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07、回归

　　临近期中，圣安男校的学业变得格外忙碌。除了应付平时课业，剩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中，寻找对唐炽最有效的机器。他将这一切专门找了个笔记本做记录，还取了个有趣的名称：拯救丝厂计划。

　　这趟下来，李远寒也有所变化。昔日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开始按照经济学家的建议经营起自己的小生意，做了许多卡片，上面列明宿舍在售的物品和金额。

　　原本欢声笑语的宿舍变得安静起来。不上课的晚间，两个人各自守着一张桌子，为手头的事忙忙碌碌。除了偶尔有人来买东西，只剩下纸笔摩擦的刷刷声和窗外玉兰树高大枝叶敲打窗户的脆响。

　　或许唐炽的变故让小舍友意识到生活的残酷了。卢欧想着，嘴角清扬，也好，接下来的半个世纪，国人面临的环境只会愈发残酷。虽然不知李远寒的结局，但多点傍身的技能总是好的。

　　李远寒也注意到，安仪入狱之后，卢欧回家的次数变得频繁。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周末几乎都回租界的别墅中度过。想到表哥当初执掌唐家的状况，忙碌程度和日渐自信的气质都与此时的卢欧如出一辙。

　　随着期中考试落下帷幕，唐炽低调返校复学。人清瘦不少，眉宇间那股骄傲劲儿依然在。

　　卢欧决定先不动声色，把注意力放在丝厂升级的最终方案上，等着学长来找自己。这期间法国参赞的夫人投资在租界开设了第一家西方模式的幼稚园，伦琴夫人也兼职挂了顾问的头衔。她在课堂上骄傲说起，卢欧默默记下，决心下课后单独找一趟伦琴夫人。

　　放在现代，翠翠正是上幼儿园的年龄。之前他就觉得小姑娘呆在家里，每天只和母亲及几个女仆有接触，不利于身心健康。只是那时他的注意力扑在保住家财上，而且安仪还在家中，他根本没立场参与小翠的事。如今便宜父亲锒铛入狱，卢欧倒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

　　伦琴夫人听了卢欧的想法，先是满脸慈爱的表示了支持。又委婉提出，让他周末回去跟家人商量下。
　　“当年想让你来圣安读书，校长费了很大一番周折。

　　令堂是个很固执的人，你妹妹又是女孩子，恐怕很难接受男女混校的幼稚园。”卢欧不知道的是，伦琴夫人曾跟随校长上门过一次，对安仪的趾高气扬和固步自封记忆犹新。如今她虽然很乐意帮小姑娘进幼稚园，但又怕遇到相同的局面。

　　“这个您放心。父亲已经不在家中，现在所有事都由我管着。”卢欧坦诚道。
　　“你妹妹入学理论上需要双亲签字。”伦琴夫人神色凝重，琥珀色的眸子中蕴藏着说不出的担忧。

　　卢欧决定把家中情况向老师说明。毕竟在西人眼中，一人犯罪一人当，祸不累积子女。何况伦琴夫人在上海居住多年，对中式家庭的特殊结构也有所了解。

　　女教师给学生和自己冲了两杯英式奶茶，在香甜的水汽中，听卢欧将家中事娓娓道来。伦琴夫人越发对这个面容清丽的男孩好奇，毕竟在西方的家庭中，抚养教育弟妹是父母的职责，兄姐基本不会干涉。尤其是卢欧和小翠还不是一母所出。

　　“姨娘原先是家中打杂的女佣，也是个本分人，读的书不多。”卢欧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正由于这一点，父亲出事后，家中事务她全权听我的。”

　　伦琴夫人知道，大家族中，这种使女出身的妾室地位低下，也不算正经主人。等男主人亡故，嫡子理所当然掌家，她们的下场多半凄凉。能在原先居住的院落中安稳度日，抚养子女长大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有些在老爷活着的时候就仗着年轻貌美试图与嫡妻一争高下，此时家中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被赶出家门或卖入青楼的比比皆是。

　　“在圣安待了这么多年，觉得西方这一套教育理念更适合现在的环境。”男孩目光清亮，“相比下，在祖父身边学的四书五经，与现实生活离得很远。开始不觉得，也对学校的课程不太有兴趣，现在不一样了。”

　　“上学期我就看出了变化。还好你天性聪颖，不然那么多落下的课程，都不知道从何补起。”伦琴夫人说，“只可惜你同桌一直没开窍，不过他表哥的学习特别好，看你们也常常一起玩。”

　　说到唐炽，卢欧感到一股暖流汇入心头，“是的，唐学长帮了我很多，我们关系特别好。上回您送来的电影票，我还是和唐学长一块儿看的呢。”

　　伦琴夫人想到，上回无意间听校长跟高年级班主任说过，要格外关注唐炽的心理健康。她对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孩儿有着深刻印象，之前李远寒总缠着人家，再后来更多时候是和小遗少一块儿。两个风格迥异又相貌优越的男孩在校园并肩而行，堪称靓丽的风景。

　　吴姨娘听卢欧说了送翠翠去幼儿园去幼稚园的打算，沉默了一会儿，言明自己是妇道人家，一切由他做主就行。卢欧还拿了张从伦琴夫人那要到的课程表给吴姨娘，顺便叮嘱红姐记得周一到周五按时送小姐上下学。

　　红姐搓着手，满脸堆笑地答应了。吴姨娘平时不太出门，做女佣的自然也得跟在身边。而现在有了接送小姐上下学的任务，自己也可以顺便在外溜达。

　　幼稚园开学在半个月后。前一日刚回宿舍，还没来得及放下东西，门铃声就响了起来，打开门，只见唐炽靠在墙边，深邃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学长请进。”卢欧把人安排在椅子上坐下，唐炽习惯性打量着室内，只见李远寒住的那一侧堆了好几口箱子，甚至连床下都被塞满。

　　“远寒今儿个去打球了。”卢欧倒了杯水放在唐炽面前，“如果需要，我这就去体育馆喊他。”
　　唐长老摇摇头，“我今天不找他。回来这么久了，都没能和你好好坐下来聊会儿。”

　　“学长缺课了半个学期，想必刚开始事情繁多，所以我也没敢打扰。”
　　唐长老郁闷地揉了揉眉心，“是的。各科老师都让我补作业。”

　　卢欧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怪不得很少在学校里看到唐炽，原来是窝在房间奋笔疾书。记得以前读寄宿学校的时候，班上有些同学一道放假就疯狂地玩耍，直到开学前一周才想起难以交差，只能日夜兼程地赶作业。

　　学弟笑的前仰后合，学长也不恼，只把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去。“是真的，我两个手腕都累红肿了，疼的拿筷子都难。”

　　听了这话，卢欧又觉得心疼。唐炽实惨，生意上的事刚告一段落，在学校也不省心。看来唐大少爷和自己一样，是天生的劳碌命。

　　他把从家中带来的膏药小心翼翼给唐炽贴上。唐长老顺势提出，明日正好放假，一起去百货公司逛逛。

　　“很不好意思，明天我妹妹幼稚园开学，我得陪着一起去。”卢欧从觉得十分遗憾，“我得做个合格的大哥。”

　　唐炽揉了揉手腕，随和地笑着，“反正我明天没事，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一起去送。”话音刚落，又补上了一句，“当司机。”

　　这下卢欧也没有理由拒绝了。顺势提出带上摄影器材，给小朋友多拍几张照片，等长大了还能留作纪念。

　　唐炽连忙答应。趁卢欧去烧水，他目光偶然落在写字台上，一下子就被堆放的书籍吸引了。

　　全都是机械方面的外文原版书，还有关于进出口贸易的厚部头。很难想象，小遗少也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更让他吃惊的是，月余不见，卢欧的英文竟突飞猛进到能读学术著作和工具书的地步。直到一年前，李远寒提起过这位特殊的同桌，除了容貌出众，还专门强调此人国文英文熟练程度成反比，估计很难跟上课业。

　　“你不在，远寒也有事情忙，我比较闲一点。”卢欧泡了清热解火的菊花茶，“之前听伦琴夫人说起，读原著是提高外文阅读能力的最快方式。这下子我亲身体验了，尽管过程痛苦，方法还是很有效的。”

　　“你好像对商业很感兴趣。”唐炽顿了几秒，开门见山，“上次在杭州也是一样。满大街都是闲逛买东西的人，可你却在全方面琢磨。”

　　卢欧大方承认，表示现在是民国，如果再固守封建陈旧思想，只怕会落得和安仪一样的结果。
　　“怪不得你会把妹妹送进西式幼稚园。”

　　“学费很贵，压力很大，希望小翠在里面能玩的快乐。”卢欧眼中满是憧憬。他似乎能看到日后翠翠和不同肤色的小朋友开心玩耍的模样，能帮助一个小女孩逃出裹脚阴影，开阔视野，日后真正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尽管上辈子在高校教书许多年，这一回，他才真正感受到教育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