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95、意外之财

　　唐炽的脊背很宽，热度从厚厚的羊毛大衣里透出来，贴上去暖暖的很舒服。
　　卢欧举着伞，把脸埋在唐炽的衣领中。眼看轿车逼近，卢欧挣扎两下，想要自己走。

　　“你乖一点。”唐炽清清嗓子，“越动我越累。坚持下，很快就到了。”
　　卢欧愣了下，觉得学长分明在抢自己台词。

　　唐炽掏出钥匙，打开副驾驶的座位，把卢欧放下。才拍了拍裤脚上的残雪，冲卢欧粲然一笑，露出白亮整齐的牙齿。

　　轿车缓缓发动驶离，卢欧将窗户放开一条缝隙，冷风扑在脸上褪去了燥热。
　　“谢谢学长。”

　　唐炽眯眼笑起来，“还是我这边耽搁太久。咱们现在就回去吃午饭，补觉之后估计雪也停了，正是赏西湖冬景的好时候。”

　　卢欧吹着风，专注欣赏着沿途雪景。路上行人稀少，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钱塘饭店。店家一看他们回来，忙问是不是要把午饭送到房间里用。

　　唐炽点点头，笑道，“都是些最有特色的。你第一次来杭州，一定要尝尝。”

　　卢欧头皮一紧，脑海中本能的跳出四个字：西湖醋鱼。这是一百年后最能代表杭州美食的特色菜，几乎每次来办事，接待方为显郑重必上的。每每看到不幸有人品尝后不得不用大量茶水压下那股直冲天灵盖的腥甜，他都不禁在想，这难道是水乡天堂用最温柔婉转的方式给来宾的一个下马威？

　　回到房间果然暖了很多。卢欧靠在床上，从包里翻出图书馆借来的雪莱诗集，漫不经心地看着。唐炽沏了西湖龙井，面对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茶香袅袅弥散开来，卢欧忍不住想到一句纳兰容若的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知道是寻常。
　　穿越再多世界，终究只是人间惆怅客。

　　房门轻轻叩响。唐炽叫了声“请进。”两个系着围裙的男人抬着一个中等大小的案几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厨娘，手上拿着个巨大的竹篮，四周用麻布包裹保温。

　　四菜一汤很快就摆上了。唐炽亲手舀了碗翠绿的西湖莼菜羹放在学弟面前，上面浮着几粒雪白的莲子，“雪天喝这个最温暖养胃，你快尝尝。”

　　羹汤清新不失鲜美，浓稠丝滑地在舌尖绽放。
　　茶香鸡、龙井河虾、香酥酱鸭、西湖醋鱼。四个颜色各异的碟子错落有致地放着，显得别有一番韵味。卢欧回身捧过茶壶，为唐炽和自己满上，又以茶代酒敬了学长一杯。

　　唐炽缓缓饮下，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瓷瓶，“我正好带了樱桃醉，对饮几杯如何？”
　　卢欧摇摇头，只说下午还得开车。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酒驾一说，但他仍然坚持着饮酒不开车的原则。

　　唐炽没再坚持，两人就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边吃边聊。唐炽感叹今年生意不好做，虽然唐家工厂规模已经算大的，利润仍比去年少了三成有余。

　　卢欧宽慰几句，趁势问起当年卖掉铺子保留天地丝厂的决策来。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厂里都是些佃户的家眷，一般来说男人种桑树，女人养蚕缫丝。”唐炽握着茶杯，深深叹了口气，“当时我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看见昔日和蔼可亲的叔伯们吵得唾沫横飞，嫡母两眼哭的跟烂桃一般，坐在角落瑟瑟发抖。她拿出了所有陪嫁的银票，还是不够折给各房叔伯。这种情况下，奶妈怕我被吓到，就牵着我的手想回后院暂避。”

　　“不知怎么。刚进院子，就看到几个身穿破烂短衫的男人用柴刀挟持嫡母的贴身丫鬟，两个护院围在旁边，不敢上前。那丫鬟见到我，大叫少爷救命。那几个男人却一把扔了柴刀，齐刷刷跪在我面前。”

　　卢欧听的出神，唐炽见状，夹起一筷子温热的鱼肉送到他碗里。“看来我的故事很下饭。”

　　原来那几个男人都是唐家中佃户，专门种植桑叶为生。他们听到分家的消息，生怕田地被卖，毕竟唐老爷定的租金很公道，这么多年也没涨过。如果卖给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他们为了争一□□路，在府外跪了一整夜都没得到通传，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唐炽听完，令护院把人狠狠鞭笞一顿，然后赶出门去，替丫鬟出了气。

　　“你终究没卖那些桑田。”嘴里的鱼肉细腻香甜，记忆中的腥味荡然无存。卢欧忍不住又夹了一筷细细品尝。

　　“这得感谢我那三从四德的嫡母。那时候我已经识字，也能把账本看个大概。当天晚上就跟嫡母说，想把铺子卖掉，留下丝厂和田地。毕竟铺子卖钱多，一大半就够填窟窿了。而且那些掌柜都是人精，跟谁都一样。嫡母很快点头答应，后来想想，她那几天哭的头晕脑胀，应该一句都没听进去。”说到这里，唐炽忍不住笑了起来。

　　卢欧急忙把两个茶杯满上，“为学长的菩萨心肠干杯。”
　　唐炽笑眯眯地吃着鸭子，“你真这么认为？”

　　“至少这个举动确实救了佃户，还有在丝厂打零工的女人们。”卢欧巧妙避开话中锋芒，“我从来只看结果，至于动机，各人问心无愧就好。”

　　“如远寒所言，你果然像个小学究。”唐炽愉快举杯与他相碰。

　　自唐炽命人鞭打那些闯入的佃户时，卢欧就敏感的察觉到，唐府的安保存在严重疏漏。这次虽然情有可原，也必须狠狠责罚才能以绝后患。眼前更重要的，是不能把那些佃户逼急了。不然人家直接想方设法闯进来喊打喊杀甚至烧房子泄愤，孤儿寡母也无力阻止。聪明的小唐老板发现这一点，立马决定担下损失，破财免灾。

　　“不及学长通读兵书，懂得审时度势，穷寇莫追。”卢欧镇定自若饮尽茶水。随即调转话锋，问起西湖醋鱼的做法来。说过去听吃过的人讲起，西湖醋鱼名气很大，却又酸又腥难以下咽。

　　唐炽告诉他，别处的醋鱼正如传言所说，许多外地人都接受不了。钱塘饭店由于旅客来自天南海北，所以做了改良。其他店用草鱼烹制，他家用的是太湖里产的鲜活鳜鱼，用木盆装着运到杭州，还得在养鱼的水中放紫苏叶和几滴黄酒，三日后鱼吐尽泥沙才能端上餐桌。醋也有讲究，得用山西老陈醋替代镇江香醋，才能除尽腥膻，只余甘美。

　　卢欧竖起大拇指，“敢问此菜价值几何？”
　　唐炽坦然告诉他，满桌的菜加在一起，才堪堪抵得上这道西湖醋鱼。

　　饭后，两人简单眯了一会儿，雪果然停了下来。冬天黑的早，唐炽赶紧替卢欧裹上厚的围巾衣裳，又带上照相机，驱车前往白堤。

　　雪后初晴的西湖沉静如镜，淡红的日头低低的挂着。卢欧矗立岸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唐炽在旁边调整好光圈和镜头，又调试好角架，让卢欧转过身看镜头。

　　“砰”地一声响起，脚架上冒起淡淡烟雾。卢欧笑嘻嘻地凑过来，让唐炽手把手教自己拍照。

　　唐炽把镜头对准远处的雷峰塔，又重新调好曝光。卢欧端着价值堪比黄金的相机，努努嘴，唐炽会意，整理着衣裳站了过去。

　　深呼吸，校准，用力拉控制绳。夕阳定格在青年英挺的眉眼上，卢欧忍不住注视几秒，想再拍一张留作纪念。

　　“你们，是在摄影吗？”一名身穿银鼠毛半长大衣的年轻女孩好奇地站在五步开外，身后还跟着三四位同龄的姑娘。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个个衣着考究，烫着时髦小卷发，应该是附近殷实人家的小姐们。

　　女孩口音软软糯糯甚是好听，卢欧笑眯眯点头，指了指迎面走来的唐炽，“他是我师傅。”

　　“他这么高大英俊，穿的也好，我们还以为是拍封面的模特儿呢。”旁边的高个女孩红着脸插嘴道。话音刚落，伙伴们立刻开始起哄，笑闹成一团。

　　穿银鼠毛外套的姑娘指着卢欧反驳道，“这个长得更漂亮。要说模特儿，他才是。”
　　卢欧冲唐炽挤挤眼，准备收拾东西换个地儿，却被高个女孩一把拦下。

　　“别害羞嘛。”女孩笑嘻嘻地看着他，“帮我们几个拍些照片呗。第一次看人在西湖旁边拍照，比照相馆那些老掉牙的道具有意思多了。”

　　“小姐们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唐炽依旧风度翩翩。

　　为首的姑娘忽然把手伸到坤包里，掏出四五个白花花的银元来。“好不容易遇上，就当帮我们个忙呗。”说完，把银元往卢欧口袋里一塞，理了理头发，婀娜地走到唐炽方才站的位置上。

　　“师傅......”卢欧求救似的望向学长。唐炽微微颔首，走过来，亲自调好曝光和距离，握紧卢欧的手拉了控制绳子。

　　姑娘们见状，纷纷从包中掏出银元，塞给卢欧。眨眼之间，他的口袋里被塞了十五六块银元，沉甸甸的。唐炽当机立断，除单人照以外，还免费给姑娘们拍了张大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