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25、未来

　　回了上海之后，卢欧主动让唐炽窝在家中一段时间，由自己出门打理生意上的各种事。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接受任何新订单。只吩咐工厂把已有订单保质保量生产出来，并悄悄放出话，要将丝厂连同上海的公司一起转让。

　　“你不赚钱啦？”沙俄餐厅的角落中，0909看着对面飞速吃大列巴和闷罐牛肉的主人，发出继续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当然要赚，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保本。”卢欧恋恋不舍地回答，“趁现在公司报表还漂亮，丝厂生产力也足，争取卖个好价钱。”

　　经济学家上辈子亲眼见过不少昔日制造业龙头老大因经营不善倒闭。事后分析，主要是掌舵人太过固执，在整个行业江河日下时还轻信靠一己之力能扭亏为营，因此不惜变卖家产，四处借贷来挽救企业。他做财务筹划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与之不同的是第一代创业者英年早逝，留下尚在读研的独生子束手无策。小少爷对复杂的亲戚关系本能的排斥，无论是父亲昔日的好友恩师还是家中亲属都避之不及。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周六，经旁人引荐，这位年纪轻轻的少东家坐在了卢欧的办公室里。

　　“比起那些打着为我好的名头却心怀鬼胎之人，我更愿意相信您这样的专家学者和对经营企业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男孩笑得有点羞涩却不乏精明，摊了摊手，”劳烦卢教授给我推荐个好用的职业经理人，这几年厂里业绩太差，之前那个必须得换。”

　　卢欧好脾气的摇摇头，“用的趁手与否，还得看你们的磨合情况。不过依我看，这个行当正处于下坡路上，国内的工业品高端的不急欧美有底蕴重宣传，随便一个意大利手工鞋包就能卖几千上万，低端的嘛，同质化太多，质量也差强人意。东南亚甚至非洲靠着人力资源便宜的优势，迟早会取代我们世界工厂的位置。”

　　男孩听完，表示要回去思考一下，礼貌的离开了办公室。半年之后在酒会上重逢，青年一身墨蓝色羊毛燕尾服熨烫的笔挺，风度翩翩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见到卢欧，便端着香槟拨开人群走过来，主动介绍了最近的情况。

　　在短短几个月内，先前老一辈留下的厂子和企业已经脱手，现在和同学合伙成立了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主要经营电商业务和互联网金融，说着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邀请卢欧去公司给高管讲课。

　　两个小时的侃侃而谈之后，卢欧收到了有史以来第一笔七位数课时费。年轻的老总付的心甘情愿，教授同样收的坦荡，成为当年财经圈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

　　卢欧吃完了面前的食物，结账后随手抽出一张大票做小费，把0909挎在臂弯里，悄然走出了饭馆。心里却想着，如果当年那男生没有接受自己的点拨，采取收缩政策迅速止损，恐怕连最后的家底都得赔进去。

　　回到家中的时候正是晌午，唐炽却放下房子里的所有窗帘，掩着卧室门呼呼大睡。桌上还放着几块吃剩的饼干和半杯牛奶，卢欧叹口气，把它们一一放进水池洗干净。

　　“你吃了没。”哗哗的水声掩盖了脚步声，等卢欧放下水池子里的杯盘回过头，对面是一张眼窝乌青胡子拉碴却依旧俊朗异常的脸。

　　卢欧点点头，表示自己在昔日常去的沙俄饭店用过中餐。

　　“沙俄？那边产的皮草很值钱，毛针密又保暖。”唐炽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我之前也想过，如果能做北边的生意也不错。现在他们不太平，不少贵族都逃到上海。找找人脉总能打开资源。从养蚕到缫丝纺绸我做了这么多年，花一笔钱接手个养殖场，再把毛皮运回国内找些能工巧匠做成大衣，应该不愁销路吧。”

　　“不行。”卢欧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他，“这个时代不适合跟北边做生意，而且皮草这种东西太伤阴鸷，反嗜起来咱俩都受不住。”

　　见唐炽靠着椅背不说话，卢欧甩干手上的水，轻轻环住他的头。唐炽眯着眼，带粗糙胡渣的下巴在细嫩冰凉的手指上蹭了蹭，喃喃地问，“你要把产业都挂牌出售，想过以后吗？”

　　“我为的就是将来。”
　　卢欧和唐炽心知肚明，上次在杭州把事情闹大引的官府介入之后，财产保住了，但他俩的名声在苏沪杭三地已然狼藉。回到上海没几日，吴姨娘就打电话过来，拐弯抹角地问起当时的事。

　　”我们走吧。”卢欧轻轻抚摸着唐炽宽阔的背脊，“天大地大，会有咱们的容身之地。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干净，都换成瑞士银行的美金，就远渡重洋如何？”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陪着你。

　　卢欧在心里暗下决心。经过这么一闹，之前的丝绸生意可定大受影响。过不了三五年，战争、动乱、瘟疫会席卷整个华夏。趁货币还没有贬值，接着这个机会悄悄撤资，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唐炽想了想，只说有些惋惜思考了好几个昼夜的皮草生意。
　　卢欧冷静表示，他们做进出口生意发的家，又念了教会学校，最简单的路径就是拿圣安男校的推荐信和成绩单，远渡重洋，开始人生的下半场。而且西洋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动物保护主义的狂热信徒，只怕皮草运到欧洲，销路也不会顺畅。

　　终于说服唐炽打消念头，把人哄到卧室床上躺好。他十分疲倦地来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仰望天空角落几近暗淡的落日余晖。

　　“谢谢。”毛团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台阶上，一骨碌跳到主人怀里，举着小小的爪子作了个揖。
　　“你担心什么。”卢欧摸摸它柔软的耳朵尖，“没人会把一个电子客服剥皮做衣裳。”

　　0909安然趴在经济学家暖暖的膝头，将脑海中残存的记忆捋了一遍。许多年之前，有记忆起，它也常年被关在养殖场暗无天日的小笼子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臊臭，每天除了被投喂含有大量激素的食物，就是麻木地听着四周同伴痛苦的呻吟和绝望地哀嚎。

　　每隔十天半个月，透过笼子的狭小缝隙，能看见一辆血迹斑斑的大卡车停在院外，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穿着胶鞋穿梭在笼子间。一旦同伴达到他们满意的体型，就会被拎着后腿和尾巴用麻绳捆好，像丢垃圾一样扔上车。

　　目睹这一切的小家伙之后一段时间本能地拒食任何饲料，换来的是更加残忍的铁管灌食。几个月之后，身体无可避免的越长越庞大，甚至连在笼中转身都很困难。

　　秋风刮起之后的某日，它被捆的动弹不得，扔到车上，撞上血腥冰冷的铁皮，眼前随之一黑，陷入无边沉静。

　　“睡吧，睡吧。”靠在车边吸烟的司机喜笑颜开，露出满嘴熏黑黄的牙齿，“晕了好，路上不闹腾，到了南方剥皮也容易些。”

　　旁边打杂的伙计诧异道，“不是送屠宰场，电死过后再处理吗？”

　　“哈哈哈，小弟你也太幼稚了，刚入行吧。”司机得意洋洋地吐了几口烟圈，“这种东西哪能有检疫证明？通行证上的名称写的都是羊肉，喂饱收费站还花了老子不少钱。何况它们最金贵的皮毛，宰了再剥就不鲜亮了，也卖不出价啊。”

　　小伙计想着血淋淋剥皮的场景，不由自主感到反胃。司机见怪不怪，从兜里掏出烟过去，“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就好了。”

　　一路上饥寒交迫，动弹不得，只听到呼呼的风从缝隙灌入，由冷自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边伙伴的呻吟越来越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卡车一路南行，路途终于驶过五分之四。司机和伙计两人找了个国道旁的小旅馆住下，点了几个炒菜还有啤酒。这几日靠干粮和红牛维系着精神，两人都有点撑不住。

　　“天亮再开几百公里就行。”司机仰脖，半瓶冰镇的啤酒瞬间下肚，“你没干过扒皮的活儿，这次就在旁边看着打下手。到时候负责把那些肉用麻袋装好，送到附近乡镇的火腿肠厂就行。”

　　小伙扫一眼桌上下酒的香肠炒青椒，不免觉得反胃，“都这样了，还能吃？”

　　“有什么不能的？”司机抓了抓油光发亮的脑门，不屑反问道。“又不是你吃我吃，随便洗洗往搅拌机一送，再加点香精色素，用塑料膜灌装好，谁有知道香喷喷的火腿肠是这玩意儿做的？告诉你吧，这还是新鲜的。要是夏天，路上不少闷死发臭的，皮子只能便宜卖，肉的话送到附近饲料厂，可是猫粮狗粮上好原材料呢。”

　　“前天在养殖场，饲料袋子上印的就是猫粮。”
　　“哈哈哈，这就叫原汤化原食嘛。没准那些畜生还能从食槽里品尝到太奶的味道，打开胃口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