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21、交锋

　　唐炽心中“咯噔”一声。如果在平时，夫人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下属和合作方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来找自己。但这次情况特殊，李姐夫和族老们都在府中，对才有起色的丝厂虎视眈眈，令他不得不防。

　　不等他回应，之见那小厮“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面泛酡红，嘴里振振有词。原来是醉了。

　　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院中看守的小厮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乘凉。更远处的前院厅堂中更是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反倒是沿途灯光晦暗，寂寥无声，清风吹来树影婆娑，有点像志怪小说中描写的鬼蜮。

　　唐炽本能想借此机会逃离，又转念一想，且不说府内平时诸人虽然松懈，服侍的小厮使女却很多，供人进出的旁门和角门更不分昼夜有人轮班看守。而且就算出去，李姐夫和族老们也更会造谣他是畏罪潜逃，再捏造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上报官府的话又是杭州这边警署管辖，如果真立案，仅仅定性这方面就要吃大亏。

　　而且看嫡母的态度，虽然偏向娘家侄子，却也没有害自己性命的意思。借机生事的李姐夫兴趣更在谋财而并非害命。唐炽心里安稳了些，下楼喊人来把醉酒的小厮抬出去，自己也佯装喝多，早早就上床睡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唐炽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昨日喝醉的小厮得到少爷的银票，今日依旧毕恭毕敬服侍在侧，打热水倒茶上点心格外殷勤。

　　唐大少爷坐在窗户前，慢条斯理的吃喝着。远远望见前厅内似乎有人影晃动，门窗更一反常态紧闭着，和往常的门户大开截然相反。唐炽不声不响用完早餐，几个手脚麻利的仆妇立刻过来，把残羹冷炙收拾的干干净净。

　　“困了，再躺会儿。”唐炽咳嗽两声，抬起胳膊，示意小厮把他扶到床上。等他解开外衣重新钻进被子里躺好，小厮手中又多了一张雪白的银票。
　　“跟我讲讲外面的事，闷在厢房中怪无聊的。”

　　小厮拿起放在一边的蒲扇，替少爷赶蚊子。边聊到这几天族老们在府内的见闻，为首的所谓唐氏族长进门就看中了路边作为装饰的太湖石，又不好直接开口，拐弯抹角提了好几回，夫人也只说夫死从子，作为妇道人家没有点头的资格。又说到李姐夫有两日傍晚都有出府去，直到深夜才酩酊大醉而归，嘴里说是会会生意场上的朋友，换下的衣服上却有浓烈的脂粉香。

　　自唐炽掌家后，对下人们从来恩威并施。只要没有偷懒耍滑，中饱私囊的行为，唐大少爷对类似八卦嚼舌根或者小厮丫头间的暗生情愫，从来都睁只眼闭只眼。在他看来，下人们也是人，也需要找点乐子打发平淡无趣的时光。办好该办的事，大体不出格就行。

　　唐炽哼了一声表示答应。
　　“对了，少爷，还有件事得跟您说。”小厮压低声音，凑到唐炽耳边，手依旧不停的扇着扇子，“有一位客人今儿个清晨登门来找，还带了丝厂的人。”
　　“怎么回事？”唐炽猛然翻身坐起来。

　　“说是您的生意伙伴，前来有要事相商。还说这两日四处打电话都找不到您，不然也不会不请自来。”小厮神秘兮兮地笑着，“那少爷年纪不大，一身西装革履极为气派，唇红齿白比姑娘还俊秀。在前厅遇到李姐夫，两人甚至还攀谈了几句。”

　　能这么干的，除了小遗少还有谁！唐炽的心一下子悬到半空，砰砰跳的厉害。他想过卢欧跳级考试结束，会去公司办公室找他。在回杭州的时候杜录就跟办公室中其他人交代过，说老板北上天津谈点生意，还准备给安老板一个惊喜，大家对老板的行踪千万保密。公司里的人对他和小遗少的亲昵习以为常，对二人的关系也心知肚明，背地里开玩笑甚至会称卢欧为老板娘。

　　没想到小遗少还是跑了来！想必已经在上海挖地三尺的找遍，又追到丝厂，一无所获后才找到这里。唐炽穿好衣服，迅速跳下床，冷着脸快步下楼，匆匆往前厅去。

　　“少爷，夫人说您的病得好好休息，可不能乱跑......”把门的几个小厮本来搬了椅子坐在院门口吃瓜子晒太阳，对唐炽的冲出毫无预料，后知后觉上前阻拦，却被身高腿长的少爷一脚踹倒。

　　“反了你了！这里是我家，就是去见夫人的！”
　　唐大少爷一向温和，甚少和下人们斗气，动手更是从未有过。被踹的小厮求救似的看向头儿，却见头儿脚步匆匆跟在少爷身后，悄悄摇了摇头。

　　“少爷和夫人母慈子孝这么多年。到时候追究起来，反倒成我们的不是。”另一个伶俐的小厮悄悄上前，借扶人的机会低声告诫，“莫管闲事，咱们拦不住，又不是没拦。”

　　唐炽到了前厅，老远就看到窗户上晃动的人影，一眼看过去，和之前的情形没太大区别。又隐隐约约听见“债、订单”等词句，心中焦急，顾不上敲门，直接一把推开。

　　小遗少罕见的穿了身宝石蓝的西装，浓密的头发统一梳向脑后，用胶固定，衬的整张脸清艳出尘。正表情淡定与唐家夫人对坐着，丝厂大管事也陪在一旁。

　　至于李姐夫和那些族老，则通通围成一圈坐在下首。在少年傲然的美貌与气质衬托下，更显得大腹便便，萎靡不振。

　　“夫人，我来晚了。”唐炽微微拱手，冲室内诸位粲然一笑，“被人追债追到这里，让各位见笑了。”

　　卢欧到了唐府后，被晾在前厅大半个时辰，唐大夫人和李姐夫才姗姗来迟。族老们本来分散在各处客房中休息，听下人们八卦要债的找上门来，立刻奔走相告。有的纯粹就来看热闹，一吐昔日在唐炽手上受得窝囊气，心机深沉些的更想借此机会探听唐炽财产究竟几何，如果能趁混乱场面借机打劫一番，岂不美哉。

　　见到全须全尾的唐炽，卢欧暗喜，抬起垂在桌下的左手，冲他悄悄比了个“V”。
　　“既然是合伙做生意的，那就都坐下谈。”大夫人刚开口，唐炽就走到卢欧身旁的空位上，大大方方坐下。

　　“真不好意思，前几天忽然不舒服，就回杭州家中修养了。”
　　卢欧摇摇头，“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是携款潜逃了。看你的气色，病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今日就回上海，那几位东欧的商人等了好几天，嚷嚷着要我们赔钱。”

　　语气无奈中带着理性，恰到好处展现了生意人的唯利是图。唐炽暗暗叫绝，余光注意到，对面李姐夫的脸色更差了。

　　“他身体还没完全好，得再缓几天。”大夫人悠悠开口，目光瞟向李姐夫身旁黑压压的族老们。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立刻站出来，证明唐大少爷真的病的很重，不但夫人从老家赶了回来，族人们得知消息也纷纷前来探望，几天前郎中更是一波接一波的进了后院。

　　卢欧连个正眼都没看过去，脸上更罩上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也行。既然生病，那生意也做不成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唐公子中途退出的话，得按三倍之数赔偿我投入的本金。”

　　“杭州唐氏家大业大，想必这么点钱，在坐各位随便凑凑就能拿出来。”经济学家眼中精光一轮，仿佛昔日在法庭上，面对拖欠高额顾问费的老板们，“今天来就是拿钱的，不瞒您几位说，我现在也有一大家子等着用钱。无论是现大洋还是银票，只要到手，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令公子养病。”

　　诺大的厅堂顿时鸦雀无声。当初唐炽为购买机器奔走于众多银庄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几经周折，数额也越传越夸张。现在又翻到三倍之巨......数额简直不敢想。

　　“既然不愿意给钱，今日也只能让唐公子去上海谈生意，替我把投资赚回来。”卢欧抱着胳膊，火上浇油，“也请各位放心，上海滩租界中有能起死回生的德国诊所，公使参赞的家眷病了都在那里看。”

　　不知谁嘟囔了一句，“少爷这几日都看的是杭州郎中，药也用了好几付，就这样丢给洋人，怕是水土不服。”

　　“好啊。”卢欧冷声回应，“你们不放心，可以派郎中跟着他，或者把方子带着，我找人煎就是。”

　　眼看唐炽就要被卢欧带走，先前一言不发的李姐夫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个半大的毛娃娃，随口胡说几句你们就信。富贵人家十多岁的公子哥儿从来都是娇养的，手头有些零花钱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投那么多银子给表弟？诸位可别被他诓了。”

　　“唐公子在我这么大早已独当一面，夫人，您说对不对？”卢欧冲唐夫人笑道，“看来我也得自报家门了，在下安晓非，祖父正是前清直隶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