来了朱雀大街。前几日,她收到京城加急的信件,袁志说,想在元宵节那日与她见上一面。
      姚为廉看着站在对面的人,心中百感交集。自从那次在乾安门前,两人不欢而散,已经时隔近两个月,他原本就是想向宁阳道歉的,现在更是知道了她就是自己寻寻觅觅了许久的小柒,他有太多话想对她说了。
      姚为廉抬步走向宁阳,可才刚走出几步路,就听到一个娇俏的女声,从侧方横插进来,叫住了他。
      “姚大人。”
      宁阳与姚为廉同时看向了女声的来源,就见刘县君今日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正在一旁娇羞而立。见姚为廉看向了她,便对他挥挥手,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姚大人,我刚才在桥那头就见着你了,就赶紧过来找你。”
      姚为廉拱手道,“刘县君。”说罢,赶紧转头看向宁阳。
      刘倩此时才见到站在一旁的宁阳,恭敬地向她行礼问安,“参见宁阳郡主。”
      宁阳点点头,在姚为廉与刘倩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刘倩见状,突然向宁阳开口说,“我与姚大人约了今日一同逛灯会,郡主你...”
      “刘县君。”姚为廉没想到刘倩会说这话,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快速出声打断了她。
      宁阳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抬眼看向他们两人,浅浅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看灯的雅兴了。”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一瞬便隐没在了人群中。
      姚为廉见宁阳走了,刚想上前追她,刘倩突然拉着他的衣袖,“姚大人,刚才你在看的是哪盏灯?是不是那盏琉璃五彩灯?”
      姚为廉沉下脸来,他抽回衣袖,将手背在身后,与刘倩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说“刘县君,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看到姚为廉离去的背影,刘倩大失所望,瞬间拉长了脸。她今日原就是想约姚为廉一同逛灯会的,精心打扮一番后去了姚府,才知道姚为廉也去了朱雀大街。她满心欢喜地跑来这里,就是要找姚为廉,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还没说上两句话,他就走了。刘倩心中扫兴至极,她气呼呼地对侍从说,“不逛了不逛了,回府。”
      姚为廉赶到郡主府时,管家告诉他,宁阳此次回京,并不住在府中,此时她应是回宫了。姚为廉又不好在这个时间进宫,只好作罢,他想着,明日他干脆早一些去乾安门外等着,哪怕等上一天,也要见到小柒。
      可第二日,当姚为廉赶到乾安门时,却从侍卫那里听说,宁阳郡主只在宫里住一晚,今天一早就赶回封地去了。姚为廉当即跳上马背,向城外追去。
      宁阳的车驾行走速度并不快,她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昏昏欲睡。昨晚她原打算与姚为廉开诚布公,把话说清楚,顺便相认的,但是刘县君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计划,也让她对姚为廉产生了一丝质疑。
      她原本以为,姚为廉送碧玉簪给曹琦玉,是将曹琦玉错认成了她,有此误会,宁阳倒也不觉得奇怪,她想着,只要姚为廉还在京城为官,她又能经常自由出入宫中,两人接触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她可以从中慢慢透露些信息给他,时间久了,姚为廉自己总会发现真相的。
      前几日,她突然收到了姚为廉的来信,约她在元宵灯会相见。宁阳心下疑惑,姚为廉并没有当面向曹琦玉邀约,而是写信给了自己,难道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曹琦玉并不是小柒?可既然姚为廉已经约了她,为何又要与刘县君一同逛灯会?这复杂的状况,着实把她也给搞糊涂了。难道,姚为廉竟是个表面忠厚,实则花心的伪君子?他一边追着曹琦玉,一边与小柒通着信,还因为上次救了刘县君,就又开始对她也献殷勤?
      宁阳辗转反侧了一整晚,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心底极其不希望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喜爱流连花丛,朝秦暮楚之人,可真相到底又是什么?她着实弄不清楚。更何况,姚为廉还曾刺杀仇实礼,他又为何要刺杀内阁首辅?姚为廉,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宁阳越想越想不通,于是便合上了眼,在马车中小憩片刻。
      她刚睡得有些迷迷糊糊时,朦胧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向她的车驾奔来,随后又听到一个男声说了什么,紧接着,便听到了容青叩响了车门,叫了她一声,“郡主。”
      秋慈看看宁阳平静的睡颜,小心地将车门拉开一条缝,问发生了何事。容青与她交代了几句,她朝外看了一眼,点点头,掩上了车门。坐回车内后,她见宁阳慢慢转醒,便向她汇报,是姚为廉追了上来。
      宁阳睁开了眼,醒了醒神后,径自起身拉开了车门。她站定在车驾上,看到姚为廉风尘仆仆,一人一马正立在她的车旁,见到她时,也没向往常那样行礼,反而直直盯着她瞧。宁阳缓缓走下马车,两只脚刚沾上地面,便见一道人影快速跨步上前,堵在她面前,低声说了一句,“失礼了。”便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边上带。
      “哎哎哎。”宁阳反应不及,被姚为廉拉着向前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要走到什么地方去,宁阳回头看看马车旁的容青和秋慈,他们二人也是一脸怔愣,完全没想到平日里恪守规矩的姚侍郎,怎会一言不发,突然拉着郡主就走。
      姚为廉将宁阳带到一处池塘前,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放开手,看着她却也不说话。经过昨晚的事,宁阳也不知道该与他说什么,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池塘里有小鱼跃出水面,扑腾两下又跳回水中,发出“扑棱”的水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姚大人,你...”
      “盘龙河上似有一堤坝,破败不堪。名为松滑,此名果然应景;
      岁中,亳州府踏青之时,偶得上等秘银,定要制一顶独特的发冠;
      途径边关,见流民失所,捐助身边所有钱财,愿战祸再不起,万世皆安康;
      自制青梅酒口齿留香,不知百果酿是何滋味,下次见面定当讨要此酒。”
      还没等宁阳说完,姚为廉便打断了她,“这些,不知郡主是否听过?”
      宁阳何止听过,这些话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些不都是这几年中,自己到处游历的所见所想,也都将这些话写在了书信中寄给了他。看来,他已经猜到自己就是小柒了。
      “你都猜到了?”宁阳轻声问他。
      姚为廉似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是。
      宁阳一时不明白他的意图,便也只好点点头,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姚为廉见她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她的神情,并不像喜悦的样子,便急急开口道,“我应该早点与你相认的,这样便不会误解了你救我,是为了权势。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好,我同你道歉,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哦?姚大人为何又如此肯定,我救你,不是为了权势呢?”
      “你不是。郡主或许会,但我知道,小柒一定不会。”
      见姚为廉一脸诚恳,宁阳心中释然,知道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于是点点头,说,“好。”
      姚为廉见状,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笑意。宁阳看着他剑眉星目,如沐春风,开口说道,“姚大人是因为此事而来?”
      “也不全是。自从我知道误会了你后,便一直想找机会当面向你致歉,可你一直不在京城。后来我猜到你可能就是小柒,便想直接约你在元宵灯会上见面,把事情弄清楚,没想到昨晚又遇上了刘县君。”见宁阳似是不相信,姚为廉赶忙解释,“我昨晚去了郡主府,管家说你宿在了宫中,所以我想着今天一早就到乾安门外候着,可侍卫又说你已经走了,我未作他想,急忙追了上来,向你解释清楚。”
      “所以你昨夜,并未与刘县君约好?”宁阳挑眉问道。
      姚为廉摇摇头,“我既已约了你,又怎会去约刘县君?”他想了想,又说,“不是,我为何要约刘县君?我与她仅一面之缘,就是那次你安排我救她,此后我便再没有与她见过,又怎会主动邀约呢?”
      “那你送曹掌柜的那支碧玉簪,是何用意?”宁阳继续问。
      “碧玉簪?那日,我在齐奇坊账册上见到了你的字迹,当时正是曹掌柜拿着那本账簿,我又错将她名字中的‘琦’与你的‘柒’混为一谈。当时误以为她就是你,所以才会阴差阳错,赠了她玉簪。”
      “所以,你原本是想送给我的?”
      姚为廉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
      宁阳抿唇一笑,说,“碧玉簪价格昂贵,我还要谢谢姚大人对齐奇坊生意的关照呢。”
      姚为廉见宁阳终于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那你又是怎么猜到我的?”
      “曹掌柜说她从未离开过京城,晋王世子妃又提起你送嫁和做凤冠,木屏说你在青州帮着救了水患的灾民,后来我又查到,你的原名叫朱云柒,这才起疑的。”
      “看来还不算太迟钝。”宁阳轻声呢喃了一句。
      姚为廉笑看着她,问道,“那你又是何时认出我的?”
      宁阳状似看天,想了想说,“大概在你来京城没多久的时候吧。”她看姚为廉满眼震惊,笑笑说,“有一日,我在街上,朦胧听到有人叫你的字,便有些起疑。后来,你跟着刘壁出现在了齐奇坊,他叫你沅芷兄,我便让人去查证了你的身份,还拿到了你的手书,才证实了你就是袁志。”
      “原来,你一早就已知道。可为何没有与我相认?”姚为廉感到有些失落。
      “我见你当时,对曹掌柜很有好感,三天两头去找她,还送了她这么贵重的碧玉簪,我又怎好这般不识趣呢。而且,我与你虽常通书信,却也没真正认识过,也许小柒只是你的一个普通信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姚为廉见宁阳一脸严肃,忙说,“我从未这么想过。我这就向曹掌柜要回那玉簪。”
      “啊?”宁阳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赶紧打圆场,“算了算了,哪有送人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反正买簪子的钱我也拿到了,你爱送谁就送谁,我可无权干涉。”
      “下次,我送你其他的吧。”姚为廉认真地望着宁阳的眼睛。
      宁阳看着他黝黑的瞳孔,照影出自己的脸,展颜一笑,点点头说,“好。”
      姚为廉送宁阳回到马车旁,依然有些不舍,但宁阳必须赶回陈王府,再过几日便是她小侄子的满月宴,她还要给婴孩做满月礼。为了来京城见他,已经耽搁了几日,她今日是不得不回陈王府。姚为廉送她上了马车,见车驾走远,渐渐消失不见,他才牵过马,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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