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折明月》长吾

24、蠢货！

　　姜姮从濯缨院气冲冲的离开，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

　　王氏一直很关注长房的动静，自从长房回京之后府里的风向都变了。虽说侯府本就是长房做主，可她当家好几年，突然间把手中的权力交出来，她就是有些不大舒服。

　　王氏当然明白姜姮对姜姒的心结在哪，别说姜姮，便是她也觉得心中甚是嫉妒。一个小小丫头片子罢了，竟这样金尊玉贵的当个宝贝养。
　　有爵之家，不指望着早日生个儿子继承爵位，捧着个女儿当成宝，真是笑话。

　　“去打听打听，濯缨院和摇光院的消息。” 王氏打定主意要探听两房的消息，吩咐下人悄摸去办。

　　姜暻正好下学回来，听见王氏差人打听消息，他快步上前：“阿娘，我何时能被过继给大伯啊！”

　　王氏脸色一变，幸而现下身边没有外人。叫嬷嬷把门关上，她拉过姜暻就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叫你胡说八道！”

　　姜暻自然不服气，嚷嚷道：“阿娘作甚打我！不是阿娘说大伯回京就会把我过继到长房吗！”

　　王氏面上燥热难当，早知道就不在这小子面前说这事儿了，她又狠狠地揍了姜暻一下，厉声道：“这件事你以后不许再提！长辈之间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过问！”

　　王氏这一下没留情面，打得姜暻眼冒泪花：“你打我！我要跟爹爹说！跟大伯说！”

　　姜暻胡乱嚷嚷，声音又大，王氏一把捂住他的嘴，面目凶狠：“说了不让提你还敢说！如今我们三房都是依附着侯府才能过这样的好日子，若是靠你爹一个从五品的官，你还想当你的小少爷！？还想锦衣玉食？只怕每日开支都要缩减大半！”

　　王氏的话让姜暻吓着了，他顿时不敢作声。王氏见他老实了才松开手，又给他整理衣襟，目光锐利地说道：“暻儿，阿娘跟你说的这些都是要你藏在心里不能对外说出一个字，若是叫你大伯或者是二伯知道，这件事就不成了，明白吗？”

　　姜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还有些害怕。

　　王氏摸摸姜暻的头，“好孩子，今日功课如何了？”
　　姜暻认真地说了课业如何，王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比起曜儿还是差了些。

　　“你大哥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功课已经远超同辈。” 王氏盯着姜暻，“若想要成为人上人，想要被你大伯挑选过继，你就必须优秀，若是你连二房的姜煦都比不过，姜家旁支有的是优秀的孩子，怎么会轮到你呢？”

　　想到长房的富贵，姜暻眼中迸发出渴望的神色，“阿娘放心，旁的人不敢说，姜煦一定比不过我。”

　　王氏不悦地皱眉，想要教训一下小儿子，二房的姜煦可是比他还要小，只跟比自己小的孩子较劲能有什么出息！？

　　王氏正要开口，她身边的嬷嬷适时打断了王氏的话，夸赞起姜暻来。

　　姜暻还只是个小孩子，被夸奖了自然面上高兴，他对王氏说道：“阿娘你放心，等我过继之后，我还是会孝敬您的，您是我唯一的阿娘。”

　　到底是自己生的孩子，又是小儿子，王氏也是很是溺爱他，如今见他晓得要回报孝顺自己，面上又有了笑容。

　　嬷嬷亲自把姜暻送回他自己的院子，折回来时，苦口婆心地对王氏说道：“夫人怎么能跟哥儿说这个呢？他年纪小，若是叫人哄骗套话可怎么好？”

　　王氏这一时露出点儿慌张来，又很快坐定，“嬷嬷不必担心，暻儿不会乱说的。”
　　嬷嬷不赞同地打断了王氏的话：“方才您也吓得心头一跳不是吗？这话传出去，遇到一个有心人就会叫人怀疑咱们。侯爷正值壮年，又不是那起子老迈无能的老头子，要说过继之事实在太早。”

　　王氏眉头紧皱，格外不耐，撒气般地看向嬷嬷：“那你说怎么办？我难道还能封住暻哥儿的口！”

　　“给小公子换个随从吧。” 王嬷嬷垂首，给王氏出了个主意。
　　王氏：“换谁？”
　　王嬷嬷恭恭敬敬：“自然是换一个能在主子闯祸之前就制止他的。等小公子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就不必再看着他了。咱们，不能主动引火上身呐。”

　　最后几个字被王嬷嬷说得意味深长，王氏心头又是一跳，是啊，婆母虽然暗示过她若是暻哥儿过继，那侯府富贵也妥妥是他们三房的。
　　可是，就如嬷嬷所言，大伯兄年富力强，他为什么会过继嗣子呢？

　　王氏猛地一抖，不敢细想，甚至脸色有些发白地看向嬷嬷。
　　嬷嬷拍拍她的背，给她定了定神，“夫人放心，咱们手上干净着呢。”

　　王氏在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不少事，她有些迟疑，三房真的干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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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姮回去一个时辰左右，摇光院的一个侍女就带着一盅汤过来了，说是给县主赔罪的。

　　认出来是摇光院的一个二等侍女，雀红就接了汤，送到内书房去。

　　姜姒正在看书，雀红轻声道：“摇光院送来的，说是给您赔罪的。”

　　姜姒本无意搭理，听说是赔罪用的，微微挑眉：“谁送来的？”
　　“摇光院的二等侍女听蕊送来的。”

　　姜姒看着这一盅汤忽而笑了，把书压下，对雀红道：“你亲自去，去谢谢大姐姐送汤，当着她的面儿说。”

　　雀红领会姜姒的意思，即刻就往摇光院去。

　　而姜姮又听说雀红要来谢谢她赠汤，一脑子官司，她疑惑地看向碧霜：“什么汤？你送的？”
　　碧霜也一脸不解，“不是奴婢送的。”

　　姜姮沉下脸来，怒道：“谁打着我的名头去讨好姜姒？自己滚出来！”

　　听蕊一听主子发怒，立刻跪了出来：“大小姐息怒，是奴婢送的。奴婢想替大小姐分忧，大小姐不是不想见县主出现在皇后娘娘赏花宴吗。是奴婢送汤过去的，奴婢愿意责罚，一切都是奴婢的自作主张。”

　　姜姮听了顿时脸色一变，拍桌怒斥：“你这蠢货！你做了什么！”

　　听蕊见姜姮盛怒，不仅不害怕，反而谄媚地说道：“请大小姐放心，不过是加了点儿荨麻叶。”

　　她说完还等着姜姮奖赏她，毕竟帮大小姐办了这样的一件大事，还能替大小姐出口气，她这次无论如何也算是立功了。就算濯缨院那边追究起来，她揽下全责，大小姐一定会保下她。
　　等此事过后，大小姐一定会重用她的！

　　姜姮气得发疯，起身对着听蕊就是一脚，听蕊被踹地一个滚地，错愕不已，随即便听到她家大小姐怒不可遏的声音——
　　“堵了她的嘴巴绑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置！”

　　姜姮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身边怎么会有这种蠢货！

　　她是摇光院的人，做什么难道不是代表了她的意思吗！什么一力承担，什么自作主张！简直就是放屁！
　　蠢货！蠢货！

　　姜姮又气冲冲地往濯缨院去，恨不得脚下生风，只想快些赶到濯缨院，又期盼姜姒最好防着她点儿，不要喝那盅汤。
　　这样想着，姜姮最后忍不住小跑起来：姜姒别喝！你可千万别喝！！

　　当姜姮气喘吁吁赶到姜姒面前时，青枝正在给姜姒盛汤，眼看着就要递到姜姒手里。
　　她一个箭步上前，姜姒与青枝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姜姮嗫嚅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姜姒眨眨眼，微微笑着，端着小巧精致的汤碗，汤匙已经凑近嘴边，姜姮猛地一激灵：“别喝！”

　　姜姒愣了一下，“怎么了，这不是大姐姐送给我的汤吗？”
　　姜姮心脏狂跳，面上还装作不在意，一把抢过了她手中汤匙，鬼使神差道：“现在不想给你喝了，我自己喝。”

　　姜姒无害地笑笑：“可以一起喝，这有一盅呢。”

　　姜姮简直烦死听蕊这个蠢东西了，她闯的祸现在要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说了不给你喝听不懂吗！”
　　姜姮被姜姒非要喝汤的犟种行为气得脑抽，直接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

　　汤入喉的那一瞬，姜姮脑子里电光石火一样闪过了一句话——汤里有荨麻叶！

　　等姜姮反应过来，汤都已经祭完五脏庙了。
　　姜姮看着姜姒等人惊讶的眼神，甚至都顾不上解释什么，她只觉得浑身发痒，瞪着碧霜，“愣着干嘛，把汤拿着，走！”

　　姜姮转身就走，碧霜也只能抱起那盅汤匆匆忙行了个礼就追上去了。

　　姜姒定了一会儿，说道：“大姐姐其实人挺有趣的，心肠也不坏。”
　　对县主给出的评价，青枝沉默了一下，的确不坏。
　　汤有问题，不让她家县主喝就行，着实没必要自己喝……

　　姜姒点了点门外，道：“看好了，谁敢在府里传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严惩不贷。”
　　王氏掌管侯府期间别的没什么，底下人口舌是非多了很多，妄议主家，养成这种习惯的奴才，只会惹来祸端。

　　青枝屈膝应是，转头出了濯缨院就抓到一个蹲在门口打听消息的。
　　青枝冷笑，看来府上的规矩的确是松散了：“带去会事厅，把府上各院没活儿的人都叫来，看看探听主家私事，妄议主家口舌应该是什么下场。”

　　青枝这边发生的事儿还没传到摇光院，姜姮刚回屋就发现脸上就起了不少红疹子，气得她直接砸碎梳妆台的镜子：“把那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打二十棍子，以谋害主子之名发卖！”

　　听蕊闻言疯狂的挣扎起来，叫她挣脱了口缚，大声喊道：“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是按照您的心意去办事的呀！大小姐！你不能发卖了我！”

　　“把她的嘴堵起来！” 碧霜从屋内出来，冷声呵斥：“你擅作主张谋害主子，这种主意比天大的奴婢，我们长宁侯府用不起！”

　　听蕊懵了，怎么会这样呢？大小姐不是讨厌县主吗？为什么会发卖她！她不是替大小姐出了口恶气吗？为什么大小姐会这样对她！
　　她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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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噢气死！（挠脸被碧霜制止）猪队友！（挠脸被碧霜制止）
姒姒女鹅：大姐姐，能处！
作者君：（到处找留言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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