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饮弹的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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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雪莉骂完人，马德拉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挥了挥手离开了研究所办公室。
雪莉看着他的背影老成地叹了口气。
她一直知道，马德拉实际上没有把任何人放在心里。
对琴酒冷漠是因为作为老师他必须严厉，对自己亲昵是因为受恩于宫野夫妇，甚至跪在那位先生面前成为利刃都是先生的希望。他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更不在乎他自己。
除了……她。
雪莉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是马德拉活到现在的主要动力，是能驯服这头恶犬的唯一项圈。
既然没有理由去死，那么就活下去吧。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马德拉双手插兜走出研究公司，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已查明苏格兰为卧底，请求处决。——波本】
真是稀奇，讨论过后决定牺牲一个保另一个吗，或者说借此让“苏格兰”从世界上消失？
手机反射出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
真是幸运啊，还能拯救挚友什么的。
【批准。——马德拉】
莱伊已经在苏格兰安全屋附近的大楼上架起了狙，瞄准镜中清晰的显现出窗帘里摇晃的人影。
“报告，目标人物被遮挡，无法狙击。”
马德拉站在直升机大开的门旁边，刀子一样凌冽的风刮着他的脸，半扎的卷发在脑后乱飞，右胳膊拉着门把手，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
他没有说话，因为一旦开了麦就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已经包围目标大楼，决定正面突击。”
波本布置好现场，暗中把公安的人安排到重要位置，下令从下到上地毯式搜查。
苏格兰咬了咬牙，从窗帘缝隙中观察着楼下和对面大楼，没有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那天晚上收留马德拉他就已经感觉不对劲，打电话之前看到他在餐桌沙发客卧各个角落留下的窃听器和摄像头，心头不由得一紧。
但是看得出来他确实醉了，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不会是试探之举，这就是突破口。
这些天马德拉对自己异常的态度通过这个名字也可以解释。
可他本以为彻底撕破脸这件事会来得更晚一点……
安排好“光影魔术”制造自己还呆在房间的假象后，苏格兰快速收拾了一下安全屋的武器和信号屏蔽器，闪身出了门。
在低层楼梯和安全梯直接犹豫了一下，他转身拉开了通往安全梯的大门，阴冷的风呜呜地灌了进来，苏格兰略有不适，但还是走了进去，声控灯亮起。
第一个排除的是电梯，一对多的优势就在于灵活的速度，电梯空间狭小不利于他逃跑。
虽然他们绝对不会在每一层电梯出口加派人手，但是他也没有蠢到和马德拉拼比对人心的了解。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推测出敌方最大概率的布阵不是他的擅长。
相比低层楼梯，安全梯更加的杂乱，住户们通常都将垃圾杂物堆放在这里，有时候还能看见几堆臭气熏天的酒瓶和一些不明液体。
如果组织在搜查安全梯的小队里加派人手，脏乱的地形将非常不利于他的逃跑，但是没有遮挡物的低层楼梯更不适合迂回战术。
苏格兰谨慎地放轻脚步，耳边只能听见自己被昏暗的环境放大的颤抖呼吸声和沉重的心跳。
头顶的声控灯在开门的瞬间亮起，现在闪了闪终于熄灭，他陷入一片黑暗。
在原地等到能够适应这个的环境后，他握紧手里的匕首和口袋里的短木仓，继续向下面摸去。
信号屏蔽器已经开启了，虽然他们没有办法彼此联络，但是枪声就是标志旗，必须速战速决。
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安全梯内细碎的声音，生怕他们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呼吸越来越粗重，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
不知道下了几层楼，终于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他趴在扶手上，从楼梯缝隙里看到了楼下一层一层亮起来的模糊灯光。
声控灯可以实时向他报告敌人的速度，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形还是让苏格兰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探查好后迅速借助楼下的反光大概看清楚了自己周围的环境，没有多少迟疑躲在了已经沾满灰尘和食物残渣的废弃沙发后，放轻呼吸等待脚步声渐渐清晰。
应该有四……不，五个人。
他靠在墙上双手持木仓警惕地面朝楼下方向，通过脚步声的规律判断人数。
这才是一个通道的搜查人数，估计这栋楼里加起来至少有二十多个。为了剿灭一个叛徒临时调过来这么多人手，也是狠得下心。
“哒，哒，哒。”
楼层反上来的光越来越亮，他精神紧绷到极致。
“哒。”
这层楼光亮的瞬间，苏格兰蹿了出去，扳机扣下，子弹直逼其中一个人的面门。
第一枪。
像是把气球爆炸的声音放大三倍的木仓声回荡在窄小的楼梯间，剩下的几个人马上摆好了应战的姿势。
许是狙击手的习惯，这一枪不偏不倚正中眉心，那人没有丝毫挣扎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息。苏格兰没有想到这个偷袭可以成功收一个人。
久经战场的老手会对每个可以藏人的黑暗空间保持警惕，他甚至做好了偷袭之前就被发现的准备。
刚刚这个应该是被拉过来凑数的混混。
他没有时间感慨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在自己暴露后孤狼一般疯狂而迅速地暴起，扯住一个没有来得及和他拉开距离的男人贴了上去，一拳打掉了他手里的木仓，另一拳捣在了他的肚子上。
声控灯在受到木仓声的惊吓后慢慢缓了过来，没有任何预料的一切又陷入黑暗，三位成员咬咬牙不敢开枪。
如果刚才那个被拽走的男人被解决，开木仓后灯亮了很大可能会暴露自身，而且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说不准子弹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其中一人把木仓装进裤子后口袋，握着匕首慢慢靠近。剩下二人打了个手势，一个守着上楼楼梯一个守着下楼楼梯，势必要把这个人拿下。
使用热武器在肉搏里是犯规的。
在察觉到苏格兰近身战比自己要强后，男人一边吃力地抵挡，一边想要去拿被打到地上的木仓。
僵持下他甚至生出了几分急躁，苏格兰瞅准他的一个防守空挡一条腿掀翻了他。
抬起的腿没有收回去，非常自然地踩在了男人的腹部。低下身，粗暴地把刚刚捡来的枪管塞到男人想要求救的嘴里。
第二枪。
灯光乍亮，距离太近，苏格兰半边脸溅上了血迹。他回过头来看着剩下的三个人，一双眼尾上挑的猫眼里满是嗜血的戾气。
守在下楼楼梯的女人不禁打了个颤。
这位公安先生怎么看着比黑手d还黑手d。
——
不出所料的，马德拉握着望远镜看见了苏格兰从大楼内跑出来的画面，一边跑一边还汇报着什么，波本领着一群人在后面追。
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地按下耳麦通话键。
“黑麦，不留活口了，直接击毙。”
一声令下，旋转的子弹从黑麦架在顶楼的大狙中发射出来，眨眼间穿透了苏格兰的左肺。
血花四溅。
苏格兰跪趴在水泥地上，痛苦地捂住左胸，背剧烈的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呕着血。
那个金发男人像是愣住了一样，怔怔地看着面前熟悉背影的人，脚步慢了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慢镜头一样在他的眼前反复回放。
景光他……中枪了？
马德拉这个视角看不见波本脸上的表情，他受不了那人磨磨唧唧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催促：
“波本！”
不，不是波本，是降谷零。
他终于动了。低下头，垂落的发丝遮掩了眼底的茫然空洞和不由自主露出的痛苦神情。
凭借着从小优良的素质和忍耐力没有疯狂地大叫着扑上去，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马德拉见金发男人没有反应，低低地叹了口气，准备要再指挥别人上去搬尸体时，变故横生。
不算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起，他回过头从上空往下看去，刚刚苏格兰呆的地方半径十米的地方已经全部染上了红色，水泥地上大滩的血迹已经淹没在街道上更多的血泊中。
残肢断臂和被炸成碎片的内脏零零散散扔在路上，一节一节的肠子飞地到处都是，场面一度非常血腥。
苏格兰在身上按了炸弹！
被领过来堵卧底的几个底层成员看到这一幕不禁都白了脸，有些甚至去扒垃圾桶大吐特吐，波本惨白的脸色和恍惚的神情成功找到了借口。
他跪在那个血圆前，安静的让人害怕。
——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蒙着脸的人在大楼的阴影里穿梭，怀里公主抱着一个黑发亚裔男人。
风吹起蒙脸人外袍的一角，露出怀里那人深蓝色的猫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饮弹的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