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19、诘问

　　一周前，在上海公司中处理订单的唐炽收到嫡母的书信，说在法兰西打拼多年的远房亲戚前几年做了纺织行业，这次回来省亲，也带了些羊绒织品。希望有时间能见他一面，可能的话聊聊以后合作的事。还说自己的病养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搬回府中，以后也打算在此长居。

　　刚开始唐炽还有些疑惑，这位大夫人从来以名门闺秀自居，丈夫过世后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族就差给她立个贞洁牌坊立在唐府门口，以褒奖这位贤良淑德的先夫人。之前那些叔伯兄弟为霸占家产打上门来，唐大夫人也只顾一个劲儿的哭，还是不受重视的庶子挺身而出，才没被宗族亲眷吃绝户。

　　“夫人从来不会插手这些。”唐炽看完信，随手扔到一边，心里想着小遗少偷偷报名跳级考试的申请单昨晚才被发现，定是为到时给自己一个惊喜。不如现在就安排好之后的生意，抽出一个完整假期，等成绩出来，两人找个风景秀丽的小城短住，以解这阵子夜以继日的疲乏。

　　一位名叫杜录的管培生这几日跟在唐炽身边，看到老板把信甩到一旁，急忙拿出文件夹准备照例存放妥当。唐炽见新人还勤快，也没阻拦，只靠在新买回的软藤椅上，端了杯温热的拿铁，不紧不慢问：“如果有许久没联系的旧人，拐弯抹角让亲戚递话来，说要合作做生意，你会如何？”

　　平头短脸样貌普通的小年轻笑了笑，“公司里的事，当然是你和安老板说了算。”
　　“我是说如果。”唐炽抿了口咖啡，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记得你以前也开过绸缎铺子，设想下，你如果是老板，会如何决策？”

　　从入职以来，他对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一直有所关注。年龄将近而立，举止沉稳，性格朴实，没有太多油嘴滑舌和花花肠子，又保持着生意场上需要的精明周全。更难得的是，这人之前还念过几年中学。要知道苏杭一带的生意人家通常会让孩子十三四岁就跟着父叔跑生意，到十六七岁就能肚子掌管一家店铺。唐炽推测，杜录应该出身于殷实人家，天资也聪明，估计后来家中遭遇变故才没有继续升学。

　　“先要看是哪一种故人。”半分钟后，青年有条不紊给出了答案，“如果是以前的朋友，我会做一番调查，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忽然冒出头，还不亲自登门，多半自知会被拒绝，带来的自然也是麻烦。”

　　唐炽敲敲桌子，示意对方接着说。
　　“如果是更远房的亲戚，我会先见一面。”青年吐词平稳，好似在和朋友闲聊，“先不说合作如何，至少可以聊聊家常。当然，如果能一起发财，那再好不过。家族中能人团结在一起，互相帮扶，要比单打独斗强上许多。”

　　等青年离开，唐炽不长不短打了个盹儿。梦中又回到少年时代，带着小厮在杭州诺大的园子中嬉戏玩耍，弄脏了衣袍被父亲训斥。嫡母和颜悦色的在旁边劝解，还说厨房熬好了加山楂碎的银耳汤，赶紧趁热喝了歇息。”

　　一天之后，唐炽就去邮局拍电报给嫡母。问候之余也答应回杭州一趟，见见这位远渡重洋的舅舅。他安排另一位管培生到天津考察港口运输的事，亲自带杜录连夜开车赶回杭州，希望能在小遗少成绩出来之前将事情了结。

　　结果刚进唐府，就被嫡母的人安排到内院歇息。一顿饭功夫，杜录也不知去向，反倒是内院忽然多了十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寸步不离守在门口。唐炽刚要去前厅，就被为首的拦下，说大夫人安排少爷在院中修养，等事情安排妥当她自会过来探望。

　　唐炽刚要发火，之见大夫人的贴身侍女领着三四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过来。侍女见到唐炽，恭恭敬敬说了声“少爷万福”。又对几位老人道过“担待”，就快步转身离开。

　　仿佛置身云雾殿的唐炽刚要询问，为首的小厮早已将人迎了进来。几个老人围着唐炽从头到脚用昏黄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遍，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

　　“能否邀少爷进屋一叙？”
　　“都不知你们为何而来，恕难从命。”唐炽背着手，环顾四周，打算找个法子悄悄溜出去。再去前厅找嫡母问个清楚，看这状况两人之间应该有些误会，唯一肯定的是无论处于利益还是感情，大夫人当下都不会害他性命。

　　“老朽是杭州城内卜卦算命的风水先生。老妇人亲说家中邪祟作乱，根源就在后院，所以让我们过来瞧瞧。”

　　唐炽顿觉荒唐无比，声严厉色，“诸位的意思是，我就是那邪祟了？这下好办，你们把我抓起来，送到雷锋塔下，和几百年前那大白蛇一起压着得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楼内走去。他向来傲气，根本不欲与这帮搞邪门歪道的老头儿争辩，做了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便回厢房中，泡了壶雨前龙井慢慢品。

　　几个老人拖着沉重的脚步，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几样从未见过的法器，在整个院子中前前后后转悠了好几圈。最后，他们又来到唐炽面前，战战兢兢地提出要给大少爷诊脉。

　　唐炽翻了个白眼，把手腕往前一递，懒得费半点口舌。他知道自古巫医不分家，许多装神弄鬼的方士都会些基础医道。

　　老人切了半柱香时间的脉，又看了他口中舌苔颜色，摇摇头，带着同伴快步离开。小院重新恢复了寂静。

　　等到快天黑时刻，唐大夫人的侍女又提着灯笼前来，说夫人请大少爷到前厅共进晚餐。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唐炽心中堵着一股怨气，又不好对个端茶倒水的丫头发作，只能僵着一张脸，昂首阔步到了前厅。

　　宽敞的堂屋内不见酒菜，只有一身绛色衣袍的唐大夫人端着茶碗，面色沉重的端坐着。唐炽照例进门请安，嫡母不轻不重说了声免了，又让侍女端来椅子给他坐。

　　唐炽这才发现，堂屋的另一侧，坐着不久前才见过的李姐夫，还有几个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中老年人。不等他问，嫡母主动开口，原来都是唐氏德高望重的族老。

　　唐炽腹诽，当年孤儿寡母差点被吃绝户，也没见他们来主持正义，后来自己生意屡次陷入危机，也没见族人有半点帮扶的意思。如今齐刷刷全聚在唐府，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唐大夫人开口道，“你表哥此次从扬州过来住了好几天，不然的话，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知夫人所谓何事？”知道李姐夫来者不善，唐长老干脆装聋作哑。

　　“我当年那样不遗余力帮你，家人却被算计的成了全扬州的笑柄，你倒在这一问三不知？”李姐夫把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水立刻溅了满桌，“当着族老们的面，你倒不敢承认起来。”

　　“我做过的事，桩桩件件，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认。”唐炽面色微敛，目光冷冷扫过面前正襟危坐的诸人，“麻烦表兄先具体说说什么事。”

　　李姐夫咬牙切齿的将李远寒被唐府使女带着儿子找上门的事重申一遍。唐炽饶有兴味地聆听着，顺便观察座上各位族老的表情。

　　嫌恶、愤怒、仿佛生吃了苍蝇般的恶心，他们一定联想起自己不看的身世了吧。唐炽环顾了一圈，才静静看向嫡母，之间那形如枯槁的妇人如木雕般呆坐着，仿佛被罩上精美衣衫的布偶。

　　“表兄想多了。”唐炽哂笑着，流露出轻蔑地神色，“青年男女情难自已，发生了你情我愿的风流事，何至于到算计的程度上。这事也好办，直接去母留子，拿些钱给那姑娘，送她回老家安稳度日。或者干脆连孩子都不要，双方谈个合适的数目，再置办一所宅子予以安置，事情办完再签个协议，从此以后，远寒和他们母子没任何关系。”

　　李姐夫被怼的说不出话，求助似的看向唐大夫人。之前已经跟姨母告了一天一夜的状，只求姨母出来主持公道。

　　“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得外面的事。所以才请诸位族老出来评评理。”唐大夫人轻描淡写一句，将烫手山芋抛给堂前坐着的诸位客人。

　　唐炽心中凉了半截。念着昔日扶持之恩，扪心自问，他自从掌家，对嫡母虽然不算亲近，也从来都毕恭毕敬。吃喝穿用更是一点不曾亏待，甚至还特地叮嘱管家，对大夫人身边使女也尽量礼遇，别让这可怜的寡妇日子太不好过。

　　如今，在明知族人对自己有成见的情况下，嫡母居然一句话都不肯为自己说。唐炽看着李姐夫志在必得的得意表情，干脆抱着胳膊与之对视，也好奇这些日子他们绞尽脑汁，究竟酝酿了多少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