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03、相逢

　　卢欧目瞪口呆，一时喘不过气来。0909见目标达成，轻盈地跳到地上，打了个滚儿，消失在路边花坛中。

　　洗澡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经济学家驻足，在路旁坐下，脑海空空如也。曾经无数幻想过在这个世界和苏恒相认，甚至试图诱惑0909突破规矩给些线索，却始终遥遥无期。如今看电子宠物的反应，似乎已了然于心。

　　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李远寒破天荒地趴在桌前，对着新发的物理教材愁眉苦脸。唐炽不在，最头疼的该属这位表弟了。毕竟上学期如果不是靠着额外补习，这混小子留级定了。

　　“怎么没洗澡？”心不在焉地小舍友注意到窗户前倒映的人影，赶紧扭头关心。

　　卢欧只能用头疼来搪塞。春季天气乍暖还寒，感冒伤风在所难免。尤其在学校宿舍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一不小心就爆发传染病。

　　目光穿过室友浑圆的肩膀，径直落在摊开的教材上。这是上节课刚讲过的力学，几个滑轮以不同方式连接在一起。书本旁白处有些歪歪妞妞的小字，估计是课堂上草草写下的笔记。

　　“不明白？”
　　李远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本来想预习，后来发现内容都是连接的，我连这都没搞懂，后面就跟天书一般。”

　　对小舍友薄弱基础心知肚明地经济学家“嗯”了一声，反问道，“不明白的就这些？进步很快嘛，比上学期情况好太多。”

　　李远寒顿了几秒，想到越掉越多的课程，心里就跟沸水煮过一般。“这些，还有这两张，以及目录上画圈圈的部分。”

　　卢欧倒吸一口凉气，感情舍友在课堂上一直当氛围组，坐姿端正表情恬淡，却从来都在听天书。

　　昔年对待完全跟不上课程的研究生，卢欧发现之后一般会给三次机会。第一次把人找过来，选个氛围轻松的茶馆坐坐，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一般说来，能通过笔试面试到他手下当研究生的绝不存在智力问题，忽然掉队要么是对学业忽视，轻信可以像之前那样凭借小聪明考前突击蒙混过关，要么则入校之后发现专业和想象中相差太远，实在提不起兴趣。前者卢欧往往会板起脸孔严厉斥责，学生也会很快端正态度重回正轨。后者则不会给太多压力，只是重申校规中的留级标准。毕竟都是成年人，路途都是自己选择的。

　　如果还没有奏效，卢欧则会以导师身份发出书面警告，且上传系统留档。如果半年宽限期之后还没好转，则会按规定上报校学术委员会。当然，他也会悄悄为学生保留退路，如果学术委员会决定给予留校察看或留级的处理，在重新选择导师的时候，这位前导师会负责的出具亲笔推荐信。会根据学生特质突出优点，缺陷则一笔带过。在他看来，之前的种种只是不适合自己的课题和风格，既然学术委员会都决定给予机会，说不定换个导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些对你来说太难。”卢欧目光掠过舍友圆鼓的发顶，停留在窗外一株才吐新绿的玉兰树上。“有空咱们去下

　　“有空咱们去图书馆走一趟，找点基础的练习给你。物理这门学科就像盖房子，地基不牢后面也没办法学好。”

　　小舍友愣了几秒，遇到救星似的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卢欧。上学期开头还一起挂科的同桌转眼就成了学科大神，还愿意主动辅导，这是什么神仙同学！
　　“你都懂？”李远寒还是难以置信。

　　用不着继续遮掩的卢欧点点头，“放寒假我一个人无聊，就找了后面的教材看，写写算算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懂了。”
　　“快把你的方法告诉我！”李远寒瞬间满眼放光。

　　卢欧慢条斯理的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我只能告诉你解题技巧和比较关键的内容，至于方法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每个人适合的都不一样，需要自己慢慢领悟才行。当下还是选几本合适的参考书比较重要。”

　　这些日子李远寒被晦涩难懂的新课程反复困扰，卢欧方才的表现令他豁然开朗。他希望卢欧能做自己学业上的拐棍，至少表哥回来之前，别坠落到补都补不回来的地步。

　　“辅导功课这段时间，你在学校所有开支我都包了！”李远寒圆乎乎的脸上写满真诚，生怕被同桌拒绝，哪天忽然弃自己于不顾。

　　卢欧脑海中飞快掠过一笔账：作为领事馆介绍来的旧式贵族，入校时圣安就承诺学费全免，条件是配合学校宣传，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得有负面评价。不过圣安作为贵族教会男校，各种校内设施都收费高昂，从食堂到泳池再到室内球场，如果尽情使用，一学期至少要花掉几十块银元。

　　见眼前人沉默不语，李远寒彻底慌了，他拉住卢欧的衣袖，极其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你如果不信，咱们可以立字据。”

　　看来单纯的小舍友还没意识到，面前坐着的是掌握半个总督府钱财的安家少主。卢欧不动声色，“可我也花不了多少，还是算了呗。反正咱们是同桌，本来就该义务辅导。”

　　“那你就多花一些。学校的活动通通参加，一个都别落下。”李远寒猛地抓了几把头皮，“对了，还有周末。咱们可以一起出去放松，保准你玩尽兴。”

　　李远寒的架势颇有点上辈子找来做企业筹划的那些土大款，只要能解决问题，钱保准管够。其实李远寒做生意的姐夫也总是教导他，平日尽量出手大方，尤其是对自己有用的人。最好让对方对金钱产生依赖，这样关系就能稳定长久。

　　“行，就这么说定了。”经济学家一口答应，虽然现在身价颇丰，看不上学校里花的三瓜两枣，却可以把送上门的远寒同学当课外补习的小白鼠。上辈子从来没做过中学教师，借此机会正好练下手。心里懂得不一定能传授好，这一点卢欧深有体会。

　　李远寒高兴地跳起来，和卢欧击掌为定。“我现在就要打电话告诉表哥！下个月去杭州不用背一堆书找他补习功课，可以痛痛快快玩了！”

　　“去杭州补习？”卢欧陷入沉思，看样子唐炽并不算很忙，还有精力接待这位心理年龄差了十岁不止的表弟。

　　“别说了，教材都很重，背过去人能没半条命！这趟你有时间也跟着去吧。”李远寒兴奋地直抖腿，“现在春暖花开，西湖畔正是江南好风景。”

　　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卢欧点头应承下来。前段日子被安家的糟心事搞的心情阴郁，正好可以借机散散心。

　　转眼两周过去。周五放学很早，卢欧随意打了个包袱，和李远寒登上了轮船。一样是三人铺位的头等舱，这次中间的床铺空着，让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舍友兴致勃勃地说着这次的计划，卢欧靠在窗边，随着波浪晃动着，不一会儿就哈欠连天。李远寒只能放他去睡觉，自己换上精神的白衬衫小马甲，去外边甲板上闲逛。

　　这一夜卢欧睡的极沉，再睁眼时天已大亮，轮船鸣着汽笛向码头靠近。抓紧时间洗漱一番，两个精神的上海小伙顺利下船，坐上一辆黄包车朝丝厂驶去。

　　“见了表哥，你千万别说生意上的事，他从过年起就一直为这些烦心。”李远寒揣着手，伸着脖子打量路旁漫步的清秀佳人，直到人翩然走过，还扭过后脑勺回望。

　　卢欧不认为唐炽经商多年，会对这些讳莫如深。”如果学长主动聊起呢？”
　　“那当然可以，只记住一条，多鼓励，少打击。这几个月他遇到的麻烦够多了。多聊点你的事吧，表哥一直很关心，上次通电话还特地问起。”

　　卢欧抱紧怀中的箱子，里面装了块书房找到的正宗徽墨，里三层外三层用丝帛包裹着，放置在垫着丝绒的锦盒中，封口处盖着直隶总督的大印，看样子是安总督的收藏。

　　贵而不俗，华而不艳，很适合唐炽与生俱来的风流神韵。卢欧内心感激学长之前做的一切，只能拿这块墨略略表达心意。

　　三春暖阳中，车夫衣着轻便，脚程飞快，一直在小巷中抄近路，约莫一个时辰就到了上回来过的丝厂旁。看门人见状赶快进门通传，不过几分钟，就见一身中山装的唐学长迎了出来。

　　一个寒假不见，唐炽瘦了些，五官也更加立体了。头发不像在学校时向后梳起，被剪成了两寸来长的短发，在白墙黑瓦的背景下，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爽。

　　“表哥，好久不见。”李远寒送上带来的手信，拉着唐炽眉飞色舞地讲起学校里的新鲜事。卢欧挂着微笑跟在后头，只轻轻喊了声学长。

　　见到唐炽，他才莫名觉得，问题远不像李远寒说的那样简单。从前那么乐观的人，脸上不知不觉笼罩着淡淡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