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44、遗珠

　　这日，赵飞云很早就让员工提前下班了，还给各部门主管拨了笔不大不小的款，让他们请手下看电影吃烧烤，美其名曰团队建设。前些日子会展频繁，员工们脸上肉眼可见的挂着疲惫，诸多款项还没拿回小赵老板只能采取画饼加下午茶的做法，总算应付过去。如今收到从客户那里收到台风后第一笔回款，自然得给员工们些甜头。

　　之后赵飞云在空无一人的公司里循环播放着苏恒最喜欢的交响乐，等代少年时代男神来临。

　　苏恒拎着两袋糕点和饮料，准时出现在赵飞云办公室门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讲究虚礼反而建外。

　　赵飞云对苏恒的孤身前来感觉意外，脸上随即浮现出八卦的笑容：“你那形影不离的小助理呢？”
　　“派去码头干活去了。”苏恒轻车熟路从角落的小冰箱中拿出气泡水，“砰”地一声打开，就着罐子喝了个见底。

　　男神今日刚参加完商务活动，深灰色丝质西服配紫罗兰领带，配以镶嵌黄钻的铂金夹，贵气而低调。奔波了一整天天，头发带着些微凌乱，配以犀利五官，精英范之外更带着丝桀骜不驯的味道。

　　和学生时代一样，赵飞云鼓掌三声，配以赞许的目光。苏恒也顺势打量着昔日发小，大背头，看似随意却价格不菲的T恤长裤，想必在小姑娘眼中就是明晃晃的二代金主，前赴后继不计其数。

　　“别肉麻了，说正事。”苏恒拉开椅子坐下来，“审计师的资料呢？我看看是真是假。”
　　赵飞云不再绕弯，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巨大的牛皮纸袋放过去。“苏少心里还想着早些回去见男朋友吧。从进这里的第一刻起就心神不定。”

　　“算是吧。”苏恒并不否认，抽出整本被装订成册的卷宗，厚厚的足有一拳多高。里面还有些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有的不甚清晰，只依稀能辨认出是手抄版账目。上面中英文夹杂，算算时间，应该是威扬集团刚开拓海外业务的时候。

　　“苏少也知道，这个人在十几二十年前既给赵家做事，也给苏家做事。”赵飞云在苏恒身边坐下，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猛然失踪之后，我爹很长一段时间失魂落魄，不计代价投入人力物力去寻找。”

　　苏恒点点头，这件事当年闹的满城风雨，所有人都说赵老爷子情根深种，最离谱的还有金屋藏娇，贼喊捉贼，因爱生恨，杀人灭口的桥段，经众人口耳相传后，远比晚八点电视剧还精彩。

　　“我父亲从来说谣言止于智者，想必他是不信的。”苏恒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捶了捶赵飞云的肩，“我当然也不信。赵叔叔别的不敢说，私生活上绝对洁身自好。”

　　赵飞云当年在学校中就因为此时被其他同学针对，因为成绩不好也不被老师在意，只有在苏恒那里才感觉到庇护和友爱。也正因为如此，赵飞云在苏恒面前从来以小弟自居，开口闭口尊声“苏少”，一叫就是十几年。

　　苏恒的注意力完全被资料吸引，许久才注意到发小耐人寻味的神色。似讥讽，似惋惜，更似恨铁不成钢。
　　“来不及好好研究，要不我带回去，找可信的人当帮手，过几日再送回来吧。”

　　赵飞云摇摇头，“算了，连你都看不出，当年瞒天过海的招数果然高明。”于是抽过账册放在一旁，又从纸袋中拿出张曝光有些过度的黑白照片，“再看看这个。”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动作拘谨，衣着是当年满大街随处可见的中山装，以农村砖瓦房为背景，看起来毫无特色。苏恒盯了几秒，觉得男青年模糊的面容有些眼熟，却想不清在哪见过。

　　赵飞云一言不发地把照片翻了过去，背面光滑的胶纸上，用褪色红墨水写了个英文单词，是个纯字母大写的KING。

　　KING，国王，这个词与照片上的二人气质大相径庭。苏恒愣了一秒，恍然大悟，从发小手中抽回照片，重新盯着上面的男女看了会儿。

　　“女的，就是人间消失的审计师。”苏恒用指肚顺着人脸画出一道弧线，“虽然不清晰，五官脸型排布是不变的。”

　　“男的，就是你那位私人医生。”赵飞云正个人陷在软椅里，“很奇怪是不是，明明相识多年，金医生在你那却不提也不承认。当然，在我爹面前也是。任凭老人家挖地三尺，只字不提两人的关系。”

　　“也许金医生有难言之隐。”在西方呆久了的苏恒习惯性进行无罪推定，再没有更多证据前，宁愿保持中立。

　　赵飞云太熟悉从小长大的哥们儿，“其实你早就有怀疑，所以才拿那张讣告照片试探。”
　　那些底稿中的信息太乱，七拼八凑之后刻意整合在一起，像是故弄玄虚。卢欧及时发现疑点，在报告中隐晦地跟苏恒提及，才让他想起当年莫名失踪的审计师。

　　“我查了，人根本没离开过源城。”赵飞云起身，从抽屉中拿出另一个牛皮纸袋，“这些东西要清晰点，不过不能带走。毕竟我老爹当初发家，手段并不十分光彩。”

　　“那几句不看了。”苏恒坦然推开，“你讲，我听，我信你。”

　　赵飞云语无伦次的说了半个小时，苏恒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勉强理清头绪。简单来说，就是个黑吃黑的故事。赵老板在道上赚了钱，想通过正当生意洗白，偶然机会通过乡下郎中介绍认识了刚通过会计师考试的女生。郎中也靠着丰厚报酬洗白履历，在档案管理并不严格的时代进入中医学院洗白身份，同时勤学苦练，终于成了声名鹊起的中医。

　　想想没有学历却得到重用的小文，以及集团中诸多才干不突出却靠裙带关系稳坐高位的管理层，从不以学历论英雄的苏老爷子倚仗善于开药治病的金医生，也就不甚奇怪了。

　　后来审计师经介绍拿到苏家业务，也知道航运生意在国内刚刚兴起，只要胆大心细就可以日进斗金。于是和青梅竹马的男友联手，开始在账目上做手脚，开始只是些细微的出入，之后胆子越来越大，直接将手伸进财务部。各种油水都用专业手段在账目上抹平，只要应付过税务机关工作人员，苏老板那边小菜一碟。之后威扬集团上市，一路高歌的股价掩去所有破绽，自然也没人会注意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苏恒听赵飞云讲着，只觉得故事编的离谱，关键信息也似是而非。毕竟审计师早已作古，金医生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也没漏出破绽。他固然相信发小十几年的感情，那些深奥的专业知识并不懂。

　　“抱歉。”苏恒垂着眼把自己那份东西收起来，“我从未想过事情是这样，还得等回去之后细细研究才能决定。话说，你怎么能在几个星期之内就查出这么多？”

　　赵飞云又去冰箱中取出两罐苏打水，递给苏恒一罐，“你知道我爹以前干嘛的吧。”

　　苏恒点头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国内的诉讼时效早就过了，也不会有人再来查。赵叔叔无论过去做什么，至少后来都回归正轨，永远是我尊敬的长辈。”

　　“所以，我父亲当年洗白的时候，金盆洗手，江湖再见，知道怎么对手下弟兄的吗？”赵飞云用手撑着脑袋，脸上第一次涌现出骄傲的表情，“金条、房产、田地，只要能给的，几乎全给了，别人找他欠的债也一笔勾销，就连账本都一把火当众少了个一干二净。至于他们以后的营生，则各人走各道，凭本事和运气。”

　　“有了线索，我就趁台风天回了趟老家。都是些叔叔伯伯，只要以晚辈自居拿出诚意，老一辈人还是念旧情的，他们连带着子女亲族不顾台风肆虐，四处寻找蛛丝马迹，才找到一点点线索。我爹千算万算，实在没算到，金医生跟那女人的关系这么深。当年没有深究下去，也有姓金的旁敲侧击甚至不惜用药的一份功劳。”

　　赵风云拍拍苏恒的肩，“他们找到了照片上这幢破旧不堪的老房子，找到了那个女人的遗书。都是手写，我找搞刑侦的比对过了，确定是同一人。说起来，不过是女人不信任男人，就起了疑心。借故把弄到手的钱财藏起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男人也算计着用药物让女人上瘾，好一生一世管控着，直到女人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苏恒想到前些日子金医生还来过，看到讣告惊恐又刻意遮掩的表情，恶心的像吃了个苍蝇。

　　赵飞云没管他，又打开罐苏打水喝了几口，顾自说下去，“找个信任的人把资料理理吧，咱们得抓紧，找出那些不知道哪去的财产。有你苏家的，也有我赵家的，千万不能便宜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