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饵》绿桑榆

12、日不落

　　秦奏差点把舌头咬了，上次叫一声嫂子被陈落盯的他后怕，好在刚刚声音烫秃了皮，应该没有听清楚。

　　颜欢淡笑，“巧啊。”
　　“上次我怕你们不帮我叫人，开玩笑的，不要当真，挡了他桃花就不太好了。”

　　秦奏一愣，“啊”的声音噎死在嗓子眼，这还是听到了？玩笑？怪不得陈落这么生气，原来不是真的啊。

　　可被这么好看的小姐姐说是未婚夫，心里不偷着乐还居然生气？
　　果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至于挡桃花，“虽然落哥桃花确实多，但老板说那都是烂桃花，落哥…也似乎有那个单身牛逼症，桃花不用挡，他自己都能折当柴烧！”

　　秦奏摸了摸头，想着自己还是单身狗居然还想着帮别人操心姻缘，用手里的鱿鱼顿时不香了。

　　指着‘日不落’灯牌，“走，我们进去吧。”

　　李辛童手中抱着萝卜干，眼睛微微瞪着，吃惊道：“学姐，你们认识？”

　　颜欢点头，“有个朋友在这儿上班。”

　　“啊！能打折不。”李辛童兴奋道。

　　秦奏笑着，“哈哈哈，这事我不当家，不过可以送点果盘，或者用落哥工号付款。”

　　颜欢：“不用，照常付就行。”

　　气氛莫名的有点僵。

　　秦奏缓解气氛的笑笑，“好。”
　　有些懵，他还以为颜欢是陈落曾经的追求者，或者两个人有过一段恋爱关系，现在看似乎是他多想了。

　　秦奏换好了工作服，李辛童也抱着萝卜干放到了吧台，原本氛围感十足的红木吧台莫名多了几分奶奶家大红茶几的味道。

　　罐子是玻璃的，高度二十公分左右，能看清干净的萝卜上面黏了鲜红的辣椒面，看看就不自觉的流口水了。

　　秦奏弯腰皱眉头看了一眼，抬眼问：“这是？”

　　李辛童：“下酒菜，尝尝？”

　　秦奏一时间迟疑自己呆的是不是农家乐，犹豫了一下摆摆手，“我不太能吃辣。”

　　李辛童自来熟的要找酒单，“老板今天有特推吗，上次的黛玉拔柳都没有喝成。”

　　秦奏脸色便秘，在生活和生存间挣扎了一下，
　　“额，老板今天不知道来不来，先喝点别的吧？”

　　李辛童看着各种酒名，一时头大，“推荐一波？”

　　“平常喝酒吗？”

　　看到李辛童懵懵的样子，秦奏明白的笑道：“fourloko？葡萄口味的，酒味很淡。”

　　李辛童乖学生的点点头，“哦，好。”

　　颜欢淡淡道：“白桃茶。”

　　开了个散台，特地挑的较为偏的地方，还拿了个小碟子，夹了一点萝卜干出来。

　　萝卜干很脆，辣的味适中，下饭很合适。
　　或者配白酒，也挺好的。

　　喝了一会，姜虞心不在焉的接了个电话，不久就挥手示意，来了一个男生。

　　黄棕色的头发被打理的还算顺，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两只都举起来摇了摇，“学姐好。”

　　颜欢偏头，似乎早知道人要来，老友般的语气，“腿好了？”

　　吴漾像是被雷劈成两半，僵住了。

　　“好、好了。”
　　微微垂着脑袋，语气有些石化，“学姐记性真好。”

　　李辛童来精神了，“你们见过？”

　　颜欢点头，“哦，他飞到了我的挡风玻璃上，我带了他去医院。”

　　吴漾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当时颜欢坚持要求带他去医院，是以为自己撞的，太过于自责，现在这闲淡的语气，似乎只是顺手。

　　甚至显得他有些不太人道。

　　“噗！哈哈哈，吴漾，你躺了半个月原来是自己撞来的啊，你瞎吗，自己往车上撞。”

　　笑完了，李辛童转头告状一样对着颜欢道：
　　“学姐，是他软磨硬泡的让我约你出来，想见一下你的要你联系方式。”

　　吴漾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着自己的印象在颜欢脑袋里淡化，然后用陌生人的身份重新认识的。

　　他当时口罩戴的严严实实，造型也很潦草，又过了大半个月，现在全白费了。
　　低着头，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颜欢递过二维码，吴漾眼眶含泪满是惊喜的激动和感激。

　　“谢谢学姐。”这台阶太合时宜了！

　　吴漾加了联系方式，颜欢见喝的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手中抱着萝卜干，“没什么事的话，你们玩，我家里还有张嘴等吃饭，先走了。”

　　“啊？学姐你有男朋友了啊？”

　　颜欢虽然在学校出名，但还没听说和那个男生传过绯闻的。

　　颜欢：“嗯？”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误会了，解释：“等吃饭的不是人。”

　　“哦哦哦。”

　　颜欢抱着萝卜干，往前抻了抻，“走了。”

　　秒针还差半圈指向十二，门被抢先一步拉开，一股强劲的风带着人闯进来，入鼻的冷木松香，又猛的刹车，惯性的还是往前冲了一下。

　　陈落侧着身体往前倾，颜欢朝外推着怀里的罐子，以此来抵挡陈落的迎面而来的身体。

　　一个半周圈跨步，陈落从她身边擦过，劫后余生的轻啧，“操。”

　　最后扶着吧台站稳。

　　颜欢双手抱着玻璃罐，转身看向陈落，还真是该来的逃不掉。

　　“抱歉。”

　　陈落额前的头发，因为刚刚的趔趄稍稍落在了眉眼上，微扬下颚，抬眼，似乎没想到是她，又似乎预料之中一样，“呵。”一声。

　　这一声硬生生的把，
　　——
　　“不再打扰。”
　　“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
　　这前不久承诺的话，打脸似的从记忆力浮现出来。

　　颜欢莫名的心虚，指了李辛童的方向，“我和朋友来的。”

　　别误会。真心不是有意打扰。她也不是那种纠缠的人。

　　“学姐，没事吧？”

　　吴漾和李辛童小跑着来，吴漾走在前面盖住了李辛童的大半个视线。

　　陈落偏着头，用余光扫了一下吴漾，语气老气横秋像是挑刺的长辈一样，
　　“弟弟啊？颜欢，你有点良心，霍霍祖国花骨朵不太好吧。”

　　刚刚到达现场的吴漾有点懵然，手指了指自己，似乎在问是在说他吗。

　　颜欢大概了然陈落的话，不过用得着过每次过激似的都没一句好话吗。

　　颜欢指着陈落手中的工作牌，打断，“你要不要先打卡。”

　　陈落才想起有这事，转头看了时间，收起身上的闲散，抿着唇飞速转身离开。

　　颜欢淡淡解释：“我以前同学，你们先玩，我去为自己错误买个单。”

　　即便陈落穿着深色外套，但这黏上去带着辣椒面的萝卜干，可真的一点也不隐蔽。

　　陈落到后面更衣室换了衣服，颜欢顺着秦奏的指路在门口等着。

　　他们这酒吧的工作服挺统一的，白衬衫和黑裤子，但这里的员工硬生生的都像穿了自己衣柜的衣服。

　　每一个人都丝毫不搭噶。

　　走廊的光线晦暗，陈落出来关门后顿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这私人空间被外人闯入，懒散懒散的靠在倚在门框上，
　　“想见我可以直说的，别尾随，吓人。”
　　随口道：“跳楼价，看一眼998。”

　　颜欢认真思考了三秒，淡淡道：“还能再打折吗？”

　　在陈落出乎预料的的愣神下，颜欢解释：“我觉得最近我都挺想见你的。”

　　“我认真的想了下，婚约可以解，但上学时的路搭子情分还在，谁年轻还没点黑历史，逃避不是解决的唯一办法，直面才是勇者。”

　　颜欢尽可能的斟酌词汇，希望可以减弱陈落心里的顾忌，又不产生暧昧。
　　促成协议的达成。一个出钱一个出人的协议。

　　说完直戳戳的看着陈落，表达自己没有开玩笑，真的在认真讲价，如果妥了，就可以付钱。

　　陈落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冷漠傲慢嗤笑，带了点玩世不恭的态度，“哦，那你想吧。”

　　跟拒绝疯狂的追随者一样，无奈妥协，还能怎么办，我还能阻止你脑子的运转机制吗？

　　但是陈落似乎觉得，连这点面子似乎都给多了，懒欠懒欠的，“我呢，最近都没空。”

　　颜欢：“……”
　　这说白了就是我是你花钱也得不到的男人。

　　她竟不知道陈落这么排斥她，那那些年每天和她一起放学，他没憋出病还真是医学界奇迹。

　　颜欢张了张唇，竟无语凝噎。

　　颜欢低着头看着还没有灭掉的手机屏幕，挣扎的争取道：
　　“要不先预约？”

　　诚挚的目光和晦暗不明的眼睛。
　　对视。

　　沉默的气氛，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陈落站直将这一副静物图打破。

　　垂着眼眸，晦暗的光线下薄唇僵直，眉眼间尽显凉薄，这些天的耐心也已经耗尽，像是对于她这几次的冒犯做出最后的警告，

　　“颜小姐，我记得您不是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啊，现在怎么说一堆借口，找一堆掩饰，即便再喜欢我，我们也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就是陌生人，互不打扰，懂？”

　　颜欢唇角抽了抽。
　　说的她都觉得当年对他是爱而不得。
　　如今相遇猛攻速追的。

　　虽然她行为确实有反常。
　　但凡结合点事实，他妈的就不能误解成这样。

　　他们熟悉的程度不亚于亲兄妹，结果见面不认人，先下手为强的自我介绍，搞的跟她薄情寡义一样，现在又开始脑洞大开的胡扯。

　　不得不说，现在陈落倒打一耙的功夫，炉火纯青。

　　颜欢也不打算照顾某人因为不想面对黑历史，要彻底斩断曾经联系的小心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开始互相伤害的胡扯，微笑着温声尴尬，
　　“那个…阿婆实在喜欢你，愿意加钱，我才带为跑腿，人生在世，卷一回又如何？做最卷的小白脸让他们无路可卷。”

　　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