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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meet again:形影不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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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口袋里的糯米鸡温度逐渐减弱,沈玧舒手指覆盖着荷叶表面,一时间指尖染上了余温。
沈玧舒垂下眸,思绪重重顿了顿,“那我下个星期再来看看。”
老板娘察觉到他的失落,又不想失去一个客户,答应他下一个星期会留一枝给沈玧舒。
老板娘列出了所有的颜色,甚至拿出了展示图,和声和气的说道:“要什么颜色嘞?”
沈玧舒接过展示图,淡淡的看了一眼,内心早有归属,没有任何犹豫的说:“粉色,谢谢您。”
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还夸他有眼光,又给他补充了相关的知识:“澳洲腊梅粉色和白色才是它原本的颜色,其他颜色都是经过染色的。”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带给他冲击力极大,瞬间抵抗不住旧事旧情给他带来的彩色霓虹,心中的彩色霓虹是无形的,但痛苦往往都透露在他的神情,和身体反应的不适。
沈玧舒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宇下一秒将要拧起,脸色缓缓淡了许多,指尖感到无力提起,眼眸极少透露出的情绪中带着悔恨还有丝丝缕缕他人看不懂的含义。
其中代表的含义是巨大的,像个深渊无底洞,短时间缓解不了的情绪,会不断的往无底洞钻。
沈玧舒迟疑“嗯”了一声,随后礼貌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花店,走的时候,老板还送了一盆四季海棠给他。
沈玧舒不好意思白拿,趁着老板娘不注意的时候,扫了微信收款码,付了钱。
夜幕降临,月光洒下大地,轻柔抚摸着每一张树叶,车水马龙,灯光四起。
沈玧舒为自己冲了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妄想用苦痛来麻痹自己,边窝在书房看《飞鸟集》。
当他听完歌单里最后一首歌,《飞鸟集》翻到了结尾,肚子饿意悄然来袭,准备起身随便煮一碗拌面。
他用中指和拇指锁屏手机屏幕一刹那,忽然间收到了微信申请好友信息。
沈玧舒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立即解锁,点开微信好友申请界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Q版小鹿的头像,画的很滑稽,可以一点都不夸张用猥琐、鬼畜这词来形容。
当然,沈玧舒觉得在这里是褒义词。
个性签名和他的微信头像风格挺符合的:至今单身,因为太帅,引得同性嫉妒。【狗头】
【鹿茸:我是高中同学路儋州,我听田华说你不用以前的微信号了,特意要了个微信来加你,方便以后常联系,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愿你安好。】
路儋州第一次想发完好友申请消息,结果被俞屹礼在旁阻止,温声提醒。他一脸不解看向俞屹礼,疑问道:“为啥要再加‘愿你安好’?”
俞屹礼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输入完,睫微微抖动,没有解释原因。
他的语气不可置否,随后别过头去,看向无际的远处,“加。”
路儋州虽然嘴上不乐意,但内心还是觉得再加这一句显得有礼貌些,没准还能改变高中时期形象。
听了他的话,后面真的修改了,再重新发送。
路儋州看着俞屹礼侧脸,感觉此时的俞屹礼神情有些奇怪,同是冷峻但又包含着其他的。
“你有他微信吗?你要不要加一个?”
俞屹礼神情、表情、脸色变化触发关键词一直围绕着沈玧舒。
这是路儋州高中时期就发现的现象,非要说一个对比的话,高中的俞屹礼没有现在那么冷漠,那时候听到有关于沈玧舒的,无论是神情还是表情一同异常柔和。
俞屹礼摩挲手指,凭感觉滑到每一处陪伴他多年的纹路,内心似乎在咀嚼什么,淡淡的说道:“不想。”
路儋州憋笑到身体发颤,身体往沙发后仰,故意用着奇怪的语调说:“哦,不想,不想还让我多加一句‘愿你一切安好’啊。”
较微弱的光线没有路儋州身体遮蔽,极速打在俞屹礼侧脸,缓缓流淌立挺的五官,显露无尽的优美。
须臾间,他抿了抿干涩的薄唇,黑漆波澜不惊,吐出来的真言平淡如潭水,“我们在一起三年过,高考结束后就没有在一起了。
路儋州半天没有缓过劲来,从沙发上跳起来,奋力发出声音,惊奇吼道:“你们在一起三年过,我都不知道,那你有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俞屹礼早料到他有这反应,一点都感到不奇怪,视线没有目的往前移,继续说道:“你是我第一个告诉别人,我们在一起过三年。”
“那三年谁也没有告诉。”
路儋州喝了一口热水,压压惊,把水和喉咙中的脏话都咽下去,“最后咋分手了?谁提的?”
俞屹礼指尖紧紧按住饮料瓶身,青筋凸起,情绪间接转移到饮料瓶身上,极力控制没有发出咔嚓的响声。
俞屹礼焦灼片刻,闭目沉思,隐忍了许久,语气比平常更冷漠了几分,“没分手。”
路儋州秒懂了他什么意思,没有犹豫,激动的说道:“回国都一个月了,还愣着干什么,追回来啊,只要你对他还有感情。”
俞屹礼无笑意凝视着路儋州的眼睛,表现的情绪没有一丝一毫是开玩笑的,倒是认真严肃,“也许他生命中没有我,并不是件坏事。”
“哦,对对对对,你只知道对方在三甲医院当口腔医生,就能判断对方生活中没有你到底是不是件坏事了,看来你能预知未来。”
路儋州好心说出了能刺激他的话,“照你这么说,好像是你辜负了他的感情。”
俞屹礼陈述的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几秒,唯独这句话,没有丝毫的纠结,积累的感情给他了十足的底气,抓着时间秒速道出:“我没有。”
路儋州肯定是有担当心理导师的能力,源源不断的鼓励俞屹礼,“没有不就对了吗,你们都分开那么多年了,晚一天行动就代表又要浪费一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俞屹礼听闻,若有所思,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暗示着自己前进。
俞屹礼心中早已分裂出两个观点,持续互相挣扎、战斗着,冰冷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缄默一会,郑重说道:“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路儋州没有在他家呆多久,聊了半个小时,吃了点水果,蛋卷,又有事情要去医院上班的理由离开了这段对话。
临走之前,路儋州突然在门口转过头来,笑着对着他说道:“不用谢,如果你非要谢我的话,转账就行。”
路儋州也是嘴皮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这早已成为他们的相互聊天方式之一。
当路儋州走近电梯的那一秒,手机就收到了俞屹礼转账的信息。
俞屹礼有相处个处久了就会发现优点,就是很大方。路儋州看到转账金额惊了惊,因为字数太大了,最终没有收。
退掉了转账界面,路儋州恰巧又收到了沈玧舒好友申请通过的信息。
沈玧舒没有通过就不说话了,还发了一条非常有礼节的信息,既客套又温暖,顺便回答了前面路儋州说的问题。
【==:你好,没有打扰,我还记得你,也愿你一切安好。】
刚开始沈玧舒看到后缀这四个字,眉头不在积攒着千千万万的忧愁,指尖在屏幕停留了好几秒,以他对路儋州的形象,还有往常的作风,不大可能是他会说出口的。
因为太突兀了,没有一点是符合的。
倒是像在那年燥热无端的盛夏里,不动声响退出沈玧舒无色的生活里,却又形影不离,时不时为黑暗的囚笼添抹一道光彩的爱人。
俞屹礼就是他的爱人,在他心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随着耐恒的心,见了明日无数次升起,河流的水滴无声循环交错,月光多次亲吻云的迹象,比昨日更加巩固。
这种奇怪的想法,过了几秒又消失了,湖泊会因为外界因素变得浑浊或者清澈,树叶会因为四季变换变得枯黄或者鲜绿,更何况是人呢,人都是会变的,不能因为以前的“刻板印象”,去否定任何一个洗心改革的人。
路儋州走后,俞屹礼望着偌大的房间发呆,环顾四周,样样齐全,但总觉得屋内肯定缺少了必须存在的“物品”。
不是毛绒绒的宠物,不是健身仪器,更不是价值连城的真迹。
他眼神焕散,费力咬着唇思索,再者,痛感在无言的空间里转移到无辜的手指,不是啃指甲,而是咬着白泽的皮。
似乎有人在引着他看向床头柜,俞屹礼放弃了过多的思考,突然看到放在床头柜的高中已泛黄的合照。
俞屹礼灵光一现,呼吸频率紧跟,似有似无重力,拼尽全力锤在他在感情方面愚笨迟慢的脑袋上,终于想起来自己缺失了什么。
缺失了沈玧舒。
沈玧舒不是和廉价商品一起堆积在货架上的物品,不是任意可丢弃的替代品,是俞屹礼用尽了全身的爱,耐心和精力,喜欢了整整十一年,一分一秒不缺的爱人。
哪怕分开的八年里,俞屹礼无法传递爱的讯号,信号是孱弱的,但灵魂碰撞不是若有若无的,心中的火焰持续强烈。
俞屹礼此时像是被魔力定住了般,半天没有举动,只是深深注视着,早已看过上千万次的唯一双人合照。
过了五分钟,调理好情绪,俞屹礼打开了微信界面,快速在键盘上打字。
【屹立:可以问一下沈玧舒有没有对象吗,要求你定,我都可。】