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08、点拨

　　幼稚园开学那日，唐炽很早就开车来到安家别墅门口，摇下车窗，门口守着的男仆连忙小跑进去通报，紧接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飞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个梳发髻的年轻妇人。然后才是边走边聊的卢欧和年轻女使。

　　“姨娘，要不你带翠翠坐前面？”卢欧对在门口停驻脚步的吴姨娘道。
　　吴姨娘早就看到驾驶座上面目英俊的青年，连忙摇摇头，“不了，车坐不下，你们去就好。”

　　红姐连忙表示自己可以不去，又对姨娘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一定要去的，不然以后怎么接送？”

　　吴姨娘蹲下身，摸了摸女儿苹果似的小脸，“去了以后，记得听老师的话。要和其他小朋友好好相处，千万别吵架。”

　　翠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略过母亲的肩膀，定格在前方四个轮子的庞然大物上。吴姨娘起身，对卢欧道了声谢，又擦了擦眼角，转身快步走入大门。

　　卢欧回过头，让拿着小书包的红姐带翠翠到后座上。
　　“怎么，你姨娘不来吗？”唐炽略微差异地问，“这可是开学第一天。”

　　卢欧摇摇头，“她估计没想好。毕竟幼稚园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见面又贴脸又拥抱的。再说父亲出了那样的事，姨娘也怕被人说闲话。”

　　唐炽冷着脸发动汽车，“那好，办手续的时候你来签字。”

　　翠翠靠在红姐的怀里，好奇地盯着窗外后退的景色。红姐耐心地告诉她，去的地方叫幼稚园，里面有很多很多同龄的小朋友。可惜小姑娘根本没概念，自记事起家中就只有父母和几个成年的仆人，连隔着十几岁的哥哥都只一周见一面。

　　轿车缓缓穿过使馆区，停在边缘的天主教堂旁。“先下车吧，估计今天入园的小朋友很多，不好停车。”卢欧看出唐炽的心思，把翠翠从后座抱下来。

　　因着前些日子阴雨连绵的缘故，人行道上有些积水。红姐把书包背起，又把翠翠抱了起来。
　　“别抱着，让她自己走。”知道西人崇尚独立教育的兄长提醒道。红姐看了看女孩脚上崭新的小皮鞋，果断的摇了摇头。

　　旁边目睹一切的唐长老连忙打圆场，说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到幼稚园门口再放翠翠下来走不迟。

　　幼稚园门口的道路上，果然七横八竖的塞着各种车辆，两个五大三粗的印度警察操口音浓重的英语，手舞足蹈地指挥着。唐炽看到车里坐着的白人们，忍不住“扑哧”笑了，“估计这里面大多数人英文都不好。这下好了，鸡同鸭讲还不知堵到什么时候。”

　　两人以幼稚园为背景给翠翠拍了张入学纪念照，引足了其他家长羡慕的目光。卢欧拉拉唐炽的袖子，指着门口用中英法德意五国语言写着的“欢迎新同学”牌子，加快了脚步。唐炽会意，让红姐把翠翠放下来，先进去报道再说。

　　一楼的一间大教室被临时征用做了报道室。伦琴夫人穿着身森林绿的西服套装，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笑吟吟地指导家长填表。见卢欧领着翠翠进来，连忙让身后工作人员顶上来，抽身迎了上来。

　　“我妹妹，唐学长。”卢欧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姑娘的
　　头，把翠翠推到最前面。

　　“好漂亮，和你一样。”伦琴夫人用生硬的中文称赞着，一双眼睛笑成弯月，喊了个年轻女教师带翠翠见新同学，又拿出表来给卢欧填。

　　卢欧嘱咐红姐先回去，下午四点记得来接就行。等填表交费完成，见伦琴夫人和唐炽已经在走廊上聊得热火朝天，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

　　“你们先逛逛，我这边还有工作。”夫人优雅地伸出涂指甲油的玉手，指了指楼上，“小班在二楼最顶头。”

　　两人顺着指引上楼，还没走进就听到声嘶力竭地哭声交响乐。准确来说，是很多声嘶力竭地哭声交织在一起，还夹杂着不同语言的哭号和咒骂。

　　“不去了。”卢欧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拉住唐炽就要原路返回。
　　唐炽表示不理解，他很好奇刚才颇为平静的小姑娘现在情绪如何。

　　“别的家长都没在外头看着，我不想让翠翠搞特殊。”卢欧冲唐炽做了个鬼脸，“哭也行，不哭也行，人总得学着适应。”

　　两人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和煦温暖地春风吹拂过发丝，夹杂着花朵的芬芳。
　　“去百货公司看看？”卢欧似乎比唐炽还要记挂丝厂，主动提议道。

　　唐炽眸色一沉，点头同意了。
　　一路上两人像在杭州那样，没怎么再说话。经济学家在前面走马观花地欣赏货品，唐长老沉默着亦步亦趋，将身前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卢欧走累了，在马路上找家咖啡馆坐下，点了两人份的饮料和甜品。
　　“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唐炽满面笑容，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对面光洁如玉的脸颊。一双眼炯炯有神，似乎所有事尽在预料之中。

　　“谢谢。”卢欧坦然地吸了口冻橙汁上漂浮的奶油。
　　唐长老略有失望地垂眸，拿起盘中烤的金黄焦脆的吐司片，咬了一大口。

　　眼见戏弄成功，童心未泯的经济学家咯咯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很多话对要说？现在恭喜你，猜对了。”

　　唐炽慌乱咽下吐司片，目光流泻出久违的期待。
　　“你看过我的笔记，还有借回来的书。”卢欧低着头，盯着面前散发热气的汉堡，“应该猜的到是为了什么。”

　　唐炽沉默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想过，难以置信，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生意上的事，你从来不避讳我。困难，成绩，从来坦然。”卢欧笑了笑，“就当是门外汉的一点见解吧。”

　　唐炽知道眼前人从未做过生意，却莫名地觉得，对于自己的困境，卢欧的想法不仅独到，甚至能事半功倍的化解。

　　“表面上看，是北方打仗，南方也不太平，导致市场不好，所以今年丝绸行情格外惨淡。当然丝绸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生活必需品，历朝历代都是有钱人的专属。”

　　唐炽轻轻颔首，“我也这么想。看这种局势，明年行情也不知道怎么样，只能先把仓库里的成品好好保管着。万一明后年行情好了，或许能卖的起价。”

　　声音越来越小，对于这些话，他明显也底气不足。也许来年南方气候会好，但时局动荡这件事，一时半会也不会停。

　　“现在唯一的稳定客源是洋人，这事各大丝绸商都了解，所以拼命压价，争取抢占份额不多的一点市场。”卢欧指了指对面的百货商厦，“今天咱们也看到，满楼都是金发碧眼的面孔，黄种人不足十分之一。”

　　“银元都在贬值，纸币更不用说，洋人手中的美元英镑更值钱了。”唐炽无奈地感叹着，“我已经想办法压缩成本，可终归有限。”

　　“还可以更低。”

　　唐炽拧着眉，嘴角却微微翘起，“总不能让我亏本卖吧。如果是一点尾货也没关系，偏偏还有许多积压在仓库里。一旦低价出售，或许能卖掉，但也再抬不起价钱。”

　　“没要你亏本。”经济学家言简意赅地纠正，“成本还能再低。”抬起头，与疑惑不解的学长对视几秒，又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不明白。”仿佛面对台下等待点拨的学生，卢学者开启循循善诱模式，“问个题外话，你了解竞争对手吗？”

　　“别的丝绸生产商。”唐炽不假思索道。

　　“如果这么想，就没办法降低再成本。”经济学家提醒道，“刚才在商场中，你也见到了，丝绸制品柜台逛的人少，买的人更少。那些卖洋布和成品服装的柜台人却挺多。”

　　“因为便宜。”
　　“对啊。你的产品从头到尾都是纯手工，材料成本人工成本合在一起就贵了。棉布生产印花现在西方都用机器生产，一个工人能操作三四台机器，效率翻了好几倍。”

　　唐炽恍然大悟，原来学弟这阵子废寝忘食窝在宿舍中，连面都几乎见不到，都是为了自己生意上的事。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单打独斗，支撑起祖上传下的诺大家业。无论面对多大困难，都只能咬着牙扛过去。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背后默默替自己考虑脱困的办法，那些厚如砖头的书籍和上百页的笔记，无声地诉说着许多个不眠之夜。

　　“我没有乱说。上次跟伦琴夫人聊起过，西方已经有能够自动纺线的机器。我想，如果缫丝和纺织环节都能用机器代替人工，成本能降低一半不止。至于前端的环节，也就是养蚕采桑，这几年丝绸不好卖，桑农蚕农也一定愁销路，正是大量收购的好时机。”

　　卢欧侃侃而谈半天，有点累了，话语戛然而止。在唐学长惊讶地眼神中，他悠闲地喝橙汁吃汉堡，等对方将刚才过大的信息量一一储存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