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90、缠足风波

　　五天很快过完，又到了本地生回家的日子。在离开学校前，卢欧特地把假辫子别好，穿了身厚实的衣裳，又从图书馆借了些书解闷儿，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别墅内正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吴姨娘穿着夹棉旗袍，搂着刚痊愈的女儿，歪倒在沙发上听戏。安仪则拿着放大镜在桌前看报纸，留声机散发出咿咿呀呀的戏文，红姐垂着辫子侍立在门口，神情一片沉醉。

　　卢欧推开沉重的大门，冷气随风而入。安仪咳嗽一声，背着手走了过来，卢欧连忙低声叫了句父亲。

　　安仪忽然把脸凑过来，对着卢欧的衣裳吸了吸鼻子，嫌恶地扭过头，“先去洗澡。你在洋人学堂呆久了，满身都是寡廉鲜耻的味道。”

　　虽然卢欧不明白寡廉鲜耻究竟是什么味道。但这句话对而言，简直如释重负。赶紧快步上了楼梯回房，红姐和二顺随后抬了热水上来，灌进半人深的浴桶里。

　　微烫的水波驱散寒冷，熏的劳累一天的经济学家昏昏欲睡。卢欧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又把换下来的衣服闻了又闻，似乎上面带了些李远寒常喷的法国香水味。宿舍只有一个衣柜，这种浸淫在所难免。

　　卢欧叹口气，用香皂洗了把脸，又把手伸到水面上，无聊地搅出一圈有一圈的波纹。
　　0909悄悄从浴桶边缘探出头来，看到主人雪白而光滑的□□，兴奋地咕咕叫了两声。

　　“下去。”卢欧不习惯□□被窥视，低声呵斥道。
　　“你不会是嫉妒我有毛吧。”0909贱兮兮地爬到浴桶对面坐下来，和卢欧四目对视。“虽然光秃秃的，又白又滑也不错啊。反正出门也要穿衣服御寒，没毛也不错。”

　　卢欧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感觉到水变凉才穿上衣服。刚回到床上，房内就响起似有若无地敲门声。
　　“谁？”卢欧把0909塞进被子。

　　过了半分钟，敲门声又响起。卢欧不耐烦地扣好睡衣，打开门，翠翠靠在墙边，弯着眼笑得灿烂，“哥哥。”

　　翠翠身后的红姐手里端着个大托盘，里面放着一杯雪白的牛乳和几块中式桃酥。还有一碟鲜红的火腿片，一碟翠绿的蓑衣青瓜。

　　“姨娘看大少爷没吃饭，就让我做了这些送来。不够的话，再让厨房下碗阳春面。”
　　“谢谢你们。“卢欧接过托盘，经过这番折腾，他也感觉到饿了。

　　红姐任务完成，弯腰想抱起翠翠。小姑娘却抓住哥哥的衣角，稚气地扭过头，“我不走，哥哥好不容易回来，我要和哥哥说话。”

　　“哥哥读书很累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休息好不好。”红姐拍着她的背哄着，一边想把人抱起。
　　想不到翠翠并不买账，抬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真的累吗？”

　　卢欧沉默了。贸然拒绝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他实在于心不忍。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要陪哥哥吃饭。”翠翠见卢欧无动于衷，又转过身，冲红姐喊道。“晚饭就没吃饱，现在又饿了。医生说过，只有多吃饭病才好得快。”

　　卢欧被这精灵古怪的小妹妹逗笑了。转而冲红姐温言道，“没事。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了，就让翠翠进来一块儿吃吧。”

　　大少爷都发话了，红姐连忙欠身离去。下楼前还不忘叮嘱翠翠，千万别给哥哥添麻烦。
　　卢欧把翠翠安置在房内的小沙发上，又把茶几移过来，自己则坐在地板上，正好和桌子齐平。

　　“牛奶给你，桃酥给你。”他举起刚泡好的菊花茶，笑嘻嘻地冲妹妹举起，“干杯。”

　　翠翠边吃边喝，很快衣服上满是桃酥的碎屑，圆圆的脸蛋也沾了奶渍，像只漫画中偷吃芝士蛋糕的小猫。

　　“哥哥别上学了，在家陪我吧。”翠翠吃完桃酥，忽然开口道。
　　“为什么？”

　　“哥哥不在家的时候，爸爸和妈妈总是吵架。上星期摔碎了好几个玻璃杯，爸爸吼的好凶，妈妈就在床上哭。”

　　难过的表情浮现在纯洁无暇地小脸上，看的卢欧心底一颤。连忙探过身子，用手帕替她擦了嘴。随后想到些更可怕的事，努力用平静地语气问，“那，爸爸打了妈妈没有？”

　　翠翠摇摇头，“没有，爸爸妈妈隔了好远，打不到。”又把两只手分别朝左右方向伸开，“有好多个这么远。”

　　看来并没有家暴发生。卢欧松了口气，他向来最鄙视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更不容许这种事在自己身边发生。

　　“哥哥在家，他们就不吵架。”翠翠天真地笑着，“最多不说话。”

　　卢欧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姑娘娇嫩的脸颊。“可惜，哥哥必须去学校上课。等你长大就会知道，有好多好多事是必须做的，比如家里的厨子，白天就必须在火灶旁忙烧饭炒菜。红姐也必须把你照顾好。”

　　他不知道小姑娘懂了没。只能加重语气道，“不管愿不愿意，红姐和厨子都得忙活这些。哥哥也是，现在必须去上学，日后也必须工作。”

　　翠翠机灵地眨眨眼，伸出穿羊皮拖鞋的小脚，“是不是和裹脚一样？上次妈妈拿了好多布来，和红姐一起，把我的脚裹上了。好疼好疼，根本走不了路。后来我去找爸爸，他就说是必须的。”

　　童言无忌，听的卢欧不禁打了个寒颤，直冷到心里去。
　　“可你的脚还好好地啊。”卢欧指了指妹妹的脚丫。

　　“我后来病了，他们就说，等病好了再裹。”妹妹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不想，实在太疼了。就说红姐也是大脚。”

　　卢欧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吴姨娘的三寸金莲藏在绣鞋中，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进门的鞋架上摆着各式各样不及手掌长的小鞋，绸缎的、羊皮的、还有镶嵌珍珠水晶的。

　　“那，姨娘怎么说？”
　　翠翠低着头，“红姐说，只有苦命的女人才脚大，天天干粗活，在外面还被笑话。爸也说，妈妈是好人家的女孩，虽然穷，脚也是规规矩矩的。”

　　经济学家无语。只能又哄翠翠吃了一片火腿。小姑娘终于困了，歪着头在沙发上睡着。

　　卢欧只能轻手轻脚抱起翠翠下了楼。吴姨娘和安仪还在大厅听戏吃瓜子，见此情形，红姐连忙走过来，边道谢边把小姑娘抱了过去。

　　“夜宵很不错，谢谢姨娘。”破天荒的，卢欧搬了把椅子在客厅坐下。“这些日子翠翠的病好点没？”

　　“你都看到了，好的差不多了。”吴姨娘眉目舒展，安仪对儿子关心妹妹的行为很满意，“这才有个做大哥的样子。”

　　“那我就放心了。前些日子一直牵挂，怎么离家的时候还好好地，忽然就生了病。”

　　“翠翠不小心，整个人都翻进厨房里的水缸中。弄得全身湿淋淋的，又吹了风，就发烧了。”安仪神色如常，“可能也是那几天刚缠足不太适应，在家里不是嚎就是哭，要不就是到处乱爬着发疯。”

　　“民国政府已经颁布法律，禁止缠足了。”卢欧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父亲，您这是......”

　　“那又如何？这帮逆贼，侥幸坐了江山，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安仪摸了摸自己脑后的发辫，“等皇上回銮，他们都是灭九族的下场！再说，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长着双半尺大脚的？这终归是家事，万一衙门的人找上来，塞几块银元就不管了。”

　　“不行，不能裹脚！裹脚是残疾，畸形！到时候翠翠长大不能走路，一辈子就毁了！”

　　“脚大嫁不出去，那才毁一辈子！”一直沉默的吴姨娘忽然开口，“我知道你心疼翠翠，不忍心她痛。可现在不痛，将来嫁不出去，或者被夫家嫌弃，那才真的掉进地狱！”

　　吴姨娘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眼睛也红红的。“我自己也这么过来的，真的很不好受。谁让她是个姑娘，这都是命啊。”

　　“不。姑娘也可以跟男人一样，跑步，踢球，去上学去工作！”卢欧反驳道。

　　“反了你，跟洋人学的数典忘祖，寡廉鲜耻就算了，还要带着妹妹！”安仪看儿子不肯退让，一下子火了，抄起靠在墙边的手杖就要打过去，吴姨娘颤颤巍巍地起身要拦，卢欧躲闪得快，手杖重重地敲在椅子上，凹下去一大块。

　　“晓非也是好心，有话慢慢说。”她温言软语道。安仪华服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的不清。

　　“你由着性子，翠翠就得苦一辈子。到时候一双大脚，哪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肯上门提亲？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只能嫁给车夫、种地的、码头扛货的？”
　　卢欧摇摇头，只觉得有理说不清。“可以不结婚，不会死的。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照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忽然，只听红姐尖叫一声，翠翠摇摇晃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