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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小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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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的事儿,我也很难过。”心思说道。
妹妹愣一下才缓缓低下头附和难过,问道:“姐姐,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心思微微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李飞花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赶紧接过话头:“你姐姐最后是跟我在一起。”
妹妹看他一眼,高高瘦瘦人体面,吴端和心思对他都客气,而且有一群学生跟随,看起来也是个人物。
“姐姐有留下什么话吗?”妹妹问道。
这个……
话倒没有,翡翠有一块,是留给心思大人的。
“姐姐没有对我的安排吗?”妹妹把话挑明一些。
李飞花看向心思,他想把这个被心思烧热的烫手山芋丢回去。有点儿后悔接这茬,难道他要给妹妹什么承诺?
“卜呤只对我留了一些话。”心思出声为李飞花解围。
妹妹含羞带怯地抬眼看心思,等她说下去。
“她说……”心思长久地停顿一下,才继续道,“她祝我前程似锦,得偿所愿,没提你。”
李飞花忍不住笑起来,这鬼心思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抢我男人,我就抢你姐姐,你姐姐临死心里根本没有你。
这人真的好小气,又好可爱!
方荠叹气,再次扛起和稀泥的重责大任,文艺地说:“战乱中的告别总是匆匆。”
如此,手术自是不敢让妹妹做助理,只说让她平复一下丧姐之痛。方荠一个人忙得过来,何况还有那么多机器人助理。
这一场争风吃醋,吴端看着似乎还算满意,温柔地牵着心思进手术室。
这台手术只需要做局麻,吴端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特别坚定地牵着心思。
“我没动坏心眼。”心思保证道,“我还帮你监督方医师呢!”
“对,我特别需要监督。”方荠接一句,他就是大怨种!
“开心了吗?”吴端问。
“什么?”
“看我皮开肉绽。”
心思说不上来,她一定没有这么坏心眼,但是确实称不上好人。
方荠有点儿受不了,说道:“她本来就是给你用的抗菌药。唉,你们两个人怎么就凑不出一张嘴巴呢!”
吴端明显是激动着,全身每块肌肉都跟着他兴奋,除了麻醉的地方。
方荠摇头,看一眼心思:“我本来想让你自己解释,谁知道你也是个傻子。”
当然,方荠一碗水端平,骂完心思又骂吴端:“你就算不懂医理,不会查资料吗?这么久没有发病,你当自己天赋异禀还是菩萨保佑?”
“其实治疗挺好,不开刀也行。”方荠嘀嘀咕咕。
手术室里特别安静,方荠不说话后便只有器械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以及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放点儿音乐吧!”心思提议。
吴端捏一下手掌,不让胡闹。
心思便俯下身在他耳边说:“要不我给你唱,想听什么?”
吴端一转头便亲上来,他想亲嘴上的,只是力有不逮,只能亲到腮帮子,但也满意了。
“下次打仗别冲那么快,我会担心。”吴端说。
“哦。”心思温柔地笑着,说,“我找找这一批人里有没有好前锋。”
“战场上我去找你,不许跑。”吴端又提要求。
“好。”心思答应,但也有要求,“你要先温柔喊我,不然我以为你要骂我。”
吴端瞪着她,他还不够温柔?
“我不想当众跟你对质才跑掉啊!”心思委屈的说。
她本来就长得娇俏,装委屈的时候挺能唬人,吴端真觉得自己不是人。这一趟她也算九死一生,自己应该立刻把她抱在怀里哄一哄,作为丈夫怎么能只是冷漠地看着还提一堆要求呢?
“过来。”吴端动动嘴。
心思了解,立刻迎上去温柔地厮磨。
“我会约束部下,以后不会了。”吴端为这一次人为的配合不当划上句号,说,“你也不许再生气。”
不许?他说的是不许。
心思点点头,但不满写在脸上。
吴端拍拍她的小脑袋,道:“我这次回去平叛,可没什么信心哦!”
言下之意,快别气我,搞不好我很快会死掉。
方荠手抖一下,赶紧把器械高高举起,以免切到不该切的组织。
吴端竟然在装可怜!
“快点!”吴端背后长眼睛,催促着医生。
“我缓缓。”方荠贫嘴。“精神冲击比较大。”
手术室里他最大,贫嘴两句怎么了!
虽然只是小手术,但上夏联盟如临大敌。转运床推出来时门口通道直到吴端内室,一路上几乎排成人墙。
心思有一忽儿错觉,他们不是来警戒,可能是抢着来看吴端病态。
毕竟,气若游丝的首领可不常见。
吴端趴在转运床上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手掌紧紧握着心思。无论是演戏还是真情,总之是传递出一个夫妻恩爱的真相。
俩人打得汹涌澎湃之后,很需要这样的一个明确的信息稳定两方军队。
吴端恢复得不快,但在病中已经开始办公,他真的在准备平叛事宜。心思也没闲着,一边陪他养病,一边推进庆祝事宜。
通常解救这么多人质后,尨山会给他们发钱,同时举办一场大型庆典,庆典附带大集市。如此,人质能购买所需,尨山普通人也能从战争中获利。
更重要的是,人质可以快速了解尨山文化和商业,尨山也可以快速掌握人质的状况。
让人质展示才艺,他们可能有所保留,但若在庆典上多设竞赛游戏,他们总是要忍不住下场比拼一番。
吴端有时候会吐槽一句:“这些人有什么用?打起仗来都是累赘。”
“你留不住人就眼红呗!”心思不以为然地说。
吴端内室不让人进来,阿言就每天做好吃的送到门口给机器人转交,偶尔会让机器人带几句话:
「大人昨天吃得干净,是不是盟主偷吃了?若如此,下次我备两份。」
尨山速食包确实制作工艺更好。
吴端倒是不恼,只是笑着说:“你也约束一下,阿言对我没大没小。”
他抬眼看一下心思,想说阿言有时候比她还大胆些,除了不敢动手之外什么都敢。
“我惯的。”心思的回答出其不意。
吴端此时趴着,心思想要喂口吃的,便得蹲在他面前,好像在饲养一只大狗狗。
吴端吃一口,说:“我们同尨山买食品包吧,给你增加财收。”
他不说东西好,好像购买即扶贫。
心思摇摇头,不赚这个钱。
“运费贵,而且入口的东西,吃坏一点儿说不清。”
吴端没有坚持,他也不是一定要促成这件事,就是突然想对心思付出一些什么。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这一次回去真的不幸战死,他总是希望心思记住的是自己的好。
“如果这一次失败被踢出联盟,你就收留我吧!”吴端玩笑道,“我也做你的掌令官,你惯着我。”
虽然知道他乱说,但战争哪有不死人?
“尨山不适合你。”心思说道,“你若活着回来,倾我所有助你东山再起。”
心思坦白自己能为他付出的底线,仅是倾尽她一人所有。不想将来回忆起他们一生中最后的对话都是虚情假意。
吴端捏捏她的脸,说:“廖天虽然胡诌,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你是我的后路。”
心思把不高兴写在脸上,她不想提廖天。
“你真的不记得廖天?”吴端问道。
心思便盘腿坐在地上听他慢慢讲。
内室中除了吴端病中醇厚略带虚弱的声音,便只有电子仪器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奇异地安宁、温润。
大概是一百年前,心思带着族人转移时遇上廖天母女。
那时候廖天被当作试验品,几十岁的人始终如婴孩模样,母亲不忍看她如此受折磨,便带着廖天逃亡。
两路逃亡人碰到一起惺惺相惜,互帮互助摆脱追兵。
后来吴端追上,心思拿出同归于尽的决心,却被廖天的啼哭声打断。
“你抓走她们母女?”心思惊讶地说,“我只当你是我的追兵,我脱身就好。”
吴端横她一眼,让她自己觉悟。
心思讨好得笑一笑,问:“廖天怎么不与我相认?”
“你也没认出她呀!”吴端当起和事佬,说,“总之,她心里是有你的。”
心思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呀,就像弗逖,心里一个小角落装着我,但满满都是你。”
那是当然,吴端没有反驳,只是埋怨着:“阿言每个细胞里都没有我。”
这有什么好争的。
吴端吃得一嘴油,心思便凑上去吻干净,好像特别恶心,又好像特别亲昵,唇齿间都是人生五味。
“心思,上来。”
吴端掀开被子,他现在已经可以侧躺一段时间。
吴端病中穿得少,身体的变化一目了然。心思咽一下口水,这不是她的本意。
“你不能每次自己欢喜了就不管我。”吴端说。
可能是在病中,他装委屈的时候大大方方。
心思仍然坐在地上,愣愣的。吴端便拍一拍她肩膀催促着:“要我拉你起来吗?可能会崩裂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