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05、市场调研

　　当天稍晚些的时候，唐炽主动提出，带卢欧和李远寒住进了城外的唐公馆。本来公馆一直都是他嫡母在住，只是去年腊月间唐炽嫡母突发疾病，带着家仆侍女回了娘家修养，钥匙自然又回到了唐炽手中。

　　一路上唐炽开车，李远寒坐在副驾驶上东张西望。后排的卢欧则趁机靠着玻璃打了个盹儿，再醒来时，只见轿车停在气派的大门前。带着瓜皮帽的年轻门童殷勤上前打开车门，恭恭敬敬请客人下车。
　　“我很少把人往这里带，大夫人就更不用说。”唐炽笑呵呵地领头走进，满园的太湖石坐落在奇花异草之间，惊的李远寒“啊”了一声。

　　“婶娘也太有品味了吧。”李远寒跑到一块瘦漏丑的石头面前，抚摸着上面的苔藓，“上次姐夫搞了一块放院子里，姐姐硬说碍事，颠三倒四唠叨了三天，姐夫才勉强同意放到乡下去。”

　　唐炽翘翘嘴唇，眼中却尽是冷淡。“大夫人打小吃好穿好，一大堆丫鬟婆子伺候着，自然金贵。”

　　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奢华秀美，凉亭精巧，盆景错落，淙淙流水自庭院间穿过，汇入院子尽头的荷塘中。望着水溏中的满目枯枝，卢欧忍不住琢磨起六月间的荷香来。是洁白如玉，还是嫣红似霞？

　　唐学长背着手，穿花拂柳向前而行。李远寒在一旁叽叽喳喳，卢欧则放慢脚步跟在后头，回想起方才丝厂的景象来。

　　穿过小桥流水的前院，进气势恢宏的主楼逛了一圈，最后来到后院一座娟秀雅致的小楼前。

　　“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有什么尽管跟伺候的人讲。”唐炽转过身，朝楼内挥挥手，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精神小伙领着两位使女打扮的姑娘走了出来，对着两位客人训练有素的行礼。

　　李远寒顿时满眼堆笑起来，就读的圣安是所教会男校，见到的异性仅限于管理宿舍的苍老嬷嬷和古板的中年女教师，身着浅粉衣裙的使女忽然在眼前翩然施礼，江南明媚春光乍泄。

　　使女看出李远寒的悸动，微微一笑，引着他往东厢房走去。
　　“天色不早了，待会儿咱们就用附近茶山上的野鸡煮个锅子。”唐炽眼尾泛着薄红，“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回屋睡觉或者来前院喝茶。”

　　卢欧毫不犹豫选了第一项。到前厅才发现，银丝炭小炉和十六色干果小食早已备好。
　　原来这一切早在对方掌握中。卢欧与唐长老对视几秒，坦然上座，又对跟在旁边的小厮吩咐道，“有新鲜的牛乳就送一壶来。”一切水到渠成，仿佛从来是这座小院的主人。

　　反客为主的学弟让唐长老平静如冰封湖面的内心忽然泛起涟漪。他又让小厮拿葡萄干和奶茶来。
　　“恐怕用不上。”

　　唐炽不动声色，“英式奶茶一直用大吉岭锡兰红茶配纯牛乳。如果喜欢甜，还可以加点炼乳。”

　　卢欧瞟了自作主张的身边人一眼，“我可没说要做英式奶茶。杭州最负盛名的是西湖畔产的雨前龙井，对着这好东西煮英式奶茶，岂不是暴殄天物？”

　　很快，一大罐雪白的牛乳便送了过来。此时炉上水已沸腾，卢欧挑出几块银丝炭减小火力，将青绿的茶叶放入水中。煮了约莫半刻钟，经济学家又取了些食盒里的糖玫瑰，注入滚烫的茶汤调匀，再加了些牛乳进去。做完这一切，卢欧缓缓抬眼，注视着面前英俊的面孔，“多谢款待。”

　　唐炽双手接过，端起喝了一口。温热香甜恰到好处，花香与奶香神奇融合在一起。比起传统的英式红茶，少了厚重的质感，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回甘。
　　“这个是奶绿。”卢欧镇定地微笑，炉子里的银丝炭烧的正旺，熏的人脸泛红。

　　“没听说，不过很好喝。”唐炽笑问，“你发明的？”
　　“算是吧。这个学期我都在图书馆打发时间，无用之书读了不少。这道奶绿灵感也来自于英式红茶，不过客随主便，因地制宜，对选材稍稍做了改良。”

　　唐炽点点头，将杯中奶绿饮尽。“不光是吃喝，许多国外的东西，到了国内都得改良。成本过高或水土不服，任何一项就要人受的。”

　　卢欧看着恍然大悟的唐长老，一丝甜蜜从心底悄悄涌起。上个他调过不少饮料给苏恒，唯独这道奶绿最得青眼。

　　晚饭是无比鲜美的野鸡火锅，配着羊肚菌和豌豆尖煮熟，每一口都鲜香四溢。三人累了一天，没再多说话，饭后用了一盏清茶，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卢欧在柔软的床榻上自然醒来，悄悄穿好衣裳，在诺大的庭院中漫步赏景。
　　“你怎么在这里？”

　　经济学家抬头，只见唐学长正悠然靠在石桥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深黑色西装勾勒出极出彩的轮廓，让人忍不住遐想在T台上大放异彩的光景。

　　“托学长的福，睡的很好。”春寒料峭，卢欧紧了紧衣领，迎着石桥走过去。
　　唐炽这才发现，许久未见的小遗少如春日柳枝般抽了条，已经超过自己肩膀。

　　“睡得好是福，吃得好也是。走，带你体会下杭城地道早餐。”
　　卢欧当然不会拒绝学长的美食攻势。唐炽兴致勃勃地发动汽车，两人轻车熟路朝市中心开去。

　　轿车穿街越巷，最后停在中心商场附近的一家巷子里。人影寥寥，两旁的紧闭的店铺中，只有靠里侧的小小一间正亮着标志营业的灯笼。

　　片儿川，蟹粉小笼包，响油鳝糊面，菌菇煮干丝。热气腾腾的早点清淡落味，带着烟雨江南特有的鲜美。
　　卢欧提议待会儿带些回去给尚未起床的李远寒。

　　“他不用。这么大的人，还怕饿着？”唐炽只觉得眼前的小学弟怪有趣，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就兄长似的关心起生理年龄要大的室友来。偏偏这一切表弟从来都很受用，能想象出接到早餐时的欣喜来。

　　“以我对远寒的了解，放假的时候，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不会起床。”唐炽起身结账，“咱们今天得跑好几个市场，省省心吧。”

　　吃饱喝足，二人首先穿过半个城，去光顾了临近码头的绸缎庄。整条街两旁密密麻麻全是小作坊似的店铺，木架制成的柜台里，一小块一小块罗列着丝绸样品。

　　卢欧一连走马观花看了好几间，才选了个样式最多的店走进去，提出要看绸缎样品。
　　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板猫着腰钻进里屋，搬出几卷皱巴巴的布匹来。

　　“只有这些，其余的要去厂子里拿。”
　　卢欧望一眼唐炽，见对方神色如常，就知道是这么个商业规矩。于是简单看了几匹丝绸，又聊了聊交货时间和报价，以及批量购买的优惠，就匆匆拱手告辞。

　　刚走出绸缎店几步，一个穿长袍带瓜皮帽的矮胖男人就靠了过来，低声对二位买主说，“这个老板很黑心，我家报价比他们少得多，交货还快。”

　　“可是他们款式多。”卢欧佯装兴趣不大，连个正眼都没给。
　　“他们有的我们也有，都是附近丝厂拿的，我们就是少赚点而已。”男人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们没有店铺，直接从丝厂去拿，绝对便宜。”

　　卢欧笑笑，“可卖到百货公司去需要每个环节的经销商出证明，我又不摆摊，要你的也卖不出去。”
　　男人发狠似地跺跺脚，“只要在我手上拿货，保证你们卖的出去。至于那些章啊证明啊，我们也是齐全的。上回就有人来买了许多，挂在上海百货公司里不出三个月就卖光了。”

　　唐炽借口再转转，就抓起卢欧的手快步像车内走去。男人也不急，腆着冬瓜似的圆肚皮追了几步，却只是把一张写有联系方式和地址的硬纸片塞进卢欧手里。

　　“哈哈哈，你比我像老板。”迫不及待地坐进车中，唐炽大笑道。
　　卢欧一脸严肃地问唐炽，方才男人所说是不是真的。

　　数秒沉默之后，一声叹息在耳畔响起，“现在东西不好卖，丝厂为了销售货物争相降价。有时候连质量都保障不上，但足够便宜也会有人买。”

　　这年代一般商户还没有制造假文书的能力，估计方才的男人确实有关系在政府中，才能大摇大摆保证该有的证明都有。反正不过一张盖公章的薄纸，论成本才一个铜板。

　　两人随后又去了附近的绸缎专卖店。里面各档次衣料应有尽有，还有成品衣裙和丝巾销售，专门卖给那些急用的人，价格也不菲。

　　一连东奔西走，逛完五六家绸缎专卖店之后，饥肠辘辘的两人决定找个地方解决午饭。卢欧格外提醒，餐厅档次不重要，越快越好，毕竟下午还得去百货公司。

　　“今天才知道，你较真起来，不比我当年差。”矮□□仄的馄饨店一角，对着碗上蒸腾而起的水汽，唐炽向对面咬着荠菜混沌的学弟伸出大拇指，“真吃得惯么？”

　　“很好了。”卢欧吞下嘴里的鲜汤，心道这比当年为赶论文连续半个月吃面包幸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