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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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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下雪了。”声音平静柔和。杜程霜四肢不能动,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这零点的白。
那一瞬间,四周都静了下来。
涂金的心绪很奇怪地跟着平静下来,但嘴上仍是不饶人。“老子不吃这一套,你他妈少跟老子玩情怀!”
“涂金,我父亲到底是不是你们杀的?”杜程霜收起玩色,抬起头定定地对上涂金的眼。
“不是。老子行得正坐得直,虽然在云苍山冷落了草,但是绝对不会随便乱杀好人。”涂金单手拨弄着被烧红的烙铁,火星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响声。“杜老爷是个好人。”
“嗯。”杜程霜点头赞同到,不过,渐渐地他就品味出了一点别的东西。他不可置信问道,“那你......”杜程霜扫一眼自己浑身上下地伤口,“那我......我就是个坏人?他是我爹。”
“不是亲的。”涂金幽幽说道。
杜程霜气结,他深呼一口气,转而问道,“你就真的觉得自己能够保得住那笔钱?”
一阵冷风沿着缝隙吹了进来,涂金打了个寒碜,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只听杜程霜继续说道,“如果按照你们所说,小小一苍云寨根本保不住。大当家,你们到底在为谁卖命?”
“安家?”
“陆家?”
“谢家?”
“刘家?”杜程霜没有放过他,“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放出谣言,引得你们来杀我?”
“杜少爷,你很聪明,但是你现在经历太少。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还需要不少时间。”涂金拿着火红得烙铁一步一步走进,杜程霜已经能够感觉到皮肤被灼烧的辣痛。“时辰也差不多了。杜老爷曾经救过我一命,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不会让你死在这个苍云宅。但我也得交差呀,刚才的得罪了。我不知道老二背后的人是谁,但是,谢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谢锦年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屋外的厮杀声传来,涂金毫不犹豫地将烙铁烙了上去,霎时间一阵黑烟飘了上来。
涂金提着大刀,手起刀落,砍断拴门的铁链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砍杀声慢慢消停下来。当谢锦年他们找到杜程霜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刑架底下,任凭风雪落满他的发。
谢锦年没说话,上去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杜程霜身上,右手搭在他胳膊上,将人强行拽了起来。胳膊被捏的生疼,涂金的确没有要他的命,一切伤口看着严重,实际上未伤根本。但就着皮肉之伤也是够要人命的。猛地被拽起,杜程霜手脚被束缚太久,完全使不上力,冷不防向前栽去。
“麻烦。”
杜程霜耳边只听到这句,然后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
随着身体的渐渐回暖,杜程霜浑身都是伤,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并不舒服,反而是压着伤口的疼,甚至有些还没有止血的伤口被粗暴的动作撕扯得更加厉害。但是,这一切他都忍了下来。
走出地牢那一瞬间,杜程霜看到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白雪被染得通红。无意间,他对上了地上的一个尸首,那个是刚刚跟着涂金一起把他从涂瑟那边带过来的人。
空气中血香弥漫,杜程霜说不出自己看到这些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地往谢锦年怀里缩了缩,用披风挡住了眼睛。谢锦年察觉道怀中的细微动作,脸上扬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苍云飞雪,他抱着他从这尸山血海中踏了过去。
等到杜程霜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那个马车,身上衣杉已经被换掉。谢锦年坐在他旁边,正在给他胳膊换药。察觉到杜程霜醒了,谢锦年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甚至在杜程霜想要撤手的时候,坏心眼的在他伤口附近用力捏了一下。
杜程霜下意识地想叫疼,喉咙一动就疼,已经说不出话了。
说不出就索性不说了。
他躺在那里看着谢锦年细致的动作,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直到他将伤口包扎好,杜程霜才换上那副浪荡公子的面具,眼中是肉眼可见的缱绻深情。
谢锦年被他看得不自在,“还疼吗?”
杜程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出不了声。谢锦年也没勉强,伸手拿帕子擦擦手说,“既然不舒服,那就好生养着吧。”
杜程霜将手缩了回去,再次闭上眼。谢锦年见他要睡也没说什么。自己走了出去,上了另一个马车。
脚步声越来越远,紧闭的眼再次睁开。杜程霜目光冷凝,将含在舌下玉坠吐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