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91、离家

　　小小的身子飞速向前扑去，离楼梯最近的卢欧眼疾手快冲过去，再离地一米多远的地方接住了她。

　　女孩的哭声响彻整座房。“怎么搞的！”安仪再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从卢欧手中抱走女儿。

　　红姐手足无措地望着吴姨娘，“小姐刚才被吵醒，就，就出来了”。我拦不住，又怕动静太大打扰到你们，所以......”

　　吴姨娘满眼心疼，忙过去摸着翠翠纤细的手臂，“乖，疼的话揉揉就好了。“
　　“没有在脚上缠布条疼。”翠翠用衣袖抹着鼻涕和眼泪，“你们又吵架，我都听到了。”

　　卢欧站在半米处的外围，冷眼旁观面前的一切。这对父女疼女儿是真，迂腐也到了极致。他心底莫名冒出小学时在路旁看到过的一条红字标语：要富口袋，先富脑袋。

　　“你都听到什么了？”吴姨娘大惊失色。
　　“只有哥哥疼翠翠。”小姑娘从安仪手臂中探出大半个身子，伸向卢欧，“哥哥说养翠翠，翠翠跟着哥哥不会死。”

　　“他说了不算......”安仪被女儿的话搅得心烦意乱，本能否认。
　　“可是，爸爸以往总是说，□□后是一家之主。”小姑娘天真地瞪着大眼睛，求助似的把脸转向母亲，“你也总让我听哥哥的话。”

　　一旁的卢欧再也忍不住了，大步上前，摸了摸翠翠的头发，又伸出小手指来，“哥哥说话算数。”
　　翠翠这才破涕为笑，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不过，我也有要求。”卢欧像过去对待手下犯错的学生那样板起脸，“以后得听我的话。等大一点就得去学堂念书，至少得读到十二年级。成绩嘛，也得比大多数人强。可以有一两科不太好的，但必须有学的特别好的。”

　　翠翠虽然听不懂卢欧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哥哥是疼自己的。表情坚定地点点头，眼神却还是懵懂的。

　　“红姐，带翠翠去睡觉。”经过这么一闹，吴姨娘心乱如麻，赶紧让人抱了女儿上楼。夜色已深，安仪也困了，狠狠瞪儿子一眼，袖子一甩回房了。

　　富丽的厅堂重归寂静。卢欧冲眼圈红红的女人微微颔首，准备离去。
　　“少爷留步。”吴姨娘忽然站起身，面容忐忑地看着卢欧。

　　自来到这个世界，吴姨娘就一直叫自己晓非。卢欧知道，这既是僭越，也是她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对于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女人，他尽可能在人前拿出尊重的态度，希望下人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让吴姨娘的日子雪上加霜。

　　“坐。”卢欧也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姨娘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
　　“方才说的，关于翠翠的以后，可是真的？”吴姨娘低着头不敢看卢欧，只能用整理头发掩饰紧张。

　　卢欧神态淡定，“都是真的。如果姨娘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立下字据。等翠翠大些，就送她去最近的公立小学。至于中学大学，只要她考的取，就让她去。”

　　“可是......”吴姨娘的肩膀忽然剧烈抖动起来。她慌乱地摸着手绢擦了几把，精致妆容瞬间变成被打翻的调色盘。

　　卢欧看出她在担心什么，倒了杯茶递过去，“父亲如果觉得男女合校不方便，翠翠可以去女塾女校。但十二年级以前，无论成绩如何，都得呆在学校里。”

　　十二年级相当于现代的高三，那时翠翠已经满十八岁，该自己选择道路了。卢欧从来就主张尊重他人命运，也不觉得人人都适合走高学历路线，非得读硕士博士不可。但翠翠聪明伶俐，如果日后对学术有兴趣，或许真能做出成就。

　　强制性读十二年书，也避免了小姑娘在懵懂年纪被迂腐父亲懦弱母亲盲婚哑嫁的命运。

　　以安仪的眼光，给翠翠挑的夫婿挑不出遗老遗少的圈子。即使有些家底财产，也会像这个时代其他传统女人那样受尽公婆闲气，成为丈夫附属品。尤其是在没裹脚的情况下。

　　吴姨娘慢慢平静下来。这时诺大的厅堂中只剩她孤零零一人。少年时，她邻居家的姐姐叔父不知怎的交上好运，在租界公馆里找到份给洋人做饭的工作。邻居姐姐穿着大摆花边的半旧裙子，洋洋得意地告诉告诉她，叔父得了赏金，要带自己到城里租界念书。还说使馆区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做接待员，或者抄抄写写的工作。有的月钱比男人还多。

　　“洋人给钱不看男女，看能做的事。”邻家姐姐满脸憧憬，“叔叔带我出去，未来也要做账房、司机或者写文件。想去哪就去哪，不用整日对着灶台和孩子，挨了男人拳脚也没地去。”

　　后来她经人介绍进总督府作使女，再后来成为姨娘，和邻家姐姐也失去了联系。方才卢欧开口时，她忽然想起儿时羡慕的对象，或许女儿日后也有机会过另一种生活，不必像自己一样，一辈子仰人鼻息。

　　第二日，安仪见到卢欧，仍然没给好脸色。卢欧也不愿疏解，草草吃过午饭收拾了东西就回圣安去了。

　　临走时，吴姨娘特地收拾了许多吃食衣服，又送卢欧到了院门口。
　　“以后，我可能不会每周都回来，有事就打我寝室电话。”久违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几大口。

　　回到寝室，李远寒也在，难得没出去玩。
　　“以后，可能我周末也会在这里。”卢欧尽可能说的轻松。

　　李远寒听说过卢欧家的大概情况，并不意外。妾室恃宠而骄狂吹枕头风，冷待家中嫡子的事，这年头并不罕见。

　　“正好，以后大家还可以作伴，嘿嘿。欢迎加入我们的留守阵营。”
　　卢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翠翠的事如石头一样压在心底。既然答应负责她读到十二年级甚至更高，意味着哪怕日后安仪败光家产，他也得硬着头皮扛起着个所谓的家，甚至还得照顾好吴姨娘。

　　“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表哥。他肯定也很高兴。”李远寒喜出望外地说。
　　“别打扰唐学长了。”

　　“表哥昨天还问起呢。说下星期有机会回杭州，你如果在就跟着去玩两天。”小舍友走过来，摘下卢欧头上的假辫子，随手一扔，“怎么回打扰呢，他知道你能去，肯定开心。”

　　想到出城散心，卢欧心情没那么灰暗了。唐炽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如果能顺带发现些商机，就再好不过。

　　他顺带问起小舍友的周末生活。除了科技没现代发达，民国时富二代的休闲娱乐也和现代没差。先去女校接年纪相仿的姑娘去百乐门跳舞喝酒，然后逛商场，看电影和咖啡吃西餐。只不过由于生产力的发展，一百年后普通人司空见惯的生活方式，在当时成了奢侈的炫富行为。

　　卢欧微笑地听完小舍友青春洋溢的周末，粉红泡泡都快从对方眸子里冒出来。想当年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只知道泡在书山题海里，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远寒看出卢欧对喝酒跳舞的事并不热衷，丧气地推了他一把，“唉，我说你都摘了辫子，能不能也时髦些，像个年轻人一点。”

　　“怎么，我很老么？”卢欧弯下腰，以晾衣杆为拐棍，做出颤颤巍巍的模样。
　　“没有我表哥老。”李远寒靠在床上，满脸都写着兴味索然，“他总把我当小孩儿，也不屑和我们这帮人玩。”

　　卢欧想了想，上次去看电影似乎并没被唐炽当孩子照顾。两人一路聊的很好，除了影片内容有些辣眼睛，其余还是很愉快的。

　　“不是吧，唐学长年纪也不大啊。如果不是入学考试分数高，可能也就比咱们高一两届。”

　　李远寒背过身，罕见地叹了口气，“之前我去杭州看表哥，他一天到晚待在账房里，和几个抽大眼袋的掌柜在一起，人都快熏入味儿了。现在来了上海，待在学校就跟进庙出家差不多。上次报道的时候，我姐专门约了她姨妈的女儿一起法国菜，结果到好，我这八面玲珑的表哥全程一言不发，双眼从头到尾没离开过盘子，把那姑娘气的够呛。要知道人可是女校大名鼎鼎的校花，上过杂志封面那种，结果表哥只顾着吃。”

　　卢欧当然知道，唐炽估计怕惹上麻烦才做出没见过世面的馋嘴模样，毕竟在上海人眼里，哪怕杭州大户也乡下人，这样一来不但填饱了肚子，还不得罪人，眼高于顶的女校校花肯定嫌弃死他。

　　“我们读的是教会学校，说入了洋庙也没错。”卢欧逗小室友，“以前出家人青灯古佛，现在吃饭之前，也得对着上帝祈祷，形式不同而已。”

　　“唉。说不过你。总之姐姐姐夫后来就背地里叫表哥唐僧，道行再深的妖精也入不了他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