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瘟疫救人 ...

  •   另一边的白梦阑,亦在细细思量,方尘的话究竟是何意?
      高智升想要大理国?他不也想要大宋吗?
      他当然不会去管那档子事儿。
      她何尝不知高智升对她如此礼待是和缘故。
      只是她连方尘都未曾说过要帮,怎会对他伸出援手?
      她想要的,只是萧绰付出代价。
      要达到这个目的,显然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
      白梦阑通晓所有国家的能人讯息,宋国砚南王方尘,是他最好的合作对象。
      她本无此心,她也想放下一切安安生生地游山玩水,过完一生。但谁让她“运气这般好”,一来就碰到方尘。
      是他给了她希望。
      只是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好像很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
      她恨萧绰,是因为萧绰有想控制她,利用她之心。而遇到方尘之后,萧绰对她,就成了生死之仇。
      虽不知道方尘心中是何种想法,他曾经认为最重要的目标,是否还是那么清晰。但她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即便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萧绰触发的,她心中的仇恨也在一点点被磨平。

      漫漫长夜,灼灼人心。
      想法太多的长夜,总是显得这般漫长。
      但一夜梦阑,一切如常。
      方尘还是原来的砚南王,白梦阑还是昨日的纾贝公主。想要的所有,都深埋在心底。
      高夫人的态度转变很大,主动给白梦阑送来早膳。
      白梦阑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人。她心里明白,高夫人此举,神态间便不是为了讨好或是致歉。
      她不能说服自己,说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谁敢说不喜欢做别人眼中的璀璨光芒?谁敢说,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就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还是笑着接纳了高夫人的好意,听着她热情的寒暄,自来熟地介绍大理国的风情......
      她的心,却是绞痛。
      真的有那么可怜吗?可怜到,需要人怜悯的关照。
      她知道高智升是个老狐狸,熟悉官场,又了解方尘,他能猜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佯作什么都不知道,和气,温顺而端庄。

      方尘同样也是清晨便去拜访了高智升。
      开门见山便问道:“高大人,本王与纾贝公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您应该清楚,可否指条明路?”
      高智升明白方尘是不该,也不愿被拖留在大理的。
      既然现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对方的志向,男人之间,那便也没有什么可弯弯绕绕,遮遮掩掩的了。
      “殿下,以老夫愚见,您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定要救活我大理国所有百姓吧。”
      方尘一手端着茶杯,不紧不慢道:“您觉得本王是何动机呢?”
      高智升道:“我想您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此行目的,一为纵敌出击,二为纾贝公主,不知老夫所言可曾准确?”
      方尘依旧气定神闲:“果然高大人也未负传言,辨析洞察之力实是不容小觑。”
      高智升道:“想来是被老夫瞎猫碰着死耗子,猜对了。还请砚南王殿下莫要计较老夫言语之失了。”
      方尘这才抬眼看着他:“如今高大人既已知晓,那也不必让本王这般难做,空手而归吧。”
      高智升略略笑了笑:“自然是不会的,殿下想做的事,老夫并非刻意相拦,也深知以老夫残年余力,怕是也拦不住。但是殿下毕竟对大理国还不是很熟悉,老夫能帮殿下早日完成这些‘小事’,岂不妙哉?”
      方尘神色微变:“小事?本王从未将此视作小事?若想登顶人极,便是要以护百姓周全为毕生所向。本王细思之下,高大人应该也能明白这番道理吧。”
      高智升自然是顺着他的话道:“那是自然,是老夫目光短浅了,殿下深明大义,名扬四海,老夫当真是敬佩不已的。”
      方尘没有接他这些马屁,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中茶杯,等着他接着道:“殿下机敏,老夫也不敢绕弯子。只是想请求殿下一件事,若殿下应下,想来对大家都能速战速决。殿下贵人事多,自然也是希望如此的吧。”
      方尘笑了笑:“你在与本王谈条件?或是说......威胁?”
      高智升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殿下何出此言呐!老夫只是当朝臣惯了,提出个两全之策罢了。”
      方尘也不在意那些所谓的礼数:“你不必解释,接着说说看。本王不喜欢溜须拍马,弯弯绕绕的,你有条件就直说,若不过分的本王自会酌情接受。”
      高智升像是大大松了口气似的:“砚南王殿下果然通达,若是殿下不嫌弃,老夫便以同辈相称了。”
      方尘不禁心中有些震,不过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着点点头。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的确没比高智升小多少,人家三个孩子都能成婚了......
      高智升接道:“老夫的要求其实也很简单,请您不要将大理国发生的一切传出去便是了。我想您和宋国皇帝走得也不近,应是能答应老夫的。”
      方尘带些释然道:“就为这事?好,本王答应你。”
      高智升道:“谢殿下。只是殿下能否与纾贝公主也打个招呼?老夫无需再叨扰纾贝公主了。”
      方尘心中冷“哼”,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还这般明着让别人替他藏藏掖掖。
      但面上也总得过得去:“高大人,她不会管这些事的,您大可放心好了。”
      高大人微笑着道:“有殿下这句话老夫也放心了。如今这般好光景,不如用些上好酒饮如何?”
      方尘也明白高智升这会儿定非有意阻拦,不过客气客气罢了:“不必了,本王今日也算是有大事处理。这日头高照的不方便饮酒,先谢过高大人美意了。”
      高智升便知他会拒绝:“是老夫考虑不周。殿下要做的事,老夫也会派人去‘帮持’。”
      方尘微微一笑:“多谢。”

      高智升还是守信的,过午之前派了一名穿着普通的小厮前来:“砚南王殿下,纾贝公主,请跟小的走吧。”
      一路穿街走巷,不禁让这两位暗暗感慨,幸得是提前与高智升说过,得到他的相助,否则这路根本没办法找。
      行至一处废弃且破旧的铁厂前,一股浓厚的火药味扑鼻。
      白梦阑倒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这种造火器的地方她从前也常去,这里不过就是多了一项不正当的成份在。
      那小厮一言不发,直到铁厂周围才开口道:“殿下,公主,请从这边走吧。”
      白梦阑不禁问道:“为何不进去?”
      小厮边带着路便道:“回公主,这个地方,老爷说除了特定的人员是不能进的。”
      方尘顺口问了一句:“我们不是特定人员吗?”
      小厮回过头,眼神清澈而明亮,答道:“老爷没吩咐能入内。”
      白梦阑见他神色中倒像是在为他们考虑,怕他们受牵连。虽说他不必如此,但也算是一片好心。
      “到了。”
      停下的地方,前方一里便是一处与周围房屋色泽相似的篷帐。
      似乎听到连绵不绝的咳嗽声,虽不十分清楚真切,却也是定然存在。
      那小厮将他们送到了,便道:“两位贵人情自行入内吧。”说着,从袖中掏出两个面纱,“殿下,公主贵体金贵,此疫病传染性较强,凡工厂中人几乎皆未幸免于难。两位还请戴好防护再入内吧。”
      白梦阑虽知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但也不想拂了人家一片好意,便接下了。
      见他年纪也不大,便一面带上面纱,一面问道:“小兄弟,这是高大人让你给我们的吗?”
      那小厮摇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到的。”
      方尘含着笑意,见他憨憨可爱,便想多言几句:“你是几岁入的高府?可有亲人一道?”
      那小厮十岁出头的年纪,也是机灵,一下便听懂了:“我爷爷在高府中当了几十年的医师,我是今日来找爷爷时老爷看到我让我带你们来这儿的。”
      方尘神色不可捕捉地微变,但也不想吓着孩子,还是温和道:“你今日是第一次来这儿?”
      那小厮点点头:“老爷说,我只要带你们来这儿就给我吃不完的果子。”
      白梦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到底没有方尘思路这般清晰。
      便听他接着平淡温和地问:“那你是如何认得此路的?”
      “老爷给了我一张地图。”
      “地图呢?”
      “烧了。”
      白梦阑心中一惊,方尘这一问也算是证实了她方才的猜测。
      吃不完的果子……
      吃一个就毒发了自然是吃不完的……
      她不禁心生怜悯,平日里再狠,也得对可恨之人。
      她知道方尘答应过高智升,除了治病救人不管任何事。但如今这样朝气蓬勃的年纪,这般幼小善良的心灵即将在她面前枯萎,她伸手就能救怎能坐视不理?
      她与方尘对视一眼,本以为他会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但没想到他却是轻轻点头,示意她放手去做。
      心中顿时有种温暖,有种……安慰,她终究没有看错人。
      想要江山之人并非都是没有人性,不择手段的。
      白梦阑轻轻拉过那小男孩:“小兄弟,哥哥姐姐都没有想到进疫区要带面纱,多亏了你。为了感谢你赠面纱之恩,姐姐想送你一样礼物。”
      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一粒药丸:“这个你拿着,遇着紧急情况,这粒药丸可以解七成的毒,就算解不了也能缓解保证短时间内死不了。回去之后吃果子若是……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吃下去,然后去找你爷爷,知道了吗?”
      那小男孩似乎没有完全听懂,但还是微微点头。他涉世不深,却能感受到面前的姐姐不想伤害他。
      小男孩接过药丸,却又立刻还到白梦阑手上。
      白梦阑疑惑道:“怎么啦?为何不收?”
      小男孩纯净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这是华清散所制,能‘清’百毒,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白梦阑却像是轻松了许多:“原来是为这个。你怎知这是华清散啊?”
      那小男孩道:“我爷爷曾和我说过,华清散的样子十分特别,清澈透亮,气味如薄荷般沁人,能解百毒,却也重金难换,所以……”
      白梦阑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只是将药塞在他手上:“你不必想太多了,你关键时刻给我们的面纱也是能救命的宝物,可抵百金,这权当是用来交换好了。”
      “可是……”连他都知道,就算是锦缎做的区区两个面纱也是远远换不了华清散的。
      “好了没有可是了,难不成你想让本公主将此作为命令不成?”白梦阑很少用身份压人,但此时一是治病情况紧急,二是她真的很想救他。
      那小男孩见白梦阑语气突然强硬,也知道对于公主和王爷的话是不能违背的,便也只好收下。
      正要离开,却突然跪地,磕了头。
      白梦阑忙将他扶起,拍去他身上的尘土:“小兄弟,你这是何意啊?”
      小男孩道:“公主,男子汉大丈夫都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但若是将这华清散以金钱来计,我恐怕一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起。”
      白梦阑心中感动:“你小小年纪就懂这些,今后定能有大出息的。我既给你的东西,难不成还图回报不成?”
      小男孩认真地点头:“自然是要还的。我知道自己在所有贵族人们眼中力量如尘埃,公主定是用不到我的。但李太白都说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公主您今日对我不仅是赐药之恩,亦有知遇之情,我定要成为让大家看得起的人。”
      方尘在一旁也不禁道:“好,你有这志向,定能成材。”
      他心中大概还觉得不够,便又道:“本王看重你的天资与决心,你可愿与本王回大宋?还是说你想从文?”
      小男孩有些受宠若惊之情,但话到最边却还是正气凛然:“谢殿下赏识,您文武双全之名天下皆知。我虽未想好从文从武,但却坚定我想靠自己走上正路,而非刚立下志愿便凭借贵人相助。”
      “好,你有此心也是好的。不论最终是否如愿,砚南王府的大门都欢迎你。”
      小男孩灿烂地笑着,不论方尘与白梦阑都突然有一种想法。其实最吸引人的从来不是坐拥天下的雄姿,不是报仇雪恨的痛快,而是世间真情啊!
      拿几分真心待人,对方都是能感受到的。
      拉弓时就应该想通的事,何奈箭已离弦。
      目送着小男孩离开,平日从来不见唠叨的白梦阑都不禁放下清高的姿态,对着他的背影又重复道:“记住我与你说的!我们定要有再相见的机会!”
      小男孩音色澄澈爽朗:“好!”
      他渐渐走远,白梦阑方才转身,见方尘正看着她,还是那般温润如玉。
      白梦阑并不能允许自己的目光过多地停留,明明心中都明白,这般的眼神与真心,有几分真。
      方尘一时间未能回神,他的确年纪比白梦阑翻个倍,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多,成名时间也长。
      冲着他认为可以作为人生意义的目标,不断地布局,谋策。
      但这些都不能代表他比别的任何人看得明白,为了宏图放弃真情是否值得。
      他是不是,很早之前就不该这么看待她......
      不该将她当作利刃,不该将她当作盾牌,更不该,将她当作私人所属。
      他披着一面总是对她笑着的皮囊,都想立刻给自己一拳,好好清醒清醒。是不是高高在上惯了,就觉得所有人都该对他唯命是从?
      也许大多是的,但这些个“所有人”里,是不包括白梦阑的。
      他总对别人告诫着,她是公主,不容冒犯。
      他自己又有何时将这一点记在心上?
      拿她作筹码,他还没那个资格。
      可他的确这么做了,两颗心都是明明白白的。他何尝不知道?都是她心甘情愿罢了。
      谁又真的舍得呢?她遍体鳞伤,他又将自己那本就烂到根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如今想想,当时也真是丧心病狂了。
      这回白梦阑走在了前面,因为她要先拦住方尘:“殿下,里面情况不明,我不会有事你不一定。容我先进去看看形势如何?”
      这是她第一次用有些强势的话与方尘说,但这个目的她定要达到。
      方尘显然是不同意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过于担心了。行军多年,江湖生活,所见的疫病不下十场。如今不也毫发无损?”
      “可是如今大理国都传得沸沸扬扬,说这疫病有多么可怖......”
      “好了,多言无益,此次大理是本王提出要来的,怎可畏首畏尾?抓紧时间进去吧。”
      的确多言无益,白梦阑自知他一旦决心的事便动摇不得,便也由得天命了。
      愈发走近,连绵起伏的咳嗽声也愈发显著。
      掀开帐帘,见到眼前的景象。方尘无甚惊讶,白梦阑倒是吓了一跳。
      这篷帐远比看上去大,内置所有都不过是一张张几近无缝衔接的白色铺垫容得百姓躺置。
      其间唯一的两位医官忙得焦头烂额,见到他们仿佛见到了救星,上赶着要来拜见,却一次次被身旁百姓拦住,恳求着,多关照自己的病情几分。
      白梦阑见每几位病人边上便会安置煎药所需。她只能见到药炉在不停烧着,只是嗅觉早已用不了了,她无法判断这他们所制是什么药材。
      方尘看到了她神色间微妙的变化,便道:“他们不过是喝了些忍冬所煎之茶,想来也是无甚作用,这么多人都未见有好转的。”
      白梦阑也没有对他的话多作回应,只是先行走到一位壮年男子身前,见他一直不断地咳嗽着,呼吸急促,显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俯下身子,三指轻轻搭上他的脉搏。
      过了半晌,眉目不展。
      方尘在她身边等待着她的诊断却也没有多言半句。
      直到她微微起身:“殿下,能找一把剪刀吗?”
      方尘点点头,便去与原本的医官低语了几句,很快便递了把有些生锈的剪刀给白梦阑。
      白梦阑接过后立马先剪开了那男子胸前的几层衣物。那人大惊,又看她是个女子,立马喊道:“你是何人?为何剪我衣衫!”
      白梦阑镇定着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若是想活命就给我躺好了,医者眼中无男女。问你什么如实作答。”
      那人见她根本正眼都没瞧她,手边也无药箱之类的行医常备物。
      他眼神不经在白梦阑身上驻足,年纪轻轻长得还如此秀美。
      白梦阑根本不在意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手轻轻按压了一下他的胸膛。那人立马“啊”地一声躺倒。
      白梦阑依旧言语无半分波澜地问:“疼是吗?”
      那人不住点头。
      白梦阑这治病救人之时便像是一座冰雕了,不住地叫着疼的人在她面前她却还蹙紧眉头毫无感情地站起身,对方尘道:“殿下,这里的人虽然咳嗽厉害,胸痛显著。的确容易被当作疫病。但确实如您所料,真实情况并非如此。我方才按压那位病人的胸腔,感到应是胸肺之地积了气形成的气肿。这不是会传染的疫病。”
      方尘道:“那如今我们应是放心了还是更加需要警醒。”
      白梦阑沉默道:“依我所知,这种病是无法根治的,但是……”
      方尘道:“你直说吧,你都无法治的病想来这里也是真的需顺从天意了。”
      白梦阑思量片刻:“也不是说治不了,只是这并非是寻常风寒。这种病只能通过不断地调理去缓解,无法直接根除。不过可以确信的是只要愿意坚持服药,便是不致死的。”
      方尘点头道:“那便好,你只管去做吧。这里,也只有你能做到。”
      白梦阑微笑着致礼,便去寻了原本在此的医官,应是去交代需要哪些药材的。
      正准备之时,却听“扑通”一声,一位几近中年的男子突然倒在地上。
      方尘先行到他身边,白梦阑亦立马赶来。
      那些个医官却像是已然见怪不怪了:“公主,如此这般的便是已然死了,无法再救。”
      方尘伸手探他劲后脉搏:“他还活着,为何就一定救不得?你这般地害死了多少百姓!”
      白梦阑却对这些恍若无闻,只是如刚才那般剪开衣衫,对那医官喝道:“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那医官却像是见到了救星。
      被砚南王盯上总不是什么好事,这公主好歹也能温和些。
      他立马走上前,将白梦阑剪下的衣衫稍作处理。
      回头间,便见到白梦阑一刀刺进了那人胸膛。
      医官吓得几乎要逃跑,却被方尘拦住。
      “去找针线,快!”白梦阑道。
      那医官连滚带爬,不出须臾便将针线递上。
      见白梦阑这般狠辣,心中不由得害怕,口中便想着讨好:“公主英明!索性就给她个痛快,也免受更多煎熬。”
      白梦阑怒道:“你想痛快本公主给你个痛快!”
      说着,便熟练地穿针引线。只不过,这次是在皮肉之上。
      方尘似乎方才醒悟:“你这是……想将她胸内气放出?”
      “是。”白梦阑语气稍作平和,“我不知道这种办法可行否。只是如今既无药,这是最后的希望。”
      所有人都没再打扰她。
      方尘依旧站立着,那医官却早已被这血肉模糊吓晕了。
      大约半柱香时间,白梦阑剪断了线头打上结立马将手搭在那女子脉搏之上。
      紧锁的眉头舒展了。
      方尘先问道:“如何?”
      “脉博虽有些慢,但速度起码是平稳了,暂离性命之忧。”
      两人相视,如同自己经历了生死一般,会心笑了。
      白梦阑先反应过来要吩咐医官,却发现人已无踪。正奇特间,见到医官竟已倒地。
      无奈,只好再取出银针。强硬手段也要将他弄醒。难不成还要留在这儿等他回神不成?
      那医官一吃痛,果然不一会儿便悠悠睁眼。
      见到白梦阑冷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立马清醒了九分。
      躺姿立马变为跪姿。
      白梦阑虽谈不上责备,却也告诫般地道:“做医官,就这点胆子?”
      那医官见白梦阑语气并不凌厉,松了口气。但碍于方尘亦在,还是谦卑道:“公主恕罪,小人也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不施援救......”
      “行了,之前你的确不知晓。本公主亦了解不全,故暂且不与你计较了。但如今你依旧也是确实怠慢了,放过你于情于理都不符。你便以戴罪之身继续职务吧。”
      “是。”
      方尘也不多插足,只是低声对白梦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她点点头,便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走出几里,白梦阑方才开口:“殿下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方尘笑着摇摇头:“问与不问不过就是自己心中解解好奇罢了。这其中隐情并没有那么重要。高大人意欲何为昭然若揭,我们亦不想掺和插足这种别国内争。你到现在只字未言不也是因此吗?”
      白梦阑无言,他说得的确对。结局固定的事情,何必纠结。
      但她此言,本意并不在此:“殿下您误会了,我并非想过多地评论这场疫病。我只是想说,这里的情况很快会有所好转。然后,我们是否应该去找高大小姐和高公子。”
      方尘明白了她的用意:“我觉得不必要。有些事知道了只会给自己平添苦闷,原本可以好好地当大小姐和小公子,何必要笼罩在复仇的阴影之下。”
      白梦阑道:“难道殿下觉得我们不去说他们便不知道吗?”
      方尘看着她:“何出此言?”
      白梦阑并未正面回答:“我与殿下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今夜高小姐与高公子至少一人定会来找我们。”
      方尘有些疑惑了:“你就这么笃定?”转而又道,“那日我的确觉得高小姐城府挺深的。一言未发,没有刻意讨好,反倒让人无法确定她心中立场是否坚定。”
      白梦阑抬头盯着方尘的眼睛:“殿下,您也确实能看透所有人,梦阑叹服。但有一点我无需如此。我第一眼见到高小姐,便觉得她与我是一种人。女人的心思,总归还是同为女子最清楚。”
      方尘仔细想了她的话,的确是自己未曾注意过的。高大小姐与白梦阑,真像是同类人。
      同样出身高贵,同样不张扬,不显山不露水,便像是生来就是当公主的。但如白梦阑所言深意一般,越是这样的女人,想法越是千变万化,她心里想什么他是猜不全的。
      但如今想通了也不能抵赖:“你想以什么为赌注?”
      白梦阑似乎早就想好似的:“殿下可还记得离开代州前我曾在庙中许过愿望。”
      方尘不知她深意:“自然记得。只是那是你原就有的愿望,我本就定会为你实现。这回为何提到此处?”
      白梦阑皎洁笑容中默然的伤感暗暗有迹可循:“我不会浪费愿望,这回若是被我猜中了,殿下须得答应我,在我离开之前绝不能去看。”
      方尘猛然一愣,什么叫离开?是回辽国,还是……
      他笑容少有地僵硬,但他深知有些事,他宁可不问清楚,就算知道是自欺欺人。他只是以别的方式:“这般,如何替你实现?”
      白梦阑装作听不出他真正想问的:“与我无关,是我......是关于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听到此处,虽无法确信她所言何人,但心中也早有一个最可能的人选,却到底不敢多想下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