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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深夜密谈 ...

  •   夜深了,月下两人对饮。
      一人本就半数出自江湖,一人自小敏感心思多。
      酒量自也不会在对方面前捉襟见肘。
      不出所料,月下的花影成双不久就多了两道。
      “真的来了。”方尘叹道。
      他本相信白梦阑的判断,不能九成九确认的事,她是不会宣之于口的。
      两人皆是身着黑衣,与夜色融于一道:“见过砚南王殿下,纾贝公主。”
      白梦阑未曾多言,方尘便先道:“无需多礼,坐吧。”
      高林蕴与高千漾倒也都不客气,也不推辞,便坐于一旁椅凳。
      白梦阑装作不知,问道:“不知高小姐与高公子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高千漾温和似水地语气倒与方尘有几分相似:“公主如此敏慧之人,当是知道我兄妹二人前来不是为了陪酒吧。否则您与殿下也不会屈尊一道在此等候。”
      白梦阑莞尔一笑:“见高公子如此爽快,本公主倒也放心了。明人不说暗话,不瞒你们说,在你们来之前本公主亦想了不少说辞好快些进入正题,若知高公子这等利落个性,倒也省去好些精力。”
      高千漾嘴角轻轻一挑:“谢公主夸赞。”
      还未等他人发话,却是高林蕴开口道:“公主,想来砚南王殿下一人足矣解我兄疑虑。小女子惶恐,公主见闻学识广博,还想借此机会与公主攀谈。””
      白梦阑眸子里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思,但却依旧起身温言道:“高姑娘过谦了,本公主亦不好推辞,还得请高姑娘先行引路了。”
      高林蕴笑着站起身:“公主请。”
      白梦阑离开前看了眼方尘,他亦给了她肯定的眼神,她方才放心离开。
      高府院落倒也算雅致,陈设颇有一番相府之气,与砚南王府尚且有得一搏。”
      到得一座典雅朴素也不落俗的屋舍前,高林蕴停下脚步:“公主,寒舍粗陋,切勿见怪。这边请。”
      白梦阑神情安然,见她拿起一卷书轴,到她身边。
      “公主,此诗看似通透,却又好像处处暗藏玄机,小女子百思不得其解,请公主赐教。”
      白梦阑自然知道她大费周折请自己到这儿定不是为了请教诗文,但还是接过书卷: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白梦阑也有些惊奇她竟会问这首诗。说来与它,倒也算颇有缘分。
      高林蕴问对人了,这首诗深意,没人比她更能感同身受。
      高林蕴见她一时不答,便知她已为之动容,便进一步问道:“诗中‘上邪’,虽刻留书卷,却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作者写下这二字之时的绝望与撕心裂肺。这究竟是作者毕生所爱,还是向上天明志。”
      白梦阑回神:“此诗传神,依我所见,作者当是将矢志不渝,忠贞不屈作为了自己的底线。但当她发现不论自己的真心再怎么纯粹,再怎么日月同见,都难敌天道无情。唯一能抚慰心灵的,只有一个杞人忧天的多情誓,为自己今后再难敞开心房找一个冠冕堂皇,骗得过自己的借口。好像往后余生,都在等待着看到群山消失,江水干涸,看到冬雷震震,夏雨雪,看到天地相合。只可惜这些都是生来便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像......作者与她的心上之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收场。”
      “那你觉得作者将此立为誓言,这么做可对?”
      “没什么对不对的,她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身后是断崖,没有退路。她至少找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拿盼着天地相合当希望?这岂不昏庸糊涂?”
      白梦阑苦笑。她从前也是这么想的。
      “这种事没有对错,糊不糊涂别人说了不算。人生的价值从来都是自己定义的。有人会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海救人,自然也有人会说这样的人糊涂,以卵击石,无端送了性命。但他既然下定决心要救,就证明他生命终止前觉得这一切都有意义。终其一生无悔无憾,这就够了。”
      高林蕴何尝不知,她处处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但又处处想到的都是她的一生。
      若能得这样一位女子作知音,高林蕴也觉得此生无憾。
      白梦阑见她不说话,便语气更加温柔些,似乎在引着她将心中的苦怨放下:“高姑娘,本公主见你的第一眼,就很欣赏你。几乎所有第一次见我的人,都会因为惧怕权势,总是对我唯唯诺诺的,唯独你不同。”
      高姑娘听出了白梦阑话中善意,便也不拘礼道:“你不喜欢吗?我见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又是长得特别漂亮,不像是居高临下之人。”
      白梦阑笑着:“谢谢,我很喜欢。”
      高林蕴嘴角也微微上扬:“那就好。”
      白梦阑缓缓喝了一口热茶,倒将之前微微醉意冲散不少,道:“高姑娘,如今可否说说,所为何事?”
      高林蕴亦是不急不躁:“公主,不论您知不知晓高家内宅的事,我还是想秉着家丑不外扬的看法,我兄长也能更轻松些。”
      白梦阑笑着品茶,沉默着。她也早已知道高林蕴是什么用意,若是这般简单的要求,她便也不着急,道:“理解。不论是本公主还是殿下,都不会将这些事外传,你放心好了。”
      高林蕴听出了她此言之意,并非仅仅承诺,而是已经暗暗告诉了她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大费周折,她白梦阑对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早已知晓了,不过是懒得管罢了。
      高林蕴心中不禁有些许感激,她分明什么都知道,但还是顾全了她的顾虑,千漾的想法和高氏的颜面。
      高林蕴道:“那不如我去拿些酒同饮?”
      白梦阑不禁惊奇:“你还会喝酒?”
      高林蕴笑着:“当然。”
      说着就从床底轻手轻脚地拿出一坛女儿红:“公主,此酒是我珍藏多年的,应该还能入得了您的眼。”
      白梦阑不禁发笑:“人家藏女儿红都是埋在地下的,我倒是第一次见人放在床底珍藏多年的。”
      她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高林蕴亦有样学样,烈酒入喉,无比痛快。
      她一个大小姐如何能招架得住女儿红?
      白梦阑不禁劝道:“高姑娘,这酒虽好,但女儿红性烈,你可悠着点喝。”
      高林蕴摆摆手:“公主,你忒也看不起我了。我虽是闺阁女子,但也十分爱酒。区区一坛女儿红还喝不醉我。”
      白梦阑暗暗发笑,却也不明说。想来这高林蕴是不曾了解女儿红,她的这一坛又属于级上等的,性烈那是不必说了。这么大一坛莫说是她一个小姐了,就是方尘也不会再多饮了。
      不过好在这本就在她自己的闺房,醉了便醉了吧。
      果然再一碗下肚,白梦阑可以面不改色,但高林蕴双颊已泛起血色。
      白梦阑也不再多劝,正常女子一碗都已经倒地了,她能这般,酒量已经算中上了。
      高林蕴一面倒酒,一面带些醉意道:“公主,你知道吗?天下人都羡慕你,觉得你是天之骄子,但今日真的见到你本人,我倒觉得未必了。”
      白梦阑头脑清醒着,却还是问了:“哦?高姑娘不妨细细讲讲?”
      高林蕴微醺地笑着:“当名门贵族的确很吸引人啊。世上谁能做到真正淡泊呢?不过是和别人比相对不慕名利些罢了。你与砚南王殿下之间不管还有什么利益关系,但相互的心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啊。但是你们这么做也是对的,有些界限是绝对不能越过的。”
      白梦阑拿起桌前的酒碗便一口喝下,驱散了周遭的寒气,却融不了心中的坚冰,喃喃自语般的明知故问:“为何?”
      高林蕴已然醉意上头:“这就是做贵女的代价。也许寻常百姓是可以想方设法跨国求爱,但唯独你和砚南王殿下不行。因为……”
      白梦阑直接接口道:“因为公主王爷为天下表率,一旦我们领先开了这个头,便代表两国再无敌对,混乱人心,声名狼藉,曾经因两国战乱而受创之人死不瞑目。”
      “不仅如此,你是纾贝公主,他是砚南王,你们之间那叫联姻。砚南王是戍边之将,他若是做了这种事,全军上下近百万人议论主帅娶他们敌对多年的敌国公主为妻,军心怎能不乱?怎能不寒?一旦局面变得这般不可收拾,宋国江山也就要重蹈秦朝二世而亡的覆辙了。最重要的是,你也不会得到幸福。”
      白梦阑怎会不知道这些?但也早已想通了,喜欢是想锁在他身边,爱却可以是任何形式的。可以陪伴,可以等候,自然也可以归还自由。
      她还是冷静得可怕,却也不禁道:“我本以为像你这般的女子应该会劝我大胆些。”
      高林蕴却好像有一种能治愈人的力量:“为情勇敢都只停留于理想,哪里有现实让人折服?不过,你们已经很幸运了。天下如此大,能遇见一个处处都看得顺眼的人何其不易?更不必说那人亦是这般喜欢你。像我们这般女子,大多婚嫁从父母之命,出嫁之后眼中便只能有夫君一人,何来爱不爱的?你纾贝公主,虽出自契丹,却也是世人称道。”
      白梦阑知她在转移话题:“这纾贝公主给你做好不好?”
      高林蕴眼中滑过一丝俏皮:“好啊,世间女子哪个不想试试当纾贝公主是什么感觉?”
      白梦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唉,真不知道以后是谁会把你娶走,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嘴皮子也是挺厉害的嘛。”

      “殿下,那日在宴席之上,知晓您一定是少有的对前尘往事了如指掌之人,可否相告?”
      方尘无半点回忆往事的姿态:“高公子,你若真对这些往事感兴趣,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凡用点心定能寻到蛛丝马迹。如今却直接来问本王,你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吗?若本王不来,是不是你就可以当没有这些事。”
      高千漾眉角一挑:“殿下此言何意啊?您是觉得我对我母族满门惨死不管不顾?”
      对他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方尘依旧镇定道:“自然不是。本王见高公子是爽快之人,便也不与你绕弯子。你对这些事,早就知道了。你的妹妹亦不是等闲之辈,不会无故将公主带出,你若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了吧。”
      高公子皎洁的目光多了几分狠决:“殿下,您与纾贝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方尘一愣,他也没想到高千漾一句话就能反客为主:“高公子怕不是来听小道消息的吧。”
      “您知道那不是小道消息。”
      方尘愣神,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心中烦闷:“高公子此言又是何意?”
      高千漾看似爽朗地一笑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知道殿下究竟是如何想的。您这么直爽之人如此躲避这个问题,我便也算得到答案了。”
      方尘没接口,他便接着道:“殿下其实不必处处都走极端。大家都明了你们觉得声名志向高于爱情的心理,只不过在这件事上殿下你是主要因素。是你舍不下的东西更多,为的是那大业宏图,是吧?”
      方尘冷“哼”一声:“若是没猜错的话,高小姐如今也在这般游说公主吧。”
      高千漾神秘道:“您猜错了。我的妹妹我最了解,她不是言听计从,被人左右之人。看得出来她挺喜欢纾贝公主为人的,我看她多半只是想和公主当个朋友。”
      方尘冷笑:“我本以为高公子是个聪明人。”
      高千漾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却也没想到你高公子比我想象中更聪明。”
      高千漾这才拱手:“谢殿下赏识。”
      方尘道:“高公子,你是想劝我留在大理,对吧?”
      高千漾也没能想到这么三言两语当真被他戳破了,之前的计划不得不相应调整:“殿下既然明了了,我便也无需藏藏掖掖。这么做于您,与我们都好。”
      方尘语气冰冷:“你倒是说说,你想让本王留在大理,定不是想劝我谋职做官吧。本王亲王当得好好的,在这儿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高千漾却对他的冰冷没有丝毫害怕:“在这里能毫无顾忌地与心爱之人常相厮守。”
      方尘还是冷笑:“我且问你,你故意透露给本王你和高大人站在一条战线的消息,为何如此笃定本王一定需要你们的帮助来......造反?”
      高千漾见他问话一针见血,也不由得后脊发凉:“殿下,此处仅你我二人,我亦是将所有的秘密摊开了说,表明了诚意,您何故还要矢口否认?我们大理高家对您的目标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呀!”
      方尘的话,愈发咄咄:“本王问过的事,不想问第二次。你为何如此笃定?”
      高千漾见方尘脸色绝不像在与他说笑:“您手握重兵,贵为武林盟主,算是半个江湖人,做任何事都有义气江湖之辈为您撑腰。既有皇族身份,还能号令武林,又是光明正大这么干的。总不见得说这些都是拿来玩的?”
      方尘眸子里再没有方才的疾言厉色,好像很多事情在一瞬间都想通了。刚想问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先皇面前,立过毒誓吗?
      如今似乎明了了,自己认为重要而不可违背的事情,别人不一定这么觉得;自己认为不可能做的事情,别人觉得他会。
      高千漾今日告诉他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这可能就是权力之巅,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也好,反正他早已想好了。在这权力之巅,待得够久了,不会再很久了。
      高千漾见他不说话,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决绝,便知自己可能失言了:“殿下,我刚才说的也不过是......”
      “你不必说了,本王知晓,你是一时失言。”话语间,笑意苦涩难掩。
      高千漾尴尬地应声:“是。”
      方尘没有多待:“时辰不早了,高公子若无事相询,不若先请回吧。本王如今也将话说明了,不论结果如何,大宋,本王是一定会回去的。高公子也尽可把招揽贤士之心收一收,或用在别处,本王手不会伸那么长,高公子也大可回去睡个好觉了。”
      高千漾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或可说,他本已说明了,也说清了。
      高千漾也很识相,便深深一辑:“告辞。”

      翌日清晨,高林蕴方才稍稍醒酒,却见兄长陪在自己身边彻夜。
      如今她方动,他便醒了,关切又急躁地道:“你怎么搞的?烂醉如泥!你这身子哪里能和纾贝公主一道喝酒啊?喝的酒都是冰凉的吧。”
      高林蕴却毫不在乎:“兄长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林蕴的身子自己知晓,虽比不上纾贝公主英气十足,但也不算弱不禁风,兄长何需多虑?”
      高千漾叹了口气:“给你当嫁妆的女儿红你就这么开封喝了?”
      高林蕴听他这话,不禁惊道:“都喝完了?”
      “是啊。”高千漾答道,“这纾贝公主酒量真是可以,昨日我来见你的时候她刚喝完。你的酒量我也清楚,这女儿红你过不了三巡的,剩下的敢情都是她一个人喝的。她一个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姑娘,这么大一坛女儿红,喝完还能神志清醒地走回去,真是将为兄也给惊到了。”
      高林蕴虽有些头昏脑胀,但还是笑着对高千漾道:“是啊,纾贝公主豪气半分不输男子,我与她虽只有两面之缘,但也知晓了她定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高千漾刮了下她的脸蛋:“瞧把你乐的!纾贝公主跟你亲近,郁馥妹妹就会很生气是吧?”
      高林蕴小嘴微憋:“我何时这般小鸡肚肠?兄长这般说,倒像是我今后所有交朋友都是为了气她?”
      高千漾拍拍她的肩头:“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和纾贝公主逛街聊天都可以,但还是要和这种权力顶峰的人物保持距离。”
      高林蕴皱眉:“为何啊?”
      高千漾带着安抚的口气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对于一个长期处于后宫还深谙时事,能制军火的人;一个被皇室大臣猜疑,却能统领三军,号令武林,被百姓推崇了二十多年的人,很难想象水有多深。林蕴啊,这种人,不要随便招惹,玩不起的后果就严重了。”
      高林蕴眉头越皱越紧,听他不再说了,便问道:“说完了吗?”
      高千漾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屑:“林蕴啊,兄长不是想限制你交友,只是......”
      “够了!”高林蕴很少疾言厉色,此为其中一次,“兄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与爹爹共事后,好像所有人在你眼中都是坏人,所有事在你眼里都是算计。我知道自己不如你谋略过人,但我能确信如今,我识人的眼光远高于你。”
      说着,叹了口气:“兄长,妹妹在此不受礼,但也想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因为自己要做的事,就觉得别人都和你们一样。想要看清一个人,不是靠你的眼睛狠狠去刺穿,更不是靠以己度人。静心交谈,坦诚相待,对方都能感受到的,他们自然也会这般待你。兄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如今你的每一句话里,都是有目的的,聪明人怎么可能真心待你?作妹妹的,还是喜欢原来的你。”
      高千漾眼神微变,挣脱开高林蕴抓着他的手:“你不明白!无论是我,爹爹,或是砚南王,纾贝公主都是一样的!就这么告诉你吧,若是砚南王如今不是殿下,而只是个店小二,只是个小兵将,你觉得纾贝公主会多看他一眼吗?他们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说到底还是权力,没有权,便什么都没有!”
      “我们如今权力还不够大吗!爹爹是宰相,一人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谁人对我们高家不是前呼后拥的!这样还不够吗?”高林蕴柔和的声线突然也有些沙哑。
      高千漾语调微转:“这个问题你应该看看砚南王。也许高家之事,你处于局中看不清,但你大可以对比砚南王。他在宋国的势力比我们高家那可大得多了,百姓的呼声拥戴也高。完全是个有谋略,有能力,又有......有忠心的人,你看看朝廷是怎么待他的!白白驻守边疆二十多年,换你你甘心吗?”
      高林蕴无言,她的确知晓,高千漾说的并非虚言,但她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话不能这么说。宋国的皇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这些年来,他耳边听到的,手边看到的,关于怎样处置砚南王的谏言肯定不少。但他始终没有任何行动。兵是砚南王的兵,该有的赏赐却一次都没少。二十年了,若皇帝想干涉不是做不到,但他没有这么做。是,宋朝以重文为名,武将稀少,若非砚南王,宋国恐怕早已挡不住辽国的次次攻击。但即便如此,宋国皇帝依然一定是个有博大胸襟的人,毕竟没有一个皇帝想看到旁人功高盖主。虽说对砚南王不是很公平,但能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砚南王自己也是愿意的。”
      高千漾看着她,似乎很陌生。
      高林蕴见他一言不发,倒是松了口气,这边说明他听进去了。
      她的语气变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兄长,无论是砚南王还是纾贝公主,都不是那么计较得失的人。我知你心中在猜什么,但我绝不相信砚南王会反。至于爹爹,我希望你能先醒悟,然后劝他放下吧。”
      高千漾还是一言不发,林蕴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
      但高千漾平日里也算是个洒脱之人,如今这般犹豫不决,看来这“大志”已经在他心中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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