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06、迎难

　　百货公司内，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唐炽跟在卢欧身后，眼看着前方那道纤细的身影左顾右盼，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两条腿似乎被磁力吸住，亦步亦趋跟在两三步开外。

　　卢欧一连看了七八种丝绸制品，各种价位都有，最终什么都没说，对售货员礼貌的道谢，摆摆手走了。

　　“怎么，一件都没看中？”刚走到大路边，微凉的风夹杂着花粉迎面扑来，唐炽笑着拉住卢欧问。

　　“又不是来购物的。”卢欧面无表情，准备往停车的地方走。
　　“这里的东西当然比不过十里洋场。”唐炽意味深长道，“不过也就你，逛这么久一间都不买，售货员还满脸堆笑的。”

　　卢欧刚想表达没想到百货商场服务意识真好，被学长这句话生生堵了回去，看看身上做工精良的衣衫，恍然大悟，“原来我也被当成有钱人了。”

　　“有钱在其次，关键是好看。”

　　上海作为十里洋场，上到高官权贵下至升斗小民，出门都很注重形象。只要没穷到揭不开锅，都会准备几套体面的衣裳穿出门。讲究点的还会在头上打点摩丝，再喷些香水，不然去百货公司这种地方，只会被售货员以白眼对待。

　　卢欧想到一百年后在报纸上看到的北方煤老板去上海恒隆广场某奢侈品店购物遭冷待，一怒之下买光店中所有商品找回尊严的新闻，没想到这种以貌取人的风气在二十世纪初就有了苗头。

　　“那是沾你的光。”卢欧拉开车门把手，冲对面眨眨眼，“若说一表人才，谁又能比得上你呢？”
　　一路上，唐炽把着方向盘，心里甜丝丝的。小学弟平日看起来满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开启夸人模式，这谁能顶得住啊。

　　坐在副驾驶上的卢欧正将录入脑海中的今日份信息分门别类，一整天走访了三种不同的丝绸经营终端，各种数据素材已经有了初步印象。只是还需要仔细梳理，才能去粗取精，留得真正需要用到的。

　　此时，他愿意用大半身家，换一台笔记本电脑或者智能手机在手。那样的话，晚间就不用对着昏暗的白炽灯整理到手酸。
　　唐炽察觉到卢欧反常地沉默，“想什么呢？”

　　“李远寒。”经济学家反应极快地遮掩道，“但愿他没跑远，不然晚上误了登船时间，我罪过就大了。”

　　唐长老心中没来由的吃味起来，想不到学弟一脸懵懂之下，竟藏着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思。“如果待会儿来不及，你不必等他。我直接送你去码头。他也这么大了，管不住自己贪玩儿，怨不得别人。”

　　连李远寒自己都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接近中午，同桌和表哥都不见人影了。

　　小少爷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恹恹地吃过早饭，又觉得困，干脆就躲回房间没有出门。这一切被面容姣好地使女芳儿看在眼中，她如今年方二八，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只可惜家中早已定下娃娃亲，是大姨家正在运河码头做搬运工人的二表哥，听母亲的意思，是希望女儿尽早完婚，反正亲上加亲，能早日抱上外孙再好不过。可芳儿在唐家做使女已经快三年，平日见惯大户人家挥金如土的奢靡做派，早有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年头，一想到几年后就得沦为苦工家的堂客，每天与灶台、孩子还有满身汗臭脚臭的老公为伍，就觉得白瞎了上天恩赐的白皙娇嫩的脸。

　　自从老夫人回娘家，留下她在后宅看园子，就一眼盯上了掌家的大少爷。只可惜这位仪表堂堂地英俊青年从来不近女色，平日更是住在丝厂中，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一面，遇到时更是满脸严肃，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眼见这条路走不通，她正苦寻其他途径，少爷的表弟竟误打误撞进了园子。

　　芳儿从箱底取出平日舍不得用的胭脂和口红，又打散头发，松松的挽了发髻，还在上面抹了茉莉头油。她看着镜子中姣好的容颜，无奈地摇摇头。虽然表少爷带来的同学相貌更加迷人，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书卷气，可惜与大少爷几乎形影不离，她根本找不到接近的理由。

　　芳儿换了身水红色的衣裳，去厨房要了些特色的鹅掌鸭信，还有一大壶黄酒，便带着颗破釜沉舟的心，亲自敲开了表少爷的房门。

　　卢欧和唐炽回到院子，李远寒的房门还紧闭着。卢欧怕人因为水土不服生病，前去敲了房门，提醒晚些时候要去码头，得尽快收拾好东西。

　　等了快有半分钟里面才有回应，说东西已经收拾好，只觉得困得慌，想再睡会儿。
　　卢欧知道李远寒有点起床气，也没再催，回房间收拾好行李，随手找来纸笔，将今日所见一一记录下来。

　　等到快要出发，李远寒才从房中出来，一路直到上船，都哈欠连天的。轮船离开码头后，为了照顾睡着的小室友，卢欧关闭顶灯，只借着台灯微弱光线，把所见所感一丝不落地整理出来。

　　苏杭的传统丝绸业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凋敝，按照现在财务战略思维，是处在衰退中期。就算唐炽能将成本压倒最低，获取较大市场占有率，生产的丝绸也没办法获得预期的利润。相反，缫丝与纺织在目前看来属于人流密集型行业，每月给工人支付薪水都会是巨额开支，也占用了厂里大部分现金流。

　　乱世之中，社会阶级差距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卢欧将带入唐炽的位置，一连做了好几个经营计划，都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的可行性。

　　他想了想，披了件衣服，悄悄走出舱门，穿过昏黄的甲板来到船头上。轮船逆水而上，两岸风景缓缓后退，波涛拍打着钢板，传来沉闷的回响。隐隐可以听到底舱中机器运转的声音，还有空气中漂浮着地丝丝柴油味。

　　历史书上记载，因为国内错过了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所以......

　　卢欧灵光一现，兴奋地几乎跳跃起来。慌忙转身，朝房间一路小跑。期间差点撞到两个巡视的船员，面容姣好的年轻人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神经质举动，估计是傍上什么人才搞到了头等舱船票，他们被地里还忍不住讥笑了一番。

　　经济学家几辈子都没特别在意过无关人等的想法，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飞快回到船舱，打开台灯，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着，很快就足足记满三大张。

　　方才几乎陷入死结的问题在卢欧心里有了坚定的答案：工业革命。

　　无论处于什么大环境，只要没有彻底陷入没法挽回的绝境，在经济学家的认知中，都可以通过技术手段革新绝处逢生。尤其是唐炽还处在上海圣安男校这种能够接受道西方最先进生产技术的地方，图书馆文献更新速度也快。

　　卢欧大胆设想，现在苏杭的丝绸产业大都是手工作坊，如果唐炽能率先带头用机械代替手工，除了前期购买机器投入和维护费用以外，之后的成本会大大降低。这样以来，企业最重要的现金流有了保证，而借着向外国采买机器的机会，也有希望打开海外市场，成为这个时代率先批量出口丝绸的排头兵。

　　写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如此兴奋过，经济学家躺在头等舱特置的软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小同桌的鼾声起伏不绝于耳，他从内心感觉由衷的羡慕。

　　命运让他再一次回到少年时代，却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对于一个心思缜密的经济学家，再加上有来自未来这种金手指加成，介入任何领域都有可能成为王炸，弱冠少年的身体反倒沦为彻彻底底的拖累。如果年龄再大上十岁，他将光明正大以安氏掌家人的身份投入商场，亲自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搏一把。

　　总督府财产如今已经牢牢抓在卢欧手中，之前事情太多，他根本没时间打理。如此看来，回去之后还得想方设法寻找投资机会，争取在毕业前小试牛刀赚几笔。卢欧用手枕着头，闷哼一声，感叹劳碌命的人到哪里都得从头到尾操心。

　　床单发出窸窸窣窣地声响，0909从被子里钻出，趴在经济学家浅浅的胸口上，把人着实吓得不轻。几天未见，0909和现实中的宠物幼崽一样，长大了一圈，也变重了，圆滚滚毛乎乎的模样看起来格外讨喜。

　　“你晕船不？”卢欧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
　　0909摇摇头，小爪子搭在主人肩头。暖融融热乎乎，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卢欧忍不住鼻子发酸。

　　“我好像找到了一个早日离开的办法。”经济学家双臂微微收拢，隔着被子拥住小家伙柔软的身体。“有了新手村的经验，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那么艰难。”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叫了一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主人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