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88、心虚

　　唐炽的入学手续办的很快，由于中西学制差异，仅凭过去经历无法判断应该就读于哪个年级。于是乎，这所血统纯正的教会学校也不得不采用最原始的办法来挑选人才——考试。恰逢学校期末考，文森特校长决定让他从七年级的试卷开始考，然后连夜改出，看看能不能跟得上下一个年级。

　　“所以，表哥一连考了五场，直到他自己放弃才作罢。”李远寒坐在座位上，笑嘻嘻地冲卢欧炫耀道，“才十七岁，人现已经读十一年级了。”

　　卢欧苦笑一下，本来想说自己也可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大任务在身的人，何必与小鬼头口舌之争。

　　“你表哥，是挺厉害的。有时间多让他辅导下你功课，免得伦琴夫人每次提到你，都是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

　　李远寒的成绩和容貌一样平平无奇，尤其英文更差得离谱。这让重视个性教学的伦琴夫人实则头疼。李家姐姐好不容易来学校一次，送起礼来阔绰的不像话，几乎把半个杂货铺搬到校长办公室里。名义上是希望各位老师能多关照刚入学的唐炽，实则明里暗里都提起这个不争气的亲弟弟。毕竟唐炽论血缘只是她丈夫的表弟，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这次期中考试，卢欧的成绩各科都还不错，又得到了伦琴夫人一份自掏腰包的进步奖——黄埔路百花戏院电影票两张。不限场次，日期截止到两周之后。

　　在众同学羡慕的眼神中双手接过沉甸甸的精神食粮，如何处置倒让卢欧犯了难。先问李远寒要不要一起去，结果却被拒绝了，说看电影时间太长，讲话嗑瓜子又影响旁人，实在无聊透了。

　　“如果是百乐门的舞票倒乐意相陪。”李远寒想到舞女们轻扭的腰肢和高开叉旗袍，满脸心驰神往。

　　卢欧只能木着脸提醒，这里是教会学校，得遵守清规戒律，洁身自好。又打电话回家给吴姨娘，问她要不要带小姐妹一同前往。

　　吴姨娘推说翠翠偶感风寒，这几天家中正为看西医还是找郎中争得不可开交，还叮嘱卢欧最近不要回来，免得过了病气给他。

　　卢欧心知肚明姨娘是觉得学校人多，万一带细菌病毒回家给翠翠就不好了，偏偏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无所谓，反正对那个家也没感情，呆在宿舍更轻松。

　　于是两张电影票就在抽屉中搁下了。到了周六，李远寒又和外校的公子哥儿去南京游玩，只剩下卢欧孤零零在宿舍里。

　　酣睡一整个上午养足精神。卢欧换了身干净衣服，用红茶冲了奶粉就着白吐司吃了顿bruanch，又拿出崭新的借书卡，准备去图书馆找几本英文原著来看。管理图书的老嬷嬷从来兢兢业业，除了周日上午要去教堂做礼拜，其余时间都坚守岗位。

　　图书馆规模不算大，除了宗教书籍就剩下些文学著作，这些对卢欧的吸引力并不大。挑挑拣拣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两本几年前出版的英文杂志，一本莎翁的《李尔王》和一本介绍欧洲历史的专著。

　　嬷嬷对这个面容清秀的辫子男生印象深刻，见他第一次来图书馆，还殷勤的介绍了些通俗易懂的儿童漫画。卢欧只能推说是帮高年级的借书，又找了本比砖头还厚的英汉词典，总算应付过老人这一关。
　　卢欧钻到暖和的被窝里，又睡了个身心放松的午觉。醒来时刻，窗帘已经被拉上，隔壁床上坐着个人影的轮廓。他把手伸到床头柜上想喝中午冲泡的奶茶，还没摸到，手掌就一热。

　　“刚泡好的红枣人参，暖暖的喝了正好。”

　　卢欧迷迷糊糊喝了几口，又钻进被子接着睡。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醒来，台灯的昏暗光线下，唐炽穿着校服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拿着他刚借来的《李尔王》。

　　“远寒，远寒出去了。”卢欧想到自己只穿着绸布睡衣裤，重新钻回被子里。

　　“不找远寒。”唐炽侧过身，暖黄的光线勾勒出线条流畅的鼻尖和下颌。许是寝室太暖和，雪白衬衣头一颗扣子被解开，露出分明的喉结，散发着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诱人气质。

　　卢欧悄悄盯了几秒，头脑还在半梦半醒间，涩着喉咙道，“你怎么进来的？”

　　“远寒把备用钥匙给了我。”唐炽放下书，将灯光调的更亮。“小同学，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见卢欧沉默不语，他坏笑两声，凑到卢欧窗前，“那轮到我了。听嬷嬷说，有人冒用别人的旗号去图书馆借书，可有此事？”

　　“是，是的，很抱歉。”卢欧后悔的舌头都要咬下来，当时被嬷嬷追着问，情急之下就报出了唐炽的名字。正主现在找过来，他好像做贼被抓个正着，心虚地躺在被子里等候发落。

　　唐炽站起来走到卢欧床前，高大的身形给人无声压力。“这次就算了，到时候你把书看完再借给我，反正我也没看过。”

　　看到唐炽的身影走到门口，卢欧忽然鼓起勇气，“学长，我请你看电影吧。”
　　唐炽热脚步一顿，“不用这么客气，既然说算了，就肯定不会告诉远寒。”

　　“是真的。”卢欧一下子急了，指指旁边的写字台，“票都在屉子里，不信你看。”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拉开抽屉，最上头果然搁着两张白底红字的电影票。“巴黎夜话？我倒也没看过。”

　　没有明确拒绝，就当是应允了。卢欧半个身子都钻了出来，“我还得收拾下，麻烦学长稍等片刻。”
　　唐炽双手插兜，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校门口碰头。”

　　寝室门重新关上，卢欧长舒一口气，打开大灯，用最快速度穿上校服衣裤。又往衣服内袋放了几块银元，既然是赔罪，待会免不了请人吃顿便饭。

　　卢欧冒着凛冽寒风走到校门口，怀表指针转了四分之一圈，唐学长连影都没出现。听口气不像在耍自己，可惜也不知道住那间寝室。

　　正郁闷着，一辆米白色福特汽车忽然挺在面前。唐炽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骄傲地扬扬下巴，“上车。”
　　卢欧腼腆的坐上副驾驶。唐炽发动汽车，朝黄浦江对岸的影院驶去。

　　唐炽居然会开车？经济学家大跌眼镜。这位学长一进圣安就是风云人物，无论是堪比海报男模的相貌还是一骑绝尘的入学考试，都是不免成为寄宿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本人倒是很低调，吃食堂睡寝室打球三点一线，平时在校园中都很少碰到。

　　民国初期的上海还很萧条。轿车行驶出租界之后，不时能看到远处的农田和荒地。卢欧裹紧围巾，睁大眼睛不放过一寸街景，满脑子都是一百年后的繁华景象。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店面，在繁华中心区的边缘做点什么生意就好。卢欧想到压箱底的四十块银元，钱生钱的欲念越发强烈。这一幕被唐炽看在眼中，越发努力把车速稳下来。

　　“头晕的话就把车窗打开，只是吹风会有点冷。”唐学长温言道，“很多人坐汽车都不舒服。习惯了就会好。”

　　原来，是被误会晕车了。卢欧回过神，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不晕，就是没睡好而已。”

　　“看你睡的是挺香，我还在猜会不会因为被远寒打鼾影响到。”唐炽娴熟地换挡，转方向盘，“没事，我寝室还有张空床，以后让他搬到我那就行。”

　　卢欧见小舍友被冤枉，急忙否认，“没有，远寒睡觉很老实。是我有时候失眠，休息不太好。”

　　唐炽一路上没再说话。此时的上海路宽车少，不见未来的拥堵，很快就到达了百花戏院。戏院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边是传统的戏台梨园，西边则被洋人买下，改造成一间小小的电影院。来消费的大多是西人和穿系带皮鞋戴墨镜的假洋鬼子。两个穿校服的青葱少年穿插其间引起了不少人好奇眼光。

　　唐炽淡定地拿过电影票去登记，又买了爆米花来。周围人陆陆续续坐定，后台响起机器转动地声音。

　　卢欧这才注意到，身边看客们大多数都是一对对的青年情侣。油头粉面的年轻少爷搂着穿金戴银的时髦女郎，金发碧眼的西洋少妇身侧也有衣着考究的鹰钩鼻绅士陪着。自己和学长两个人穿着校服，仿佛误入成人世界的少年。

　　“电影，电影是讲什么的？”卢欧弱弱地问，底气尤为不足。
　　“你买的票，都不知道内容？”唐炽靠在天鹅绒软椅上，整张脸都写着大大的“无语”。

　　“伦琴夫人给的。”
　　头顶的灯光忽然暗下来，漆黑的幕布上，喷泉、拉琴的乐手与身着晚礼服的女人飞快地切换着。“看到后面就会知道。”

　　卢欧怀着满腹期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有声电影还未普及，黑白相见的大屏幕上，相貌出尘的男女们搂抱着翩翩起舞，进而忘情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