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89、考察

　　一场两小时的电影，把卢欧看的如坐针毡。偷偷瞟一眼旁边的唐炽，人正襟危坐仿佛在看新闻，丝毫不受暧昧氛围下周围人耳鬓厮磨的影响。

　　平心而论，大屏幕上的西方□□片压根没达到现代的限制级甚至更暴露，但在那个时代，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至于作风保守的伦琴夫人为什么有这样风格的电影票，卢欧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等到散场，黑下来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唐下惠绅士地打开车门，先把怀抱玉米花的卢欧塞进副驾，自己才上了车。

　　“到饭点了。”唐炽打开车灯，长舒了口气，“想吃什么？”
　　“我......还不饿。”望着如建模般标准的侧脸，卢欧内心莫名涌起熟悉的感觉。

　　“那就找家沙俄菜吧。巧克力牛肉卷，奶油红菜汤，这天气吃正暖和。”唐炽转过脸来，“有忌口吗？”
　　“没......没有。”卢欧暗自庆幸出门前揣了银元在身上，更庆幸唐炽没选一掷千金也只能吃个半饱的法餐。

　　福特汽车发动，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汽油味。华灯初上，道路渐渐繁忙。马车、黄包车和零星的古董汽车无序乱行，旁边还夹杂着穿各色衣着的行人，形成特异的街景。

　　“在想什么？”一辆奔跑的黄包车钻缝从旁边擦过，唐炽好不容易才避开，正想请卢欧帮着看看车距，却发现人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

　　“外边乱哄哄，也挺有意思的。如果能拿照相机拍下来就好。”卢欧回过神道。

　　唐炽不知道这随处可见的闹市有什么稀奇，沉吟几秒，“行，等下次回杭州，我把相机带来好了。反正搁在家里也是吃灰。”

　　汽车......照相机......在这年代是何等豪横的家庭出身！卢欧忍不住悄悄打量身边人，圣安校服穿在身上仿佛手工高定，自带滤镜，有种气宇轩昂的感觉。

　　汽车缓缓驶过使馆街，回到租界。停在一座天主教堂旁的箱子中。不远处，一间巴洛克风格的两层小楼矗立着，门前小黑板用不太规整的中文写着“俄式风味，地道纯正”，地下还有描金印刷的花体俄文。
　　“这里不需要预约，随便吃点吧。”唐炽晃着双腿在前带路，卢欧双手插兜，乖乖跟在后头。

　　进入餐厅，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夹杂着纯正的奶油香味。服务员热情的打了招呼，闪身进了后厨。几分钟后，一个腰系雪白围裙的秃顶大叔走了过来，热情地熊抱了唐炽。又和卢欧握了握手，生硬地用中文说了句“欢迎。”

　　坐在温暖的壁橱旁，火烧的很旺，炉子里散发出淡淡的松木香。酒红色桌布上，银质刀叉和雪白的磁盘光鉴可人。

　　“这里没有菜单，吃什么全凭主厨心情。”唐炽放松地倚在卡座上，“手艺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可不是什么都吃。”卢欧喝着柠檬水，忍不住抬杠。

　　“知道。慈禧太后亲自取名的大少爷嘛，自然得小心伺候着。”
　　“没，没有。”这下轮到卢欧紧张起来，“你听谁胡说的？”

　　“远寒。”唐炽薄唇微启，毫不犹豫地卖了表弟。“不过学校里关于你的传言不少。”

　　卢欧当然知道，在圣光笼罩的教会学校还坚持留辫子穿长袍，摆明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肯定早就是学校有名的奇葩。于是也懒得再纠缠下去，“谣言止于智者。”

　　一道大马哈鱼冷盘被盛在带波浪纹的黑底盘子中端了上来。橙红的鱼肉上点缀着几颗黑珍珠似的鱼子酱，四周以罗勒叶装饰着，看起来层次分明。

　　丰腴的鱼肉夹杂浓烈酒香，入口即化，只剩下淡淡烟熏味流连在唇齿间。卢欧抹抹嘴，看唐炽只是略微动了动刀叉，上挑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味道很好。”卢欧实话实说。现在才明白，这家外观并不起眼的俄式餐馆以典型的私房菜模式运行，没有菜单，熟客带路，以良好的环境和独特的风味立足。

　　唐炽告诉他，这家店主原本是俄国的贵族，因为得罪沙皇被迫害，南逃到上海，当掉随身的珠宝才买下这幢小楼。身上的寒气被鲜美浓郁的红菜汤驱散，留声机响起悠扬顿挫的小提琴曲。两人惬意地品着美食，天南地北无所不聊。

　　没想到唐炽虽然年纪不大，可见多识广，两人越聊越high，探讨一番天文地理之后，话题不知不觉落在李远寒身上。

　　“你们兄弟有点不像。”卢欧吃着微微焦边的鹅肝，笑嘻嘻地说。“之前你刚转来的时候也是话题人物，远寒在教室得意洋洋说你是他表哥，除了我没一个人信。”

　　唐炽灵活地抽出一支雪蟹腿放在对面盘子里，“他姐姐，我的表嫂也这么说。在杭州时我总跟着表哥学做生意，所以来往比较频繁。”

　　“可远寒说，你一直都在读书。”这下轮到卢欧不予置信了。面前人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气质明朗阳光，与钻营在商场上的油腻男有天壤之别。

　　“读书就不能做生意了？”唐炽暗暗觉得好笑。
　　本来卢欧想抢着买单，却被告知餐厅是会员制，每年初放一笔钱再账上，到年尾多退少补。所以，这一顿丰盛的晚餐理所当然由唐学长请。

　　两人赶在宿舍落锁前回了学校，唐炽特地送卢欧回寝室，隔老远就听见鼾声如雷。屋里弥漫着浓重的酒味，李远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面红耳赤，连鞋都没脱，。

　　卢欧知道唐炽也累了一天，连忙表示自己来照顾舍友就行。又要了唐炽寝室号，说有需要会随时求助。

　　唐炽点点头，提醒说如果明早还没恢复清醒，就得送到协和医院处理。

　　随着木门落锁声，世界随之安静下来。卢欧从口袋中掏出0909，小家伙用两只前爪抱了个银元，在光滑的桌面上滚着玩。

　　“今天外出考察一天，收获还是有的。”他把0909抱起来，“上海最繁华的时候是三十年代，我刚才注意到，租界边缘还很荒芜，但人流量很大。如果本金多一点，可以都盘下来，招募贩夫走卒卖点洋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应该会很畅销。”

　　0909友情提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本钱不够。四十块银元盘一两个偏僻的铺子没问题，不过看主人的意思，目标应该要大许多。

　　卢欧笃定地想，如果能建成一条商业街最好。而且得拿到地皮。这样的话，日后租界的道路如果需要扩张，就必须从自己手中购买土地。不需要狮子大开口，单位金额翻个两三倍应该不成问题。

　　“哦”李远寒梦呓着翻了个身，差点滚到床下。卢欧连忙箭步上前把人扶住，挣扎间，床头柜上的瓷杯骤然落地，摔了个粉碎。

　　这一折腾，小舍友彻底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李远寒擦着嘴角流出的口涎，只觉得脑袋生疼，不知发生了什么。

　　卢欧去阳台拿来扫帚，把满地蓝底青花的碎片扫了个干净。小舍友看见，惊的“哎哟”了一声，指着扫把哀号道，“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前。”卢欧笑嘻嘻地给李远寒倒了杯水，“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这个是我表哥最喜欢的杯子，江西景德镇产的，跟了他十年。”李远寒捶着被子，“喝醉被他捉到，要是告诉姐姐姐夫，肯定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唐学长不是这样的人。”卢欧度过了穿回民国之后最快乐的一天，忍不住替电影美食搭子辩解，“再说，你俩同辈，年龄又相仿，何必怕他呢。”

　　小舍友喝着热水，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唐炽的许多事。他出自西湖边赫赫有名的丝绸商之家，几个月大生母就去世了，十岁又丧父，之后叔伯们就吵着要分家。唐炽的嫡母是个裹小脚的传统闺秀，什么都不懂，披麻戴孝只知道哭。最后还是小唐炽出了主意，说叔伯们此时提出分家，无非是想要钱。不如请官府介入，把铺子田地缫丝厂都作价了，折成现银分给叔伯，从此关起门过日子，也好过终日家宅不宁。

　　“所以，唐学长说跟姐姐姐夫做生意，是关于丝绸的？”卢欧试探地问。

　　李远寒摇摇头，“他父亲办完丧事之后，又打点完官府那一摊，上上下下就没几个钱了。叔伯们逼得紧，表哥又让嫡母把铺子当掉，才勉强喂饱这几只饿狼。哎，我姐总拿他们家的事来教育我，说表哥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不到十岁就能守住家业。而我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连书也读不好。”

　　卢欧一心二用，边安慰小舍友边琢磨着唐炽的策略。本来唐家丝绸产业是种产销一条龙，唐炽选择留下田庄和缫丝厂，卖掉了铺子，这个决定令人十分费解。按理说，当时的丝厂和土地都不太值钱，店铺才是下金蛋的金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