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命数 ...
-
杜程霜跟着雪霁山上了马车，谢锦年带领亲兵跟着。
时不时的就又一阵冷风刮过。四周静得出奇。行至一处，谢锦年抬手叫停了众人。众人自觉围成一个环状，将马车护在中央，然后就是干脆利落的拔刀之声。杜程霜安静的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外整齐利落的声音，嘴角轻扬。
别的不说，对于谢锦年领兵他是服气的。虽然接触不多，唯二两次照面，一次便是那天夜里的强撸，他因为那个士兵差点要了他的命，第二次，便是今日。在这乱世之中，得军心者，前路何愁？
不一会儿，外面厮杀声响起。双方交火，对方并没有什么上好的兵器，也不知来人是什么来路，对方并没有像谢家一样用刀，而是弓/弩。
精致的弩箭在空气中飒飒作响！雪霁下意识地抓紧杜程霜的手臂，纤瘦的身体发出微微的颤抖，这是她第一次被放在了战场中央，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
“苏阳！”车外传来声短呼，杜程霜下意识地撩开帘子。就在离他最近的那一个青年，胸前被一只弩/箭穿过，锋利的箭头已经穿过他的皮肤，刺破了背上布料，正在不停地向外滴血。
啪哒一声，马上那人终于撑不住跌了下去，杜程霜和隐藏在草丛里的那人对上了眼。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另一只弩箭破空而来。
“公子！”那一刻，雪霁顾不得内心的害怕，猛地向他扑来，想用身体帮他挡了这一劫。
从马车内部传来一声闷哼。
谢锦年脸色变冷，直接循着刚才的声响来处给了一枪。不一会儿四周平静了下来。陈放带人去收了尾。
“带回去。”谢锦年扫了一眼这些仅存的几个活口，然后转身骑马去杜程霜那里。
“哎呀，轻点儿，轻点儿！”
还不等他走进，杜程霜的惨叫声就一波一波地袭来，让人头疼。谢锦年翻身下马，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正在给杜程霜包扎伤口的是谢锦年的一个近卫。见主子进来，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恭声，“六爷。”
没想到这一细小的动作，又牵扯到杜程霜背后的肌肉，“啊啊啊啊，疼疼疼！谢锦年你给本少爷轻点！”
杜程霜自顾自地喊叫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谢锦年扯起的嘴角。
不一会儿，从马车中传出的惨叫声更加骇人，陈放都忍不住打了个颤儿。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的在四周打扫战场，搜查线索。只有被雪霁急地都快哭了，不停的朝马车眺望，但被人拦着，只能干着急。
过了一会儿，惨叫声逐渐消失。马车内，谢锦年拿着帕子擦拭着刀上的血渍，举手投足之间都无比的优雅。相较之下，杜程霜衣衫凌乱，脸色惨白的倚在一侧，喘息之间都觉得费力。右肩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动作之间点点血渍从里面渗了出来，脸上全是冷汗。
“不叫了？”
杜程霜瞪着他没说话。
“那弩是被改进过的，杀伤力极大。那个箭头不及时取出来，到时候感染，可就必死无疑了。杜少爷可别不识抬举。”刀收入鞘，柄鞘相接发出清脆声响。
“那便多谢六公子救命之恩。”
杜程霜的眼神暗了暗，这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刚回来也没多久，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被谢家连累，还是那些人本来就是冲自己而来？可是，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有什么理由他非死不可？实在想不通，杜程霜费力地抬眼，面前那人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刚才给别人直接割肉取箭头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为什么要救她？”谢锦年问道。
杜程霜愣了愣，他知道谢锦年在说什么。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雪霁为了护他直接扑了上来，而他侧身将人护在了身下，任由箭头穿进了他的肩头。只是他没想到，谢锦年竟然会察觉。
“我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子为我挡箭？”
杜程霜嘴唇微动，说话间，额上又渗出一阵冷汗。
“如果我没记错，她只不过是个丫头。”谢锦年脑中回忆着昨日的情报，继续追问。
“如何？”
“奴为主死，是他们的荣耀。”
杜程霜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唇紧抿，调整了下位置，迁移间，扯动身上伤口，额角沁出冷汗，脸色又白了几分。等到终于调整好，他才继续笑骂道，“什么狗屁荣耀！我凭什么要那拿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你们觉得我不该死，那她就该死吗？”
谢锦年没说话，看向杜程霜的眼里充满了探究。他生于豪胄之家，那种尊卑是刻在骨子里的。杜程霜的话让他有些惊讶，但是也只是一瞬。
眼前人苍白的脸上表情轻蔑，仿佛不把这世间任何人放在眼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很多他不理解的东西。
但是，这重要吗？
不重要。
比起那些，他更喜欢他受伤之后透漏出的虚弱破碎感，那日的早浴的场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谢锦年对上杜程霜的眼睛，只觉得他在不断地诱惑。
“不检点。”谢锦年低声骂了句，就掀帘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刚开过刀的杜程霜在马车里一脸无辜。
杜程霜侧头靠在窗上，目送谢锦年离开。脸上笑意更深，“这就受不了了，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命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