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22、反戈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方才还嚷嚷“毛娃娃”的李姐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之前听李远寒回家说，同学间有关于同桌的传闻，说是前朝一个大官的后热。

　　为此，李姐夫还专门在暗中观察过，只觉得男孩天生一副好模样，衣裳也穿的体面，别的倒也看不出什么，一来二去，就把这事给淡忘了。

　　“家父去年不慎入狱，作为长子，自然勉为其难承担起振兴家族的重任。”卢欧目光若无其事扫过在场正襟危坐的诸人，“家族大了，总有些居心叵测的亲戚。如果我不撑起来，只怕会被嚼的骨头渣都不剩。所以才跟唐学长合伙做生意，毕竟他比我懂。”

　　话语中指桑骂槐的意思再明晰不过。趁大家没反应过来，唐炽趁机开口，“之前，我身体确实抱恙，没跟你说就回杭州是我的不对。现在我就跟你去上海，处理这些日子耽搁的事。”

　　“满座叔伯，谢谢你们前来探视。”唐炽无声笑道，“大家有空就在府中住些日子，等我手头事处理完，再回来陪诸位说话。”

　　他不愧浸淫商场已久，随便开口就能说出体面又周全的话语。卢欧盘算着赶紧离开唐府去码头，免得夜长梦多。忽然听李姐夫讥笑一声，“一个黄毛小子故弄玄虚，在场各位就这样被骗了吗？”

　　卢欧正色，对上座的唐夫人拱手一揖，说所有合同一应俱全，如果需要可以亲自验看。
　　唐夫人点点头，说自己妇道人家不懂这些。

　　李姐夫又气又恼，直接拍案而起，高声喧哗，“事已如此，我只能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请诸位评评理。我妻弟吃了暗算，如今还在扬州闭门思过，这两人却继续在商场为为非作歹、蛇鼠一窝！他俩在人前合伙做生意，更是同床共枕的姘头！

　　苏杭富饶之地从明朝起就深受程朱理学的影响，尊崇存天理灭人欲，守妇道从一而终，高门大户的后宅更是以矗立在祠堂边的贞洁牌坊为容。男风被视为淫靡颓丧的典型，为千夫所指，万众唾弃。李姐夫的话犹如一时激起千层浪，不但宾客们交头接耳，闷闷无声的唐夫人也坐不住了。

　　“我知道你为远寒的事情生气。”唐夫人愁眉紧锁，话锋一转，“也不能信口雌黄的泼脏水，让在场这么多叔伯兄弟，都跟着一起蒙羞。”

　　“我没有信口雌黄。”已经斯文扫地的李姐夫直接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口，高喊一声，“杜录，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卢欧的第一反应是，唐家族人该不会丧心病狂的把自己和唐炽困在一起浸猪笼示众吧。又转念一想，刚自曝家门抬出安总督的官位，总有些震慑作用。

　　指尖忽然一暖，卢欧低头，只见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扣在自己手上，于是默默翻转手心，与唐炽十指相扣。

　　只一眨眼的功夫，数日未曾路面的杜录就走了进来。身上一袭剪裁良好的黑色中山装，戴着手表，一改往日的拮据瑟缩的模样。

　　“夫人，小的有话要说。”
　　“嗬——”短促的笑声打破了眼前的严肃场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长玉立的少年忽然站起，“怪不得前几日在公司没见到你，还以为遇到了不测，差点就报警署处理了。按照签的协议，旷工三日以上公司就可以无条件开除。”

　　“杜录，我正式宣布，你被解雇了。”卢欧展开风轻云淡的笑容，越发显得眉目如画，“记得入职时候签的守则吧，我也遵循协议，工资会如数给你。话说不想干就直接提离职好了，何必不辞而别，搞得我们差点挖地三尺。生怕出意外了。”

　　“唐，唐老板忽然生病，我就陪他回来了。”杜录心虚的低着头，声音堪比蚊虫嗡嗡。卢欧知道提起协议，对方害怕了。因为其中白纸黑字写着，但凡泄露公司秘密，需要赔偿以黄金计量的违约金。在当下简直堪比天文数字！

　　先前为保家财，不得已将便宜父亲送进监狱时，卢欧曾把当下的法典从头到尾通读一遍。庆幸过目不忘的本事没有丢，只草草阅览过一遍，就记得条文中某些细节。当初在协议中设计天价违约金条款，也仗着现阶段立法不完善，没有对违约金的上限加以约束。

　　杜录一言不发的低着头。达到目的的经济学家踱着方步，悠然回到座位上，端起面前冷掉的茶水喝了半盏。
　　“小人既已被解雇，就，就不说什么了。”

　　在商场泡了大半辈子的李姐夫虽然不知卢欧的话威胁在哪里，也看出杜录打了退堂鼓，眼见大势已去，脱口而出，“知道什么就大胆说！其余的我们替你做主！”

　　杜录内心的天平重新摇摆起来。想到现在已经失业，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也没更好的出路。之前李姐夫只承诺过事成之后的报酬，如今在大庭广众下夸了海口，想必那笔违约金......凑一凑总是有着落的。

　　杜录重新转身，不顾身上簇新的中山装，膝盖一弯，直挺挺跪倒在地板上，“安老板的话不可信！他和唐老板就是一对姘头！两个人在公司就做出很多不堪入目的举动。我也不是无缘无故不辞而别，但凡有点廉耻，都没法再干下去啊！”

　　卢欧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法条，得到没有任何法律说同性恋有罪的答案后，心态宽了不少。倒是身边的唐长老脸比锅底还黑，目光如果能化为刀子，杜录浑身上下早已千疮百孔。

　　“远寒也在家说过，同桌跟表哥关系亲近。我以为是普通同学间的友谊，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李姐夫摇晃着圆滚滚的头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卢欧只觉得一阵恶心。原本只是单纯的雇主和雇员关系，一方拿钱一方办事，公司也从未有过克扣工资无偿加班等压榨行为。没想到被管培生中的翘楚毫无悬念反咬一口，还被莫名泼了一桶脏水。

　　地上的人还在声泪俱下控诉着幼小心灵在公司受到的伤害。经济学家厌烦地转过头，却听另一个罪魁祸首低声问，“你怕么？”

　　“不怕，就觉得吃惊。”
　　“他们想让我在商界混不下去。”唐炽神色坦然，“这样一闹，消息用不了三天就会传的满天飞，连圣安的师生都能会听说。”

　　象牙塔般的教会学校都不是铁板一块，何况是那些每日周旋在酒局间的合作伙伴......卢欧心乱如麻，只庆幸公司主要做外贸出口，西人对旁人私生活并不感兴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上辈子努力规范言行，爱惜羽毛如生命般的经济学家做梦也想不到，成为富豪之前先遭遇一场社死。

　　姑且归为商战的范畴，也算是大开眼界。如果可以重新回到现实中，再次站上讲台，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模糊掉个人信息讲给台下的研究生们。

　　“他们没有证据。”卢欧低声道，“我们可以不承认。”
　　唐炽摇摇头，“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这种令家族蒙羞的事，又不可能去报官......大多数就以族规处罚。”

　　卢欧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家有这么多族老事先聚在这里。原来人家螳螂捕蝉，一步步早已计划好了。不但要借李远寒的事打压唐炽，更为了让唐长老再也没有家族助力。

　　试想下，如果唐炽不再为家族所容，除了李姐夫这个侄子，唐大夫人就真正无依无靠了。这个面如枯槁的可怜女人守寡多年，又被圈禁在狭小的后宅中，根本没有独立生存的可能性。

　　到时候唐夫人名下的所有财产，就会顺理成章落到李姐夫一家手中。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卢欧低头苦笑，财富掠夺在任何年代都血淋淋的。只是现代社会法律完备，事先做好防范的几率更大而已。

　　这场大张旗鼓的兴师问罪从来就不是针对唐炽，更没把李远寒日后的前程和声誉放在眼中。高堂之上端坐的大夫人犹如小儿怀抱金砖行走在闹市，觊觎者不计其数。

　　卢欧眼前浮现出昔日海钓时看到过鲨鱼分食海龟的一幕，硕大的龟壳被瞬间咬碎，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海面只剩一抹猩红在雪白的浪涛中悄悄扩散，残肢早已不知去向，四周只剩下鲨鱼浅灰色的背鳍清晰可见。

　　残暴，血腥，团结，干脆利落。
　　杜录控诉完，族老们纷纷一跃而起，争先恐后慷慨陈词，痛斥唐炽的所作所为。甚至原本在厅外偷听的几个小厮使女都溜了进来，旁敲侧击说安公子每次来唐府，都和唐大少爷举止亲密。

　　“看来我真得谢谢你。”李姐夫见目的达成，冲唐炽潦草拱手，“幸好你让使女勾引远寒，不是小厮。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把李远寒打得皮开肉绽，再逐出家门以正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